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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倚霞阁避暑之日

    “奶奶,该回府了。”

    碧月在铁槛寺中打点一番,见奶奶还跪着神明,不由得出声提醒一句。却见珠大奶奶面上忧容,正对着神像发愣了。

    碧月又暗暗给旁边素云递了眼神,这会儿再不回府,拖得一阵天色可就晚了。素云似有心事,当做没瞧见碧月眼色,立在珠大奶奶身后不知想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碧月实在不懂。昨儿前晌还好好的,午间受东府珍大奶奶请了酒,再回园子里就都神色不对了。

    更不提昨夜奶奶在浴桶中泡了半宿,差点将她这做丫鬟的吓个半死。

    偏碧月只是珠大奶奶院里丫鬟,主子们不愿说的事儿,亦不能问得。只能在心里着急。虽然清了铁槛寺内外来往的人,又有府里的婆子们陪着,奶奶到底是守节的寡妇哪能在外多呆。再拖得时辰,要是奶奶入夜不归,府里的太太最后还不是要罚她们这些丫鬟。

    她只见着奶奶又问寺中僧尼求了签,又让素云找大师问了兰哥儿前程与珠大爷在天之灵善否。

    诸些事儿,竟拖得时辰已至后晌斜阳。

    碧月心中大急,照这光景,等回神京城里时天色该夜了。碧月瞧一眼天色,又问了庙里接待的僧侣时辰。

    却听珠大奶奶道:“那经可能让抄一份?”

    老僧回道:“经书已备好,大奶奶携回府中便是。”

    如此,碧月方听得奶奶稍松一口气,又唤了婆子撤下围挡打道回府。

    碧月见此情况,也稍稍安心。忙道:“车马快些,还能赶在入夜前回府。”

    珠大奶奶嗯声点头,唤婆子们准备车马去了。

    一路急赶,碧月心中却满是疑惑。奶奶从昨儿开始的举动就出奇的怪,偏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瞧一眼马车,她好奇朝素云问道:“奶奶这是怎么了?”

    素云闭唇不语。

    碧月又问:“姐姐时刻跟在奶奶身边,应是知道奶奶情况罢。”

    没想,素云却瞪她一眼。哼声责道:“哪里学来的规矩,主子的事情也是你能打听的?上次丛绿堂的事儿,罚的你还不够吗?莫不是还想再罚一次?”

    碧月心里一紧,只好压下心底疑惑,不再询问。她可记得哪天去丛绿堂时,无意撞得小蓉大爷与宝姑娘的幽密事情,一时紧张之下竟没能的回奶奶的话。没想这也成了大错,当晚回府还被罚跪了一夜。

    眼看着入城,天色未夜,碧月脸上露出喜色来。终于是赶回来了。一路,穿进内城有至宁荣后街,从大观园西北角门入园。

    才到稻香村范围,碧月便听小丫鬟回禀奶奶:“今儿一早住蘅芜苑的宝姐儿来寻过奶奶,晌午时,东府的蓉大奶奶身边的丫鬟雀儿也来问过。那雀儿还留下话,待奶奶回府后往倚霞阁一趟。”

    碧月在后听着,却无意间瞧得奶娘脸上竟出恼色,两颊又带着淡淡羞红。一时,她像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睁大了眼睛。

    自家奶奶多少年儿没出现过这样的神情了。

    只听奶奶干巴巴哼一声,“她们东府算什么宝地,什么事儿也不说,就要请人过去。今儿时辰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计算。”

    瞧着天色渐乌,斜阳金光尽散。珠大奶奶入院之后,点灯抄一阵经书。碧月却瞧得出奶奶心神不宁,抄一阵愣一阵,直戳戳的坐那里发呆。

    等夜里兰哥儿从李老先生那回来,珠大奶奶问了兰哥儿学业,那脸上倒能见着喜色。只是等兰哥儿回了自己房里,碧月却又见奶奶脸上发愁,像是为了什么难事儿烦恼。

    接后两日,碧月瞧得珠大奶奶除了去西府请安及处理内宅琐事,其他时间便深居稻香村里,连宝姑娘来串门子也借口躲静抄经不见。

    直到这日,东府珍大奶奶尤氏过来,稻香村里才稍有了热闹。

    珍大奶奶尤氏道:“那日才说好多在府里走动的,怎么连着几日都躲在园子里,差人来请也请不动了。”

