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变成这样贪心的人了呢。”徐长安自言自语。
小姐会不高兴的吧。
啧。
徐长安很快就意识到,只要云姑娘变得越来越好看,他就会变的越来越贪心。
他的贪心程度和姑娘的美貌是成正比的。
就是这样。
啊……我还真是个好色的、无可救药的人。
徐长安捂着头。
自己这样的思绪,若是让云姑娘全部洞察,应当会不喜……吧。
徐长安:“……”
好吧,不能自己骗自己。
云浅会因为他的贪心而不高兴吗?
徐长安当然不这么认为,以自家小姐的心思……该是高兴还来不及。
叹息。
可他只能这么想,他只有拿云浅会生气这件事来自己骗自己,才能克服贪心的欲念。
“?”
云浅补好了妆,古井般的眸子多了些许连漪,半透着疑惑。
徐长安自言自语的声音当然瞒不过云浅,于是姑娘歪着头。
“贪心?你?”
谁?
她夫君吗?
他哪里贪心了。
自己怎么看不出来。
云浅于是盯着徐长安上上下下的看。
“看什么呢?”徐长安很快就意识到了云浅的异样。
“没什么。”云浅摇摇头,在她的观察下,就知晓徐长安仍旧还是那个会知足的人,他所谓的贪心不过是井中月,一碰就碎。
云浅想要徐长安的贪心……是那种碰见什么都想要抓住不松手的。
“想什么呢?我能有一些灵石用,小姐不高兴?”看到云浅一时皱眉的模样,徐长安忍不住捏了捏云浅的手。
“高兴,你高兴我就高兴。”云浅随意的说道。
没事了。
徐长安心想自己总是这样被姑娘宠着,早晚有一天会被惯坏的吧。
徐长安视线在云浅面上掠过,然后将一个席帽轻轻戴在她的头上。
“下雨了,一会儿就算要撑伞,也少不了席帽遮雨,免得坏了妆。”
“要出门了吗?”云浅将席帽上的面纱暂时撩了上去,露出徐长安百看不厌的面容。
“嗯,先上画舫……对了,小姐,等会我要去后厨准备晚餐,在正式入宴之前,只怕要你一个人在宴上呆着了。”
徐长安给云浅打了一剂预防针:“祝前辈该是会陪着你的,最多……再添一个陆姑娘。”
“嗯。”云浅应声。
“前辈到时候可能要看看你的经络,就和……温师姐那时候差不多,莫要抗拒。”徐长安提醒道:“知道是什么方式吗?”
“知道一些。”云浅微微抬起手,清白混色的长袖半滑落,露出一抹白皙的手腕,“诊脉,然后是灵力进来。”
说到这,云浅左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处。
嗯。
以后要孩子的位置,自然是不能放开的,这算是云姑娘的底线。
“诊脉?不不不。”徐长安听了云浅‘天真’的话,连连摆手,一脸的怪异。
“不是吗?”云浅想了想,说道:“温梨,还有她的师父,都是这样的。”
先诊脉,顺着脉律将灵力真元输入进来,在经脉中行周天,最后在即将积累入丹田前被她拦住,紧接着归于虚无。
这一套流程,云浅都轻车熟路了。
“小姐,你说的是温师姐。”徐长安捂着额头:“可今儿……是祝前辈啊。”
一个是有规矩的,一个是没规矩的啊。
徐长安几乎可以肯定,祝平娘绝对会趁着他准备晚饭的时候,对云浅做些什么。
以祝平娘的性子,会用言语调戏云姑娘,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祝姑娘?”云浅看着他。
她对祝平娘态度已经不似以往那般冷漠了,毕竟祝平娘也算是和徐长安有几分相似的人。
“祝前辈……”徐长安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怎么说呢……
他还真有些担心。
倒不是怕祝平娘真的欺负云浅,毕竟她怎么说也是前辈,徐长安只是觉得祝平娘的性子跳脱,在小辈面前也不在意脸面……
天知道她能做出来什么事情啊。
就是因为猜不透祝平娘的心思,所以才会让人不安啊。
“咳。”徐长安看了一眼祝平娘房间的方向,贴在云浅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总之……若是我不在的时候,前辈说要检查你的身子,却又不用诊脉的方式,而偏要与你亲近,你知道应当怎么办吗?”
云浅:“……”
与她亲近?
不对吧。
祝平娘分明对他更感兴趣的。
云浅不明白,徐长安可太清楚了。
调戏云姑娘这种事情,祝平娘绝对是干的出来的啊!
