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并不知道匾额突然掉落是不是妖邪鬼魅在暗中作祟,张墨的一声冷喝有没有震慑寺里的妖邪不得而知,反倒将他吓了一跳。
不等长生回过神来,张墨已经开始掐捏指诀,急念真言,“日月洞明,天地玄清,令达九霄,雨停云消,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雨停!”
真言念罢的同时,张墨随手取出一张黄纸符咒扬手抛出,那符咒脱手之后立刻化作一道细小金光直飞云霄,随着金光消失于高空,寺庙周围原本滂沱急下的倾盆大雨竟然瞬间停止。
张墨念诵的咒语长生也会,但他此前从未使用过,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顾此定然失彼,他一直浸霪武学,免不得疏于对法术的演练。
止住暴雨,张墨立刻纵身跃出,与此同时自袖管之中取出符咒数道,再念真言,“天罡星耀,敕令阴曹,灵光普照,明察秋毫,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现形!”
真言念罢的同时,几道符咒亦脱手而出,脱手的符咒遇风自燃,分飞四处,眨眼之间凌空炸裂,生出青烟,随着青烟的升起,一群面目狰狞的小鬼分别现身于前院各处。
突然出现的这群小鬼令长生陡然心惊,这群鬼魅足有十几只,皆为孩童样貌,观其样貌,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貌似只有五六岁,也不知道是不是符咒所化青烟映照的缘故,所有小鬼皆是青面獠牙,丑陋狰狞。
就在长生暗自疑惑这些鬼魅为何都是小孩子之时,张墨已经拔出了随身长剑,左手持剑,右手中食二指贴滑剑身,“天道不亏,五行轮回,借法灵宝,附灵增威,太上大道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的念诵,张墨的右手二指亦滑过剑身,原本用来对付阳间恶人的青锋剑瞬间发出淡紫光芒,张墨凌空旋身,不等错愕的小鬼回过神来,便反手斩下了其中一只的头颅。
阴魂鬼魅乃阳人死后魂魄所化,虽然已经死过一次,却也能再死一次,被张墨斩下头颅的那只小鬼瞬间魂飞魄散,化为无形。
那群小鬼眼见同伴被杀,不但没有惊怯害怕,反倒张牙舞爪,气怒咆哮,自四面八方朝着张墨疾冲而去。
若是比拼武功,张墨自然不是长生的对手,但是说到降妖捉鬼,长生就是如假包换的新手了,尤其是面对一群鬼魅的围攻,长生根本来不及回神应对,但张墨经常下山行走江湖,类似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了,不等这群小鬼冲至,便落地借力,疾冲向西,斩杀两只小鬼之后踩踏西墙反冲而回,再杀一只。
直到此刻长生都不曾回过神来,在此之前他以为这里只有一只阴魂,不曾想却是一群,而且是一群孩童的阴魂。此外在他的印象当中孤魂野鬼命运凄惨,悲苦可怜,不曾想这群小鬼竟然全是暴戾凶残的厉鬼。
就在长生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之时,后院儿突然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声音,“真人手下留情。”
听得后院儿声音,张墨眉头微皱,原本斩向小鬼头颅的长剑急转直下,自地上的青砖上垂点借力,利用剑身的反弹之力落到了长生身旁。
张墨刚刚落地,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者便自后院儿快步来到,与此同时冲那些仍在龇牙咧嘴的小鬼高声呵斥,“你们真是有眼无珠,竟敢在真人面前放肆。”
见到驼背老者,那群小鬼纷纷围到了它的身边,但这些小鬼却并未收敛,依旧用凶戾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张墨和长生。
长生没想到双方会突然交手,也没想到张墨下手毫不留情,不过站在后院门楼下的那个驼背老者却并没有因为张墨斩杀了几个小鬼就气怒发狂,反倒多有惶恐,“启禀真人,这些孩童都是些可怜人,它们聚集在此已经多年,却并未作恶害人,还请真人手下留情,留它们一缕魂魄自此苟延残喘。”
张墨并没有因为对方所说而心软,而是倒垂长剑,冷声说道,“天道昭昭,乾坤朗朗,是妖邪就该远离阳人,是阴魂就该前往地府。”
那驼背老者听得张墨言语,急忙作揖说道,“真人容禀,这灵空寺原本是一处乱葬岗,这些可怜的孩童皆是短寿的苦命人,它们并非不愿前去投胎,而是此前这间寺庙的僧人曾在这寺庙周围设下了法坛禁锢,那些僧人原本是想自这禁锢之内超度它们的怨恨戾气,不曾想寺庙突然发生了变故,寺内僧人仓促离去,这才令得它们只能滞留此处。”
驼背老者言罢,张墨并未接话。
驼背老者见状急忙冲围在身边的小鬼说道,“你们有眼无珠,冲撞了真人,还不快向真人磕头赔罪?”
听得驼背老者言语,那群小鬼纷纷收起狰狞嘴脸,伏身于地,冲张墨连连磕头。
张墨并未理会这群小鬼儿,而是冷冷的看向驼背老者,转而又抬头看向后院儿那棵参天大树,那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
“遇到即是缘法,真人大善慈悲,”驼背老者作揖说道,“还请真人宽恕这些孩童,留它们一息魂魄,解了此前僧人留下的禁锢,超度它们再世投胎。”
“你是何物成精?修行多少年头了?”长生冷声问道。
驼背老者闻言面色大变,不过随即就恢复如常,“回真人,老朽乃草木化人,已虚活八百年。”
“你当真没有作恶害人?”张墨又问。
“绝对没有,”驼背老者连连摇头,“老朽不比异类,本体不得离开此处,这些年一直与这些孩童相依为命,从未杀生害命。”
驼背老者言罢,张墨没有出言再问。
长生不确定驼背老者所说是真是假,不过那群小鬼先前露出的狰狞嘴脸却令他多有疑虑,这群小鬼是不是可怜他不知道,但它们异常凶戾却是真的。
长生心中存疑,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张墨,张墨知道长生在看他,便低声说道,“这只老妖已有两千年的道行,远不止八百年。”
听得张墨言语,长生便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因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有什么苦衷,撒谎都是虚伪的表现,也是对对方心智的侮辱。
“槐树有多处枯枝,”张墨低声说道,“此前至少经历过两次雷劫,而且都是千年大劫。”
“它究竟想做什么?”长生问道。
“它想骗我们帮它解开之前僧人留下的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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