    珠大奶奶干笑道:“你怎有闲情到这来。”

    尤氏笑道:“你这个大观园里的嫂子不主持,她们几个姑娘瞧着园子里花开,特请了我们来游园子。她们又怕唤不动你,才请了我来叫你。”

    “她们?”李纨稍作一愣。

    尤氏笑道:“晓得你与凤辣子不对付,我也同她不对付,每次见面都要吵上几句。今儿凤辣子可没来,只带蓉儿媳妇她们过来。”

    李纨哪里问的是王熙凤。听了蓉儿媳妇来了,她哪里还有脸过去。若不是尤氏是大嫂子,否则连她,李纨也不想着见了。

    珠大奶奶正要拒绝。

    尤氏抢先道:“你是园子里大嫂子,园中的姑娘还得你看管着,哪能缺了你。前两日,听怡红院里又闹出动静,有个叫碧痕的丫鬟差点被撵了。还报出一串名来,什么秋纹、麝月、小红的,差点没将你婆婆给气晕了。后来不知原因竟只当闹剧,将一众丫鬟全罚了一阵。你那婆婆就没唤你管着园子里的动静?”

    李纨听此,哪里还能推迟。怡红院的事情,她自是知道的,甚至还给宝玉求了情。只好惺惺随着尤氏出门,去当大观园的东道主做主持了。

    她好奇问道:“凤丫头今儿怎么没过来?”

    尤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想着事情瞒不住,自嘲着回道:“这泼皮破落户嫌弃咱们东府的院子住着不舒服,这会正带着丫鬟们搬家了。”

    “搬家?”李纨不免疑惑,凤丫头是要搬出东府了?

    “破落户嫌天儿太热,决定打今起住会芳园的倚霞阁去。她倒是一点不见外,倒像是咱们东府的主子了。”尤氏无奈笑一声,又道,“偏你见外,如何也请不动。说好去我那的,几日也不见人来。”

    倚霞阁啊,那里……

    李纨勉强一笑,有些不太自在的让尤氏携着手儿,回道:“明儿过去,说来我也好几日没见着你们家大哥儿了。”

    前几日才同东府蓉哥儿发生了那事,现在又要同尤氏假扮妯娌情深,心底儿总是有些不舒服。不免想着王熙凤这泼辣女子是怎么和尤氏交道的。又偷偷打量一眼身边尤氏,珍大奶奶应是晓得凤丫头与蓉哥儿干系的,怎么还能这样自若。

    尤氏哪里能自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瞧见罢了。心里却想着此刻那泼皮破落户在倚霞阁里,是不是与蓉哥儿做弄鬼调情了。

    尤氏猜的也不是没道理。本来计算是带王熙凤并秦可卿、香莲、瑞珠、宝珠等一同来大观园里的,谁想得泼皮破落户一时打什么主意,听了府里女眷全去大观园,她反不来了。还让平儿请蓉儿去倚霞阁监工……

    哪里是要蓉儿去监工。

    晌午时分,正是天气最炎热之际。

    蓉哥儿只能敞着衣裳,喘着粗气,跑上跑下。倚霞阁里一众丫鬟红着脸,不敢瞧大爷样子,王熙凤却是摇着扇子偷乐。

    她道:“蓉大爷可计算出这倚霞阁里要住几人了?”

    蓉大爷讪讪笑道,“哪里住几人,不是就咱家凤奶奶住这边吗?哪里还有其他人住进来。”

    王熙凤可不信那鬼话,笑道:“我怎么瞧着楼下有一个房间里住了人。”

    “没有的事儿,那里不过是留给林家姑姑来玩时歇脚的房间。”蓉哥儿摆手道。虽然前几日里珠大奶奶在那房间里歇了一阵,可人家没歇息好,还整一身疲倦。

    “林妹妹呀。”王熙凤笑一声,见丫鬟们整得差不多了,让平儿打发丫鬟们出去。

    稍后修改,后面内容一点以后再看。

    自正月初八,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带了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挡围幕,指示贾宅人员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

    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撵逐闲人。

    贾赦、贾琏等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至十四日,俱已停妥。

    至十五日五鼓,自贾母等有爵者,俱各按品大妆。此时园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静悄悄无一人咳嗽。

