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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见钱眼开,夜窥纱窗

    如水剑道第634章见钱眼开,夜窥纱窗推杯换盏的气氛,顷刻变得尴尬。

    麻小六登时拍案而起,便要指着李掌柜大骂一通。忽觉右肘后天井、小海两穴一阵酸麻,侧头瞧去,却是方才筛酒的伙计,不知何时、将手中酒舀子挥了过来,恰好打在了他胳膊上:

    这一下变故陡生,杨朝夕、覃清、吴老九三人纷纷起身,却未能拦住那伙计挥手一敲,皆是心头剧震。暗道这伙计真人不露相,竟也是个截筋打穴的好手!

    吴老九眼见麻小六吃亏,出手之人却只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伙计。当下再也按不住怒意,开口回怼道:

    覃清更是秀眉倒竖,右手按剑道:?!本姑娘自打娘胎里出来,便不曾短过人酒食之资!反是你肆中伙计,竟向食客出手!今日这事若无交代,本姑娘定揭了你的招牌!」

    杨朝夕也已提起剑匣,便是要防备不测。却见那李掌柜又是哈哈一笑,挥退筛酒伙计,抱拳仰首道:牌匾,可是实打实紫铜所铸,便是没有千斤、也有七八百斤的分量。如何揭得?」

    覃清胸脯起伏,闻言却是一滞。李掌柜抿了口酒,指着杨朝夕笑道,,难道还是给李某捧场的不成?」

    四人闻言,气势顿萎,面上皆显出尴尬之色来。

    覃清难以置信道:?!」

    李掌柜停箸抬眸、悠然笑道:。但有客人登门,腰携银钱多少,皆可一目了然!」

    四人听罢,皆暗暗称奇。

    杨朝夕双耳滚烫,犹豫片刻才厚颜开口道:算多少银钱?」

    ,肆中恰以玉盘盛放,郎君不妨自己算算。哈哈!」

    李掌柜笑罢,瞥了眼左右严阵以待的七八个伙计,好整以暇掏出只金汤匙来,大喇喇舀了一匙,塞入口中大嚼起来。

    杨朝夕略略一算,却是又惊又臊、又羞又怒,垮下脸来沉声道:,便要十贯大钱?!」

    李掌柜连连摇头道,做起来颇费工夫,却只算八十贯钱,几位还是赚到啦!另外那一瓨,乃是李某存了五年的陈酿,便算你二十贯钱……」

    这下不单杨朝夕瞠目结舌,连覃清也听得花容失色——莫说是今日银钱不凑手,已然付不起这顿酒食之资;便是手中宽裕,也断不能容忍眼前这李掌柜狮子大开口、喊出如此人神共愤的来。

    麻小六右臂酸麻稍解,心头忿恨愈盛。当下长袖微甩,鸟刀入手,便要向李掌柜抛射过去。

    岂料方才奉菜的四个伙计,不约而同抢步奔出,将手中木盘凑在一起,当即连成一块硕大的木盾牌,将李掌柜挡了个严严实实。其他伙计自也不甘人后,登时一左一右、奔出两人,将手中厨刀递来。一把架在麻小六颈上,另一把却虚指他小腹。

    上下齐攻之下,两股冷飕飕的感觉、瞬间吓得麻小六心头剧颤。手中鸟刀地

    一声闷响,掉在了案上。

    杨朝夕本欲抽剑相救,眼见二人只是警告、并无杀心,又想到四人一番乔装来此,尚有要事未做,明白此刻不宜再节外生枝。是以稍稍迟疑后,便将手中剑匣往案上一拍,冷面寒声道:,想来还值些银钱,今日便押在掌柜这里,总该抵得这顿酒食了罢!」

    李掌柜眸光微亮,随即装作见惯不惊的模样,一脸不屑道:,莫说一顿酒食,便是抵了这间、也足够了。」

    说话间,李掌柜已拖过剑匣,挥指打开,果见一柄寒湛湛、碧莹莹的三尺古剑映入眼帘!

