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
长生默然点头,事已至此,大错铸成,前瞻远顾已经毫无意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的压力比我大,”张善说道,“接下来你不但要想方设法为朝廷筹集钱粮,还要对战倭寇,保护龙脉地支,真可谓分身乏术。”
“放心吧大哥,我撑得住。”长生正色点头。
张善焉能看不出长生在强打精神,“撑不住你也得撑啊,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得尽快赶回去收拾汉中的烂摊子。”
“大哥,您一定要多加珍重,”长生说道,“您和您统领的新军是大唐最后的希望,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大唐就真完了。”
张善点了点头,“好了,别送了,回去吧,玉清宗一事我会放在心上,一旦有线索,我就设法通知你。”
“好,您是怎么来的?”长生问道。
“白鹤就在城西。”张善随口说道。
听得张善言语,长生欣慰点头,龙虎山的白鹤原本是一对,雌鹤在唐子山遭遇不测,为了避免雄鹤殉情,张墨便委托他妥善埋葬雌鹤,令雄鹤不得寻着气味找到雌鹤的尸身,目前来看这个办法还是有效的,雄鹤虽然见不到雌鹤,却不能确定它的生死,短时间内便不会自尽殉情。
二人说话之间来到皇宫西侧城门,禁卫认识二人,见二人来到,急忙打开了宫门。
“回去吧,”张善再度摆手,“汉中的战事短时间内很难结束,你若得闲暇,就去汉中与我互通消息。”
长生点头应是,目送张善出宫离去,张善这个大舅哥对他真的没话说,临走还不忘给他留下前去探望张墨的理由和借口。
待张善离开皇宫,长生立刻赶回皇宫内城,寻到轮值的禁卫将军,在其带领之下去到了内府大牢。
假皇上就被关押在这里,由大头和余一亲自审问,长生来到的时候大头和余一正坐在监室外面的班房里吃晚饭。
长生屏退了班房里的其他人,坐下之后自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审完了?”
“审完了。”大头自怀里拿出一份供词递向长生。
长生取出帕巾擦了擦手,接过供词快速看阅,这个假皇上并不是倭寇,而是一个屡试不第的长安秀才,因为样貌酷似皇上被朱全忠看中,将其养在府里,随后又寻了精通易容之术的大夫为其整容换貌并改变嗓音,令其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此人虽然假扮皇上,却并不知道太多秘密,因为此人只是个工具,接触不到核心机密,所做的事情也都是受到了朱全忠的授意,至于朱全忠与孙儒是什么关系,朱全忠与倭寇勾结到什么程度一概不知。
整张供词,记录的主要是此人当上皇帝之后都做了什么,这些其实不用他交代,三省六部的公文都有记载,除此之外就是睡了哪些嫔妃,这个在内务府的记录上也有,想必是大头用了大刑,此人将细节都交代了,什么时候去的,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干的,交代的一清二楚。
看罢供词,长生眉头紧锁,久久不曾说话。
“这家伙假扮皇上也不能到处乱跑,闲来无事只能祸害妃嫔。”大头随口说道。
“这份供词要是交上去,你让皇上的脸往哪儿搁?”长生瞅了大头一眼。
大头苦笑挠头,“也是哈,这家伙给皇上绿的,后宫嫔妃几乎让他祸害个遍。”
长生没有接话,拿过那份供词凑近油灯将其点燃,“你们也别在这里待着了,随我去后殿。”
“王爷,这家伙怎么办?”大头看往牢房。
“你说怎么办?”长生又瞅了大头一眼。
“弄死算了,只当他畏罪自尽。”大头说道。
“什么畏罪自尽,畏罪自尽岂不便宜他了,”长生皱眉摇头,“只说此人拒不招供,你们二人严刑拷打,所有刑具都用上了,最后遍体鳞伤,活活打死了。”
“对对对,这么说皇上才感觉解气。”大头连连点头。
长生又自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我和余一自外面等你。”
长生和余一先行离开,片刻过后大头走了出来,冲长生点了点头。
长生没有接话,带着二人离开内府牢狱。
到得无人处,长生看向余一,“我和大头在这里等你,速去速回。”
余一也不多说,立刻疾行离去。
待余一离开,大头低声问道,“王爷,咱什么时候走?”
“走哪儿去呀?”长生随口反问。
大头手指东北。
“搞成这个熊样儿,咱怎么走啊。”长生哭的心都有了,户部的钱粮是他在任时辛苦攒下的,又是抄家又是勒索,坏人当了个彻底,倪家留下的产业也搭进去不少,现如今让人家一锅端了。
大头好生愁恼,“咱好不容易将倭寇引回去,抢回了先机,要是在长安耽搁太久,先前岂不是白忙活了?”
长生没有接话。
“谁闯的祸谁擦屁股,咱不管这屁事儿。”大头有些赌气。
“你让他怎么擦?”长生抬手扶额。
“那咱能怎么擦?”大头先前一直负责倪家产业,心里有数儿,“咱能想的招儿都想了,又抠又攒的弄了这么点儿家底儿,这倒好,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他们败光了。”
“咱们在长安不是还有点儿产业吗,能卖的都卖了吧。”长生随口说道。
“那才几个钱哪。”大头犯愁。
长生也知道那点钱是杯水车薪,但先前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做的都做了,事到如今他真的想不出还能自哪里再筹到钱。
大头也知道长生着急,也迫切的想要为其分忧,思虑良久出言说道,“王爷,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厚着脸皮再跟倪大人借点儿了。”
“我张不开那个口。”长生摇头,倪倬一家远迁西域,背井离乡,金钱是他们唯一的倚仗,也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要不咱们效仿曹操?”大头又道。
“挖坟掘墓,充斥军饷?”长生反问。
大头没接话,只当默认。
“不行,不行,这事儿大伤阴德,实属下策。”长生摇头否决。
“要不咱们尽快攻下江淮,江淮历来是富庶之地,孙儒肯定不缺钱粮。”大头再度献策。
“江淮你不是没去过,城高将广,想打下江淮谈何容易?”长生再度摇头。
“那就去打朱全忠,”大头又道,“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也不怕他再反了。”
“你知道朱全忠手里有多少兵吗?”长生竖起两根手指,“足足二十万哪,而今又得了户部的大笔银两,眼下最难对付的就是他。”
大头苦笑摊手,“那你说咋办呢?咱上哪儿搞钱去?能抄的贪官都抄了,官员身上也榨不出油了。”
“总会有办法的,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