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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可恨!可怜!

    玉面飞狐虽然该死,但是现在他还不能死,当晚李奇并没有杀他,还替他包扎好伤口,再将其捆绑好,让高衙内他们押着去衙门。

    隔日,官府就开始贴出告示,关于赵明诚一案,将会在明日宣判。

    终于等到宣判这一日了。

    百姓们等这一日,等的心都碎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杭州府衙门前就挤满了人。

    威...武...之声响起时,但见欧阳澈高坐在这公堂之上,在昨日,官府就说明这钦差只是为了引诱凶手出来,故意安排的,并非是真的钦差大人。

    高衙内很郁闷。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能审案,哪知道这事一成,欧阳澈就一脚将他踢开了,太不厚道了。

    三小公子都非常的不满。

    可即便如此,李奇还是没有搭理他们,他之所以选择如实告知百姓,有两个原因。

    其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是非常威严的一件事,万一这二货在公堂上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就是有损朝廷的威严。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欧阳澈毕竟年轻,而且上任不久,他如今真的迫切的需要积累自己的威望和政绩,得到百姓的信服,这个案件震惊一时,算是大案了,这对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也是他急需要的一个机会,李奇当然不会让高衙内和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由于百姓还不知道这两天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等到欧阳澈命衙差将李清照、刘琴、雷老实、雷鸣四人押出来时。门前立刻传来一片哗然之声,欧阳澈连连拍了好几下惊堂木才安静下来。

    由于李清照出身士大夫家族。又背负着皇帝的御笔钦封,故此她不用跪,而是站着,而雷老实三人则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话说回来,即便到了现在,欧阳澈兀自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雷鸣和雷老实就是毒死赵明诚的幕后元凶,关键的突破口,还是刘琴。

    所以。欧阳澈一上来就盘问刘琴。

    刘琴如今是恨透了雷鸣,对此是供认不讳。

    门前的百姓听罢,纷纷对着刘琴窃窃私语,一脸鄙夷之色,有些人甚至都破口大骂。

    而雷鸣却将一切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来,自始至终,就是不肯供出雷老实来。因为雷老实一直都是躲在后面操纵,即便是刘琴也不知道雷老实的底细。

    雷老实也真是一条老狐狸,事到如今,断去半臂的他,兀自不肯承认,还在那里大声喊冤。直到欧阳澈命人将从他家中的暗格搜查出来的赃物后,雷老实才变得面如死灰。

    欧阳澈心里也明白,关于赵明诚一案,如果雷鸣不肯供出雷老实来,那么他还真拿雷老实没有办法。所以他不往这方面来下手,而是用玉面飞狐犯下的罪。来给雷老实定罪。

    在搜查来的赃物当中,有蒙汗药,有"mi yao",还有一些他们近几年抢来的赃物。

    随即欧阳澈又将曾近玉面飞狐犯下的案子,全部罗列出来。

    正当欧阳澈准备让人唤雷老实的妻女出堂作证时,雷老实突然抬起头,表示愿意全部招供,条件就是不要让他妻子出来作证,他虽然可以说是丧尽天良,但是因为当初雷员外不禁救了他一命,而且在世的时候,对他非常好,如同亲生父亲,所以在这世上,他唯独感激雷员外,雷员外在世的时候,他也从未再犯过案,而且这二十多年间,他虽然偶有犯案,但是在家他对他妻子还是非常好。

    李奇猜的一点也没有错,其实当初雷老实的妻子是被一恶徒"qiang jian"了,并且怀有身孕,雷员外才会收雷老实为义子,并且希望他能够娶自己的女儿,以此来掩盖这丑事,但是雷员外也没有逼迫雷老实,并且据实以告,雷老实当然愿意答应,要知道当时周侗正满山找他,他希望能借雷家来掩护自己。

    可以说是双方各有所需。

    如果让妻子出来作证,这一桩丑事必将会被挖出来。

    在这里就可以套用那句话了----法律不外乎人情。

    欧阳澈答应了,毕竟雷老实的妻女是无辜的,如果将这一桩桩丑事全部挖出来,那她们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但是这真的能弥补雷夫人心中的伤痛吗?

    当时雷夫人被"qiang jian"后,心里就恨透了这些淫贼,可哪里知道与他同床共枕数十年的丈夫,竟然自古以来,最大的淫贼。

    这真是残忍了!

    但这就是命啊!

