时之塔，晶壁防御阵线。
监控大厅上的投影，清晰可见原本的法师小队，已经陆陆续续被分割成数十到上百的不同场景，各自对应着露营小队，人数从十余再到数十人不等。
每一支被隔离开来的学徒小队都发觉自己周遭的人物消失不见，转瞬间他们便陷入苦苦挣扎的绝境，对抗着贸然出现的神秘怪物。
然而场内最大的注意力集中焦点，还是在林奇身上，场内足足超过二十个镜头画面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边每个角落每一分毫都清晰投射。
场内的监控法师也不清楚上头的意思，仅仅依照吩咐，悄然控制着这些隐形起来的窥视镜头，找寻最新角度，实时传播。
“他是要回去神器那里？”
助理雷欧法师被院长一番话语敲打后，便沉默观看者林奇的一举一动。
哪怕他有再多想法，道德观念如何冲突，他都背负不起整个人类的未来，唯一能做的也就袖手旁观。
可看到林奇反跑回去“命运逆转卡组”的附近，内心不由得纳闷。
“他不知道越靠近神器，神器延伸的威力越强？那惧栗缚灵也会其随之耳边免得更加强大？”
尽管他不能干涉这件关系蓝星人类命运的大事，无权为全人类的未来做决定，但他依旧有自己的情绪，有着自己的取向。
“不，他应该是猜到了。”
院长黑廷斯笑了笑，对自己选定的人选很是满意。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选择远离，至于现在，自然是要选择靠近了。雷欧，你还是想得太浅了。”
“哦？”雷欧法师瞬间反应过来。
林奇肯定是猜到了！
观察与反馈。
作为旁观者的雷欧，清楚看到，随着距离“卡牌”越远，惧栗缚灵的速度越发缓慢。原本林奇也可以跑地更远，但是在光线被控制后，他的火球不足以支持他跑出足够距离。
甚至跑出惧栗缚灵的控制范围也没用，终究他得处理这个问题。
自然，林奇是为了另一个意图。
“所以他要回去激活刚刚抽到的‘大臣’牌，用那一次向异界超自然力量求助的机会，来摧毁这惧栗缚灵。”
林奇回到神器源点，自然惧栗缚灵威力变得最强。
可换而言之，想超自然力量求助的力量也会强化到极致的巅峰。
雷欧法师忍不住摇了摇头，“可是院长，你就不怕真的出事？若是对方刚刚的抽牌不是这个步骤呢？是那些危险无比的卡牌呢？”
神器，这可是法师之王们都未能够全窥秘密的存在。
在蓝星每一件高等神器，都相当于镇国之宝，是每个学派赖以生存的关键器具。
甚至他就知道，这套传说中的牌组，还关乎着学院的某道关键传奇法术。
“这套牌组一直以来，都是万象无常牌。”院长淡淡解释道。
“我知道这是为了唬骗于他，可卡牌的威力——”雷欧法师话音刚落，神色瞬变。
还是“万象无常牌”！
并不是“命运逆转牌”！
“也就是说，连一开始的抽牌也是假的？”雷欧法师难以压制嗓音的颤抖。
院长黑廷斯这才点点头，“我们可没有把一件神器操纵到如此地步。不然的话，怎么还会每年只有少数学徒能抽牌呢。”
雷欧的心脏仿佛被重锤敲击，脸色蹦红。
他就知道！
要知道“万象无常牌”里存在一些非凡伟力的卡牌。
抽到“王座”，抽牌者会成为人们眼中的王者，其城堡会出现在抽牌者指定的空地。
抽到“命运”，抽牌者则可以得到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能够阻止尚未发生的事情或者颠覆过去的历史。
但同样，抽到危险的牌也无比可怕，诸如“废墟”会让抽牌者所有财产被解离然后消失不见，拥有的土地变得贫瘠荒芜，房屋化为尘土。
而抽到“虚无”这张全黑的牌则带来可怕灾难，抽牌者灵魂会直接被拘禁，关在另一界域或星球的物品中，而且通常属于某个异界生物所有。
因此大人物们反而不敢赌。
就如同德州的赌桌上，拿着小筹码，随时allin，反正下一张牌他也不用纠结追加筹码，输了大不了下桌便是。可真正握着大量筹码的大鳄，因为必须赌到最后一张，反而不好跟一些牌。
“包括这张骷髅卡牌，都是我们塑造的幻术，自然所谓的无法复活并不存在。”黑廷斯解释道，“真正的戏肉，在他久经战斗，身心疲惫的那一刻，甚至他刚刚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的话，也早在惧栗缚灵的战斗中显露无疑。”
