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密的竹林下,稍显昏暗,在小池塘里,浑浊的臭水翻腾,苍蝇嗡嗡飞舞不停,还捞起了一些骨头,人的骨头,一看到这东西,一些老人连忙开口,周围一群人立刻散走了,毕竟这是很不吉利的。
恶心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对于普通人来说,死去的人骨,代表着死亡的符号,不是自己祖先的,在野外碰上的话,代表晦气加身,人也会走霉运。
望向当中,由一个中年警察带队,大家都叫他钟队长,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
小池塘,能捞起一些骨骼,也在我的意料之内,如果他们寻不到,我现在过来,也可以引路,毕竟昨晚一切的诡异,都与小水塘有瓜葛。
张家,遇到这种惊悚的事情,说不定,他们是无意中,触怒了那个鬼魂。
泥人有三分气,孤魂也有,一旦狂起来,鬼脸狰狞,比丛林的野兽更甚。
入口一株槐树,那头驴懒洋洋趴着,对一切无动于衷,昨天夜里,它被鬼骑在驴背上,今天完全忘怀了,这一点,似乎比人好一些,不至于留下什么阴影。
这时候,忙碌的仇博注意到我了,对钟队长说了一句,立刻走过来,扯起警戒线走过来,“老宋,你也贼能睡了,一觉可以睡到这个点?”
我道,“老仇,你看你五大三粗的,我可没你长得那么壮,那么结实。”
随即,我们两个往里边走去。
我开口道,“老仇,现在是什么情况?”
仇博回道,“一切的疑点,都在这小池塘了,确实,捞起一些重要的线索,现在,整具尸骨还没捞起,没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我已到达小水塘旁,中年男子走过来,立刻说道,“宋域,你好本事啊,医院昏迷的张曲,刚清醒一点,可一直在说,昨晚多亏你过来,否则他们一家人都活不到今天了。”
大家,都是小县城的人,因为我与仇博的关系,大家都认识。
我回道,“钟队长,我就是过来看一看罢了,真正查案的事情,我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一个小时后,一句完整的骸骨铺在地上,经过确认,是一具女尸,中年女性死者,按照骨质的判断,大约四十三岁死亡,不过两个法医就地检查了很久,都查不出真正死亡的原因。
这段时间,我看了那根“拐杖”,黑潭一般,湿漉漉的,仿佛在心里浸泡几年了,形似一截烂木,没有一点圆润拐杖的色泽。
看来昨晚,我也被鬼迷眼了。
不过脑海里,有一个问题,一直挥不去,为何那个“鬼”,可以变化成我奶奶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昨天晚上,连我都被骗过去了。
难道,那个不是鬼,而真是我的奶奶?
更不可思议的是,等我走去,那个“鬼”,为何没有害死张家六口人?
“小刘、小李,还没有查出死者的死因吗?”这时候,钟队长有些烦乱说道。
“队长,这具无名尸骨上,没有明显致死的伤口,不是死于锐器。”小刘回道,脸上都有汗水了。
“队长,这具无名尸骨,从骨质来看,表层的浅黑色泽,是浸泡八年以上,才会出现的黑苔,不是中毒现象,想要真正测出的话,要先搬运回局里,请示上边,派来专家了?”小李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放屁!”
钟队长喊了一声,开口道,“请示上边,要你们两个兔崽子有什么用?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之内,必须给我找出死亡原因,那样,才能说缩小确认身份的工作量!”
在我们这种小县,一旦有点什么事,算惊天大事了,整个县里人都会知晓,街头巷尾,会一直议论,不能尽快破案,钟队长压力很大。
关于给死人看“病相”,爷爷曾经教过我,相当于古时候的仵作流程,读懂“死人”身上的全部秘密,不过说实在的,都是空口教学。
我靠近一些,没有第一时间运气,给尸骨看相,而是先看整体,再到某一个显目的部位,整幅尸骨,色泽最深的部位,就是脊骨了,颜色很重,这人生前应该有一些背部的伤病。
再看她的双脚,不是小脚,而是一对大脚骨,脚骨板,有很重的磨损,不是被水浸泡滑落的,应该是常年走山路,背负重物,才会出现的情况。
这一些,范围还是太大了,毕竟南方山多,单单是小县城周围,就有上百个村落,生活在崎岖的山里。
“呃?”
我刚想运体内的一点气,打算给这尸骨“相命”,突然间,一阵淡淡的香味弥漫过来,转身一看,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穿着制服,身上是玲珑凹凸曲线,婀娜身姿,自信走来。
在她身后,正是一脸谄媚笑容的仇博。
我听仇博说起过,女警官叫方诗涵,个人档案绝密,是在小县城实习的,不过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孩,就能当上“警官”的位,背后应该不弱。
方诗涵的脸上,官禄宫闪亮,代表是任国家公务职员,再看她的财帛宫,挺翘鼻子,虽然是散财相,但是她鼻梁顶微翘,代表家财雄厚,真正是一个富家女的身世了。
“钟队长,这位是谁?不是我们的警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看到我,方诗涵绝美的小脸,没有给我好脸色,直接对我要出驱除的旨意了。
这种飘落到极点的女孩,带着富人气质,是“有产阶级”的,我则是一个“无产阶级”的人,有着隔阂,所以我对方诗涵,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钟队长连忙解释了一番,方诗涵对我轻哼一声,走到了死者尸骨前,地上的小刘立刻起身,将他们检查到的情况,交给了方诗涵查看。
方诗涵轻皱画眉,轻轻摇头说道,“钟队长,信息那么少,应该很难找出死者的身份吧?”