    百姓们听到这雷老实,竟然是当初震惊一时的玉面飞狐,不禁都大跌眼镜,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是事实往往就是出乎人意料。

    经过一番审问,三人对与如何毒害赵明诚是全部招供了。

    原来这事情还得从雷老实第一次上门替赵明诚看病说起,在刚开始的时候,赵明诚病情并不重,还躺在床上在写金石录,边上放着好几幅名画。

    玉面飞狐当初之所以能够震惊一时,主要的还是因为他够嚣张,其次,就是他个人的实力,长得帅,身手好,字写的好,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在他作案后,要是情趣来了,还留一首艳词,送给受害者,何等的“高雅”啊。在玉面飞狐身上有太多的亮点了,而这一些是越传越神,所以才有人将玉面飞狐定为有史以来,最强悍的采花大盗。

    甚至还有一些蠢人非常自豪,看吧,看吧,我大宋不愧是文人的国度,就连淫贼都有这么高的才华。

    所以当雷老实看到赵明诚收藏的那些画时,顿时起了贪心。他可是知道这些画的价值,因为他以前经常偷别人的名画。但是他手中的名画,远不如赵明诚手中的。

    于是他就让雷鸣去勾搭刘琴,因为刘琴要去雷家药铺开药,而雷鸣长得也算是英俊,一表人才,各方面都很优秀,又有玉面飞狐这个泡妞大师级别的人物在,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跟李奇推测的一样,刘琴当时根本就不是疲劳所致,而是因为堕胎而造成的,因为要是让赵明诚得知刘琴怀孕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行过房事了,而且李清照突然到来。让雷鸣有些措手不及,于是才让刘琴堕胎,随后他们就设计毒死赵明诚,陷害李清照,妄图夺取赵明诚搜藏多年的宝贝。

    雷老实对于他以前犯下的罪行也是供认不讳。

    等到问供完后,欧阳澈开始判决。他先是还了李清照一个清白,随后又将雷老实和雷鸣判以凌迟处死,刘琴虽然逃过凌迟一刑痛苦,但是也要被斩首示众。

    威....武...之声再度回响在公堂之上。

    .......

    退堂后,李奇陪同李清照来到牢狱中。当刘琴见到李奇时,先是一脸震惊之色。随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原来是枢密使驾到,看来我沦落于此,倒也不冤啊!”

    李奇冷冷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我不来,你们也一定逃不了的。”

    刘琴没有做声,显然她并不认同李奇的话,但是现在去争论这一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李清照倒是无暇去想这些,她望着刘琴许久,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这事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刘琴,夫君待你这么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琴抬目直视着李清照,一点也不心虚,笑道:“你指的对我们好,是说他曾三番两次抛弃我们,独自逃命吗?”

    李清照一怔,却是不答。

    刘琴冷笑一声,道:“大家心里都明白,赵明诚之所以纳我们三个为妾,只不过是想有后,仅此而已,他何曾爱过我们,不管是在登州,还是在开封时,他都一声不响,就想弃我们而去,我们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件货物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虽然比我们要好一些,但是也比不过他的字画,一直以来,他心中只有那些什么金石古画和他的金石录,他关心的也只有这些,他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他如此对我,我为何就不能这么对他,即便是现在,我也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我只不过是没有你运气好,遇人不淑,才导致沦落于此。”说话间,她还瞥了眼一旁的李奇。

    李清照皱眉哼道:“事到如今,你怎还不知错,就算如此,也不是你杀人的借口。”

    刘琴笑道:“我这不过是跟赵明诚学的,他当初抛弃我们,这跟致我们于死地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是我们比较幸运,才没有被那些贼子捉住,不然我们只会生不如死,你当时怎么不去问问他,他知道错没有。”

    李清照沉默一会,闭目轻叹一声道:“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她就出了牢房。

    李奇瞧了眼刘琴,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

    在赵家小院对面的那个小院,此时院门、房门都全部都是敞开着,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屋内,虽然是白天,但是桌上兀自放着一个点燃的烛台,只是油灯中的油已经不多了。

    过了一会儿,一架马车停在了院门口,从车上下来两人来,正是李清照和李奇。

    “好婆。”

    李清照来到门前,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张好对于李清照的到来没有一丝意外,站起身来,伸手道:“赵夫人请坐。”语气显得非常平静。

    李清照走了进去,但是并没有坐下。

    张好先是行了一礼,道:“多谢赵夫人饶老妇一命。”

    李清照摇头道:“非我饶你,只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证你,如果有的话,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可是你这一次真的做错了。”

    张好道:“是啊!从小到大,老身从未做过一件坏事,想不到到了这晚年,只因一念之差,铸成了大错。”说话间,她已经老泪纵横,鼻孔中突然流出鲜血来,身体摇摇欲坠。

    “好婆!”

    李清照面色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张好,“你怎么呢?”

    张好摇摇头道:“赵夫人,你是个好人啊,是老身对不起你,虽然律法不能惩罚老身,但是老身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老身不奢求能够得到你的原谅,老身会在黄泉之下,亲自向赵小相公赔罪,下辈子老身再给你们做牛做马,以来弥补老身犯下的过错。”

    李清照眼中含着一泓清泪,不忍道:“你---你这又是何苦了,不管怎么样,夫君也已经不能死而复生了,其实我来此,就是不想见到你自寻短见,我不想有人再为此事赔上性命了。”

    “在这十几年间,老身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我那死去的夫君和两个儿子,老身真的累了。赵夫人,咳咳咳---老身能否求你一件事。”

    “你说。”

    “老身死后,你能否将老身的骨灰撒到运河里面,老身要去寻找他们---咳咳咳。”

    “我答应你。”

    “谢谢。”

    言罢,张好轻轻闭上了双目,一滴清澈泪珠从眼角掉落下来,在地上绽放开来。

    斜靠门上的李奇将头偏了过去,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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