    贾母领两府女眷在荣府大门外,王夫人、邢夫人两人粉面霞红,紧夹着双腿静立贾母之后。稍有挪步亦是小心翼翼,生怕那处铃铛被唤出声音来。

    贾赦、贾政等在西街门外,街头巷口,用围幕挡严。莫说闲人难观其中气派景象,便是天上飞鸟亦难飞入。

    时至后晌,正等的不耐烦,一个太监骑着匹马来了,贾政接着,问其消息。

    太监道:“早多着呢!未初用晚膳,未正还到宝灵宫拜佛,酉初进大明宫领宴看灯方请旨。只怕戌初才起身呢。”

    凤姐听了道:“既这样,老太太和太太且请回房,等到了时候再来也还不迟。”

    于是贾母等自便去了。一行夫人奶奶拘谨行程,身上铃铛闷响,偏领头的贾母当做没听到一般。王夫人、邢夫人等更羞愧难言,两腿之间包裹住的铃铛早被**打湿,只想着今儿娘娘归宁将两府众女从中解救。

    身在宫中的元春陪太上皇、皇太妃一并用了晚膳,有闲坐一时。她心中思绪却难停,记挂家里传信所说内祸。

    倒不知是何事情,母亲又不再信里明说。

    莫不是宝玉有难?

    元春心晓府里最重宝玉,她尚未入宫时也曾教导宝玉。如今几年过去,宝玉也到十三四岁年龄。具体是何事了?

    元春虽心中忧烦,却因太上皇、皇太妃、皇帝等皆在上座看灯,她面上亦是端庄大方贤德雅慧。

    待到戌时,夜色已深,宫内花灯尽赏。

    太上皇终传旨意,元春领恩退下,出宫回贾府归宁。

    一路夜行,宫灯招摇。浩浩荡荡,将禁宫至贾府一段照如白昼。

    舆车之上,元春思绪万千,既忧家中之祸,又感深宫难处。待到离家近处,不自觉间竟红了眼眶。怕被太监女官瞧出,又悄然拭去。

    终至荣府。

    元春只瞧得金顶鹅黄绣凤銮舆之下,金彩辉煌跪着一片片人影,为首的便是年迈慈祖老太太。

    早有太监过去,扶起贾母等来,銮舆抬入大门往东一所院落门前,有太监跪请下舆。一时,元春早忘了心中所想入室而更衣,复出上舆进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太平景象,富贵风流。

    登舟夜游园子,步入正殿。

    二太监引赦、政等于月台下排班上殿,隔帘见了。茶三献,贾妃降座,乐止,退入侧室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

    至贾母正室,欲行家礼,贾母等俱跪止之。贾妃垂泪,彼此上前厮见,一手挽贾母,一手挽王夫人,三人满心皆有许多话,但说不出,只是呜咽对泣而已。邢夫人、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惜春等,俱在旁垂泪无言。

    元春隐约听得房内有众铃铛之声,难免疑惑。询道:“打哪出的动静。”

    贾母惭色落泪,瞧向房中众女。王、邢两夫人更羞涩难言,夹着腿儿不敢出声。王熙凤、李纨面露红晕。凤姐儿马虎笑道:“娘娘听岔了罢,真要有也得是鸾凤归巢的喜乐声音。”

    说话时,王熙凤亦忍不住双腿摩挲一下,惹双腿之间铃铛再响。

    迎春、探春见之低头不语,装作什么也听不着的样子。

    房中丫鬟们眼色有异,王夫人瞧了,启道:“现有外亲薛王氏及宝钗黛玉在外候旨。外眷无职,不敢擅入。”

    贾妃即请来相见。一时薛姨妈等进来,欲行国礼,元春降旨免过。只是瞧着薛王氏动静,那铃铛之声入耳更是明显。

    元春心中更疑。

    薛宝钗则瞧元春样子,彩色飞花,若是神宫仙子气派。一时看呆,想着那日自己穿这样一身衣裳是何模样。

    房中各叙阔别。

    随行的执事太监及彩嫔昭容各侍从人等,宁府及贾赦那宅两处自有人款待,只留三四个小太监答应。

    恰时听了宝玉叩见。

    贾母神色暗变,携上迎春、探春、黛玉、惜春借故暂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