钟队长回道,“谁说不是呢?这都半天了,单凭这个线索,我要派四队警力走访大山,没有三四个月时间,根本难有收获。”
大山崎岖,很多没有道路,攀山爬岭是常态,钟队长还是往短时间了说。
方诗涵又道,“既然是死在这个县城,想必死者生前,在县城里留下过什么重要线索。”
小刘一脸苦相,回答道,“方警官,不是我们不努力,这实在是太怪了?”
紧接着,方诗涵蹲下身,从口袋掏出一个白色手套,自己要亲自检查了,“刘同志,麻烦你在旁边帮忙记录。”
“肋骨带有紫点,浸泡八年以上,也没有腐蚀,这应该是常年服用带有防腐效能的药物,回去查一下,八年前医院的一些档案。”
“口腔,牙齿脱落,从牙龈判断,是某一个病变引起的,类似嗜血虫。”
“左手的食指,有虫类撕咬的痕迹,不是虫蚁,需要进一步确定。”
……
一时间,方诗涵像是一个法医高手,每一句话,举轻若重,极有价值,有很多的线索,我刚才也没有看出端倪,却被她轻易就现了。
这方诗涵,很不简单的女孩。
不多时,方诗涵站起,钟队长立刻说道,“方警官,不得了啊,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时候,周围臭气熏天,黑糊糊的小水塘里,又捞起来一些死者生前的衣物,不过都是很普通的服饰,从上边,也得到不什么好线索。
仇博走过来,压低了声音,“老宋,这方诗涵不错吧?”
我不屑说道,“老仇,你是不是穷怕了?这女孩一看就是个资产阶级,大小姐的痞气,你认为她那种富人,会看上你这个两袖清风的穷苦抬尸匠吗?”
“哼哼!”
突然间,一个咳嗽声在我们身后响起,一转身,就看到方诗涵一脸的寒意,在怒视着我们,“仇同志,背后议论自己的同志,你可真是好本事?”
对视看去,方诗涵望我的神色,带着一种鄙视,这种目光,太过熟悉了。
我开口道,“方警官,不用一副看不起人的神色,你刚才找出的线索,说到底,还是看不出死者的身份,而我能直接找到她出生的村落。”
“吹牛,不就是一个无业的市井小民!”方诗涵继续说道,“有本事的话,你就找出来给我看看?真对的话,我直接写一个报告,递交上级,给你一笔赏赐。”
方诗涵大小姐的语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种脾气,肯定是大富人家出世的了,我一摆手,开口道,“我确实是一个无业的市井小民,那我就不多呆了。”
说完后,我大步走出去,仇博连忙追过来,“老宋,你到底是怎么了?”
走出警戒线,我开口道,“老仇,这具尸骨,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我一个局外人,也不想陷进去,回头,我们再聚一聚交谈吧!”
“好,老宋你先回去,忙完这里,回头去你家我们哥俩喝一杯。”仇博有些闷闷不乐说道,方诗涵的话,他听得多了,也就有些习惯,没有太大的抵触。
回到小杂货铺,我的心里,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年爷爷问我的问题,他说灵异这一行,只要一进,就无法退出,除非死亡的那天,才可得到解脱。
经过昨晚的惊悚,我忽然现,灵异之事,与我想象中的,还是相差太大了。
灵异者?
普通人?
这是摆在我面前的两个选择,吃饭时,我把自己的疑惑,问了一下奶奶。
奶奶回道,“小域,奶奶老了,没有几年可活,管不了那么多,一切要你自己决定,不过你父母的强烈反对,这是必然的。”
这一天时间,我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床上思考,就是躺在藤椅上,一次次问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走出这一步?
奶奶的意思,我可以听到一点弦外之意,她是希望我进入灵异一行的,或许,和去世的爷爷有关吧?
第二天,仇博一直没来,看来还在忙着,调查那具女性尸骨的身份;而那个曾经出现的“鬼”,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隐藏去了何处?
和来小货铺买东西的人交谈,我也知道了个大概,那女性尸骨的身份,一直无法确定,根本不知道,是哪一个地方的人。
没有来源的身份,一切都是无迹可寻。
中午,我去了一趟医院,想看望张叔一家人,却被告知,他们情绪波动太大,已经隔离,不宜见生人,也就不了了之。
第三天,仇博终于过来了,这家伙憔悴了很多,一对熊猫眼格外分明。
“老宋,算是我来求你的,你再不援手帮忙,我可真要一头扎进大山了……”一进来,仇博就一副可怜兮兮说道,把自己说得,比住在桥洞下的人还凄惨。
到最后,我几乎是被强拽硬扯拖过去的,下午三点多,这里的警察还在忙个不停,张叔的整栋房子,都被他们撬了一个遍。
我来时,钟队长与方诗涵正在屋子里排查,并没有走出来。
女性尸骨,并未运回去,而是转移到大门口一侧,铺上裹尸白布。
我也不在意了,不过是来给死人相一个命。 1740/604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