雷欧法师慢慢反应过来，学院这是用筹码压迫林奇的筹码，要看他底部那两张，这才是惧栗缚灵存在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说？等他消灭了这个惧栗缚灵后，他再抽的下一张牌时，会被替换成真正的‘万象无常牌’？”
“没错。”
剑眉鹰目的雷欧法师，顿时语气严肃，“院长，能够告诉我，你和背后的人到底是怎么打算让林奇陷入绝望，从而唤醒绝对理性人格吗？”
黑廷斯叹了口气，双眸仿佛泛出浑浊泪光。
另一角维持着“理想国度”的施法者们正忙碌地调试着，并持续加大这道传奇法术的强度输出。
严格说来，林奇因为实力强大同时具有太多特殊手段，所以分配到不下三分之一的运算资源，力求保证他的幻术世界最为逼真。
“我向那位夏尔殿下求助后，确保了这副牌组无论是谁，下一张都会抽到恶贼牌。而幻术作用下，他们会以为是‘智障’牌，紧接着下一张将会是‘塔楼牌’。”
雷欧法师终于握不住手中法杖，掉落地面。
他这一刻终于明白院长的用意！
因为刚刚的卡牌并非真正的神器，自然这些“奖励”都是学院的安排，幸运石学院能够承担，超自然力量也定然是法术幕后的学院伪装提供。
可永久性的智力馈赠并非容易，实际不过是狐之狡黠法术的临时提升，因此再通过智障牌来抹消林奇得到的智力，予以对冲。
实际上，所谓的“智障牌”不过是取消了法术而已。
而智障牌还能如小丑般额外再抽一张，紧随其后的同样是幻化的“塔楼牌”。
它会让抽牌者被“禁锢术”或者强大敌人囚禁，那时的他失去了魔法和魔法物品。
这场“囚禁”也将会是学院的安排！
同样是逼迫林奇使用“绝对理性人格”一步。
林奇识破幻景，打心底知道自己死不去，有人兜底，那就安排无法作弊的“神器”压迫。
甚至囚禁他的地方只要安排时间流速差距百倍的异界位面，诸如异界百年，蓝星一天之类，林奇要是不主动破局，说不准得被囚禁百年，那他失去所有底牌下激活“绝对理性人格”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高。
而镜头回到更早。
他回答问题后，声明的是抽下一张牌，那整个“万象无常牌”只会认为他抽取一张牌，自然在“恶贼”牌抽出后就无法抽取。
所以后面会用“幻术”继续无缝衔接，让林奇误以为是“塔楼牌”，同样这张禁锢牌抽到后，“命运无常牌”的抽牌活动会自动终结，与“虚无牌”类似。
“所以的这一切就为了隐匿，不让林奇知道他其实抽到的是‘恶贼’牌么？”雷欧语气微颤道。
“没错。”院长黑廷斯落寞点了点头。
恶贼。
抽牌者的一位部署将会背叛，变得怀有敌意。若没有部署，将会是某个势力强大的人物背叛。
关键是，这种敌意不会立刻显现，只会在面临重大事件时爆发！
雷欧清晰记得，林奇申请登记“星火燎原”组织里，严格意义上他此刻的部署只有“游思蕊”与“王若绫”两人！
其余人等，将在这次考核后才明确名单。
而从神器的靠近程度而言，极大可能是王若绫被神器瞬间修改意志，最终背叛林奇。
一切的一切，终于在雷欧的脑海里串联成线。
他终于明白，为何是王若绫和林奇组成一队，就是为了这一刻！
学院从一开始就不会把一切依托于不可靠的命运，这个幻术从一开始就为了让林奇抽到恶贼，然后用法术之外的手段让王若绫背叛。
这种最深刻的打击，在某个关键时刻甚至会摧毁林奇的意志。
对世界没有了爱，化作行尸走肉，自然最有可能选择激发“绝对理性人格”。
这一道“背叛”或许在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不会激发，但必然是学院埋下最深层次的暗手。
“万象无常牌”作用之下，更是查无可查。
至于“理想国度”的法术维护者们，恐怕也都相信了眼前这一幕，因此林奇日后也定然无法发现今日一环。
“囚禁”、“背叛”还只是他所知道的暗手，背地里的又还有多少呢？
这一刻，雷欧带着畏惧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院长黑廷斯。
如果他是林奇，最终都没有激发绝对理性人格，最终却知晓这背地里的一切话。
恐怕他二话不说，就投入那“末日主君”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