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姨脸部显得有些僵硬,微微低着头,散遮掩了一部分脸庞,开口说道,“刚才在外面,我不小心踢到了洗衣盆,吓了我自己一跳。”
张曲又道,“小琴,父亲的草药熬好了没有?”
琴姨回道,“还差一点火候,快了,快了!”
说完后,琴姨转身往外走出去了,地板是两排水渍,我看着琴姨的背影,一时间,感觉很不对劲,不过却说不上来,走回房间,我从身上摸出几枚三角符,都交给张曲,说道,“张叔,这几枚三生平安符,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有驱鬼的法效,你们一人一枚。”
每一枚符,我都是严格按照书籍上,一笔一划刻印下来的,单单是墨,就很有讲究,公鸡血,掺入朱砂,还要日晒四十九个时辰……
有没有作用,能不能防鬼,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宋,这……可靠吗?”张曲皱了皱眉说道,不过还是接了过去,左右瞧了瞧。
一直忧心忡忡的李阿婆,搂着两个哭泣的小孩,终于开口了,“小宋,真是麻烦你了,我都和曲子说过了,你张爷爷是年老,一时恍惚,才有刚才的瘆人景象,过一阵子就好了,他非得疑神疑鬼。”
呃?
牛绳、菜刀都在,这只是一时恍惚吗?
我回道,“李阿婆,我看了张爷爷的面相,的确有一些问题。”
我没有多说,关于相命,我一直牢记爷爷生前的嘱咐,即便得到别人的命理,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可说,否则每说一句,最后的恶果,都要由自己承担。
简单点说,相命师,没多少个可以得善终的。
相命,是老书籍当中的一部分,其中还有其他的堪舆、墓术、风水、五行、星宿等等,所以说,我并非要依靠相命走天下。
屋子里,我听了张曲将前因后果说了,张老头的病很奇怪,从外边洗澡回来,突然就疯了一样,好在张曲当时在大厅,及时扑倒了,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这时候,我与张叔相对而站,张叔脸上的夫妻宫,突然呈黑白气色,黑白气聚而不散,越有浓烈之事,这是表面夫妻间会有悲哀事生。
而张叔的妻子,毫无疑问就是琴姨了?
“不好!”
这一刻,我突然睁大了眸子,又说道,“张叔,琴姨有问题?”
“小宋,你琴姨在外熬药呢,能有什么问题?”张曲觉得我是大惊小怪。
我开口道,“刚才琴姨进来时,一直低着头,身上湿漉漉的,她不是熬药吗?第二点,她走到门口了,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看小军、小妮,一眼都没有看,你不觉得奇怪吗?第三点,我们进来时,外边那里有生火煮药?”
琴姨,在我印象中,很温婉贤惠的女人,不应该有那种表现?
“小琴!”
“小琴!”
张曲连喊两声,外边都没有回应,隐隐中,反而有水浪波动的声音。
“不好,是那小池塘!”我连忙说道,“张叔我们一起出去,李阿婆你带着孩子,不要离开房间,三角符都带好了,呆着这里,哪也不能去。”
急冲去,我直接赶向小池塘,张曲跑得比我还快,亮着手电筒,没几下,就到达了池塘边,黑暗中,没有看到琴姨的影子,我稍后一点,突然间,就听前面“咚”的一个水声,前边彻底昏暗,手电筒都看不到张叔的影子了。
“我靠,想死也不是这样死法,张叔你那么急干嘛?”我到前一看,池塘里,水泡冒涌,张曲正死死抱住一个女人,正是披头散的琴姨。
黑暗中,面前可以看到一些影子,手舞足蹈的琴姨,神色很怪,裂开嘴巴,不断呐喊的口型,咿咿呀呀的,听不清喊什么,不知道是呛到了,还是什么原因?黑夜中,看得让人悚然生寒。
一切太黑了,也看不到什么,我本能觉得,琴姨应该是被鬼迷惑失智,或者是被鬼上身。
匆忙中,我摸索了几秒,从一堆枯树中,随意捡起一根枯竹,伸至水中,连忙喊道,“张叔,抓住竹子,我拖你们上来。”
十分钟后,湿漉漉的张叔、琴姨上岸,顾不上什么气喘吁吁,我们一人扶着琴姨,快往房子走回去,余光看向后边,黑幽幽中,似乎有两点惨绿,如恶鬼的眸光,在死死盯着我。
夜风拂过,更加冷了。
“太鬼怪了,按理说池塘很浅的,刚才我跳下去,却感觉跌进了泥潭,下半身都要没下去……”张曲一直念念叨叨,心有余悸说着。
张曲得双腿,确实沾满了黑色烂泥,以及一些树叶、烂草等杂物。
我回道,“那应该是鬼乱智了,张叔,你应该是坐在池塘里,鬼气迷幻,神志混乱,才觉得一直爬不上来。”
回到大厅,见到光亮,我们两个心里才定了不少。
再看昏晕的琴姨,并没有什么大病症状,她的双眼的眼帘处,也就是“阴阳双宫”的位置,淤黑一些,代表被鬼气迷志,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房子外,风呼声阵阵。
简陋的八扇门窗,被风吹袭,不断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特别的瘆人。
我都奇怪了,按理说,这张家是一个朴素的家庭,不会有什么恩怨,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鬼,会一直纠缠,到了现在,还不肯离开?