    李掌柜心下一动,托剑在手,翻来覆去瞧了半晌,才摇头太息道:。须知那有柄无身,只在昼夜更迭之际、才会现出虚影来。而郎君这一把……啧啧!却是实形实体,显是前人牵强附会所作。若要抵酒食之资,只怕还不够!」

    覃清听罢,知道是这掌柜得寸进尺、存心刁难,眼见弦月渐高,若再耽搁下去,只怕今夜之事便要误了时辰。当即也将腰间佩剑、荷包一柄摘下,掷在案上道:

    李掌柜这才神色一松,起身展颜道:

    笑声依旧爽朗,堂中灯火动摇。

    一群伙计各自取了双剑、荷包,紧跟在李掌柜身后,次第转入屏风,笑声终于渐渐淡去。

    杨朝夕、覃清四人相顾无言,皆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李掌柜,如何开得这间莫名其妙的?又如何能数年不倒……

    杨朝夕见事已至此,想起李掌柜离去时那句调侃,忽地洒然一笑。

    案旁三人亦是阴霾渐扫,重又敛袍坐下,闷头大快朵颐起来。

    浓云遮月,浅雾妨花。

    犬吠虫鸣的广利坊中,只有颍川别业里还奏着笙歌。靡靡荡荡的娇声、伴着丝竹管弦的韵律,从一座临池轩榭内飘出,撩拨着人的神经。

    后院边墙某处,四道灰影趁夜跃入,落地后便迅速散开。附近草间虫鸣登时一滞,接着便是两串狗吠由远及近、叫嚣而来。

    四道灰影并不慌张,其中两人自腰间各摘下一只细小包袱、三两下解开,兜手向犬吠处甩出。果见两头尖吻幽目、长腿弓腰的细犬,向包裹中抖落的物什扑去。吠声因此而止,接着便是双犬口中含混不清的声,以及嚼碎骨肉的脆响声。

    另外两人双足轻点、出脚如风,不待双犬扭身来咬,已然踢中犬腹。可叹两头威风凛凛的护院细犬,口中还塞着碎骨烂肉,便各自哀鸣一声、倒地抽搐起来,很快便四腿蹬直,显是不活了。

    抖骨洒肉的两人对望一眼,纷纷冲毙犬二人竖起了大拇指。

    其中一人收起包布,嘿嘿轻笑道:

    另一人嗡哼一声,压着嗓子回道:

    两人一面说话,脚下却也不停。躬身猫步,眼观六路,紧跟在毙犬二人身后,贴着竹丛、树影、花木、墙根一路潜行。也不知翻过了几道围墙、几重院落,忽见前头男子骤然驻足,匆忙打了个手势,便藏在了一根朱漆立柱后。

    两人当即矮下身来、环顾四周,各自寻了山石花木藏好。偷眼望去,发现又潜到一处南北莫辨的小院里来。

    院中修竹寂静,矮花幽香,令这两人精神一振。转目再瞧,只见宽檐下纱窗紧闭,橘色光亮从中透出、四散开来,将夜染得金黄。窗内隐隐约约地、传来阵阵低喘高吟之声,声声透着古怪。

    两人早通人事,不由向对方望去,皆是一脸古怪之色。再瞧那漆柱后的男子,面颊微微涨红,竟似也听懂了屋内怪声。

    唯有另一道娇小身影,反是满脸迷惑。先偏头瞧了瞧漆柱后男子,又望了望山石花木这边,心头疑惑究竟有何凶险、竟令得三人仿佛临大敌一般。

    便在此时,屋中响起一道男子气急败坏之声:

    说话间、几道鞭笞声清晰传出,听得四人心头全揪了起来。

    那挨鞭女子却不哭闹,竟尔地笑将起来,一面笑一面回道:

    那男子心头不快登时消去大半,依旧恶声恶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