“小池塘?”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张叔,门口的这堆乱石,不会是要填平小水塘吧?”
张叔回道,“小宋,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没有再说话,那个小池塘很诡异,看来是一个鬼窟了,张家填塘,惹怒了小水塘里的邪物了,刚才从外面进来时,那头拴在槐树下的驴,还在一个劲蹭自己的脊背,很显然,那个邪物,或者说是鬼,正坐在驴背上,鬼脸望着一切。
想到这里,我脸上的汗水,又莫名渗了出来。
“啊啊啊!”
这时候,楼房里一声惨叫,戛然而止,一瞬又没了动静,我和张曲心里一颤,感觉浑身都毛了,一股股寒意,从脚底冒起来,直透脊背。
惨叫声,是从张老头房间出的,李阿婆和两个小孩,都还在里边。
“坏了,坏了!”我们两个拔起腿就冲过去,原本虚掩的门,此刻锁得死死的,无论怎么扭,就是开不了,情急之下,“晃荡”一声,张叔直接撞了进去。
屋子里,黑幽幽的,唯一的一个低瓦数灯泡,并没有光,狭窄的房间,伸手看不到五指,唯一可以辨认的,就是床上,散乱的一床红白色泽棉被。
“呜呜!”
“咯吱!”
一阵阵阴风,从裂开的窗户飘进来,又从门口吹出,我和张曲皆一阵抖,不敢迈进去。
“找蜡烛!”
我说了一声,我们一致退了出来,那个狭小的房间,让人的压力太大了,仿佛里边是一个鬼窟,住着吃人的恶鬼。
张叔在点亮蜡烛时,我也顺手点燃一株长香,老话说,鬼魂怕香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时候,只能是活马当死马医了。
摇摇欲灭的烛火,灯光很微弱,我们两个并肩走了进去,一粒粒豆大的汗水,在我们脸庞、脊背渗出,浸湿了衣衫,里边,很安静。
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借着黄的烛火,张老头还躺在床头上,被子凌乱,像是被人拉扯一样,昏迷不醒,昏暗中,他的面庞,黑雾缭绕,像是遮上一层鬼面具,像一具躺尸,惨死床上,昏暗中,看着吓人。
我的双腿,已经在不听使唤地抖。
小心翼翼走进去,狭窄的屋子,渐渐被烛光照亮,床沿,李阿婆跌倒在床头,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出的,毕竟这个屋子,就她一个女人。
张叔一步走过去,扶起李阿婆,我看着李阿婆的脸色,印堂微微黑,表面她被什么鬼东西吓到了,但是当中透着一丝光亮,说明没有被鬼上身。
“嗒嗒!”
突然间,我的腿上,突然被两只冰冷的手抓住,像是在冰箱冻了一整年,寒意沁人,本能的反应,我直接一个后撤,床底下,一个影子被我强扯了出来,是一个小孩。
一个小女孩,是张叔的小女儿小妮。
昏暗中,小妮的脸色很惨淡,像是一种猪肝色,原本明亮的小眼睛,现在几乎凸出来了,她趴在地上,抬起头,带着一种鬼笑望着,看得我瞬间三魂丢了两魂。
“咿咿呜呜唉唉呀呀……”
小妮的口中,突然开口,说着一些莫名的话,稚嫩童音中,带着很重的回音,响彻在狭窄的屋子里,没人听得懂,其中的一两个符号,我倒是在老书籍上看到过,这是一段鬼话。
床边,张叔已经呆愣了,眼神有些空洞,眼珠子开始涣散。
这是鬼话,对于一般人来说,鬼话听多了,自然容易迷失。
“噗!”
我一咬破手指,在一弯身,在小妮的印堂上,画了一道竖线,印堂,是最容易被邪物入侵的生门,无论谁招惹了鬼物,印堂都会黑,所谓恶鬼侵,人横死,一条阴血竖线,可以驱走身上邪物。
这一些,都是老书籍上说的,至于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毕竟之前,我从未见识、接触过阴森鬼物。
“嘭嘭!”
一阵阴森森的冷风中,突兀间,一道黑影从小妮身上爬出,太昏暗了,看不出是男是女,就是一道蜷缩的黑影,顺着地板,到了墙边,紧接着,像一只大黑壁虎一样,直接爬上了天花板,倒挂在哪里。
“我滴个亲娘啊……”
顾不上恐惧了,艰难咽了一口唾液,我连忙在张老头、张叔、李阿婆、小军身上,都用阴血画一道竖线,最后也在我自己额头上,画了一道。
再抬头看去,那个让人心惊胆颤的黑影,融入了天花板,消失无踪了。
这时候,张叔清醒过来,我立刻说道,“张叔,你拿着几十根长香,守在这,我去琴姨那边看一看!”
外边大厅,灯光还亮着,我心里好受一些,另一个主卧,琴姨躺在床上,里边灯亮着,没什么情况,我照样画了一道竖线,又留下一个三角符就离开了。
“小妮的身上,不是有一个三角符吗?按理说,不应该被鬼上身的?”我大步走回去,张叔正抱着小妮,眼神有泪,我安慰了一句,在小妮的身上,没有看到三角符?
弯下身,在床角现了。
“咚咚!”
这时候,二楼上边,晃荡作响,像是老鼠在翻箱倒柜出的。
在我们听来,更是那个恶鬼疯的声音。 1740/60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