云浅摇头,问道:“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徐长安笑着,眉尾挑了挑:“反正也没指望能瞒着前辈,不过若是她真的有什么失礼的动作言语,小姐就与她提你和先生的事。”
“我和你先生……”云浅眨眨眼。
“就是你们姐妹想称,一见如故的事。”徐长安也对着云浅眨眨眼,嘴角勾起:“相信我,到时候祝前辈一定没有心情使坏了。”
“嗯,我知道了。”云浅应声。
徐长安这下安心了。
毋容置疑。
祝平娘一旦知道李知白和云浅一见如故,一定不会有玩闹的心思。
虽然他知晓自己这招有点损……但是也没有办法。
还是云姑娘“清白”更为重要不是吗。
至于说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徐长安对上云浅的视线。
云姑娘水润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叹气。
“前辈她得多不理智,才能吃小姐的醋啊……”
云浅:“?”
“没事,记住我的话就行了。”徐长安将云浅席帽上的白纱放下,遮挡住她的面容,随后推开窗。
瞬间,雨水伴随着的风就争先恐后的挤进了房间。
但是任由风怎么吹,也动摇不了一丝一毫云浅的衣裳和帽上垂下的面纱。
“挡不了雨,遮遮风总行了吧。”徐长安摊手。
只要无风,再撑着大伞,自然不担心姑娘会坏了难得好看的衣裳和妆容了。
他可真是聪颖的人。
云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长裙,又看了看徐长安得意的笑,一时间不太明白他在那儿洋洋得意什么呢。
罢了。
他高兴,比什么都要好。
——
徐长安撑着伞,带着云浅走下不系舟,站在阶梯处,可以见到远处湖面上的灯火辉煌。
因为知晓有一场大宴,所以此时的姑娘们动用了一条十分宽大的红船,四周挂起了红灯笼,湖面上映着色彩斑斓的灯光,那些彩灯映在姑娘面上,似彩妆。
显然,风雨并不能动摇姑娘们的兴致。
就在徐长安带着云浅准备从不系舟旁的小码头做篷船去中心的画舫时,云浅停下了脚步,看向远处。
徐长安顺势跟着看了过去。
然后就见到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狼狈的姑娘一人撑着一把伞在雨中奔跑。
云浅微微摇头,身后青绿色的缎带微微摇晃着。
冒着风雨,狼狈奔跑的不是阿青还能是谁?
此时,阿青被黄衣少女牵着手,两个人在雨中踩水,衣裙都湿了大半,徐长安隐隐还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青姐姐,都怪你非要与我说什么平娘,这下好了……真下了这么大的雨,妆都白化了……”
“我……我……”
“别我了,快跑啊,现在得快些上舫,把妆点了才是正事!”
“哦……哦。”
“这下,青姐姐可别嫌那屋子吵了,这样大的雨,姐妹们一定都在里头补妆呢。”
“嗯。”
此时的阿青已经化身成了点头机器,因为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这雨她又挡不了,自然只能被牵着走。
视线随意往徐长安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两个女子气喘吁吁的声音顺着风雨落在徐长安的耳中……不过因为还有一些距离加上雨声的干扰,也就只有徐长安这个修炼者能够听得见。
眼看着阿青和少女急匆匆的从前路上了船,徐长安轻轻叹息。
“这样恶劣的天气,前辈因为咱们的关系做了宴,真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都是尘世里的姑娘,淋了雨,会染风寒吧。
不过徐长安马上就回过神来。
也不全是因为自己和云姑娘,还有为阿青洗净半妖身份的事情在里面。
再说祝平娘是什么人,还能怕风寒。
“小姐,咱们走吧。”徐长安牵着云浅的手,与云浅迈入雨中。
暴雨落在伞面,徐长安的灵力遮挡了斜风,于是只是一把伞,便可以将姑娘护的好好的。
只是,徐长安低下头看着云浅绣鞋被积水稍稍染时,无奈的说道:“可惜不能动用修为。”
不然,就这点水也不想让姑娘沾染。
“不能修为?为什么。”云浅问。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现在不能用灵力挡雨。”徐长安牵着云浅的手。
细致的,和姑娘说她也不明白,就随意解释了一句。
“嗯。”云浅就是随意问一句,看了一眼湖面上阿青往画舫处而行的小船。
所以,是徐长安说不能用灵力挡雨,那阿青姑娘才不用灵力的?
若是这样……那阿青,应当算是个听话的姑娘。
云浅这样想。
至于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挡不住或者其他的原因,云姑娘没有想过,也不在意,与徐长安上了小船,往画舫而去。
——
与花月楼的姑娘们而言,难得有机会与祝平娘做宴。
毕竟祝平娘平日里为了楼里操劳是很忙的,许多姑娘一旬也见不到她几次,只有逢年过节能有一次宴。
所以,这次宴……许多姑娘们可都是很期待的,更不要说还是以徐长安名义做的宴了。
‘那小公子不知避嫌了吗?怎么光明正大的做了这么大的宴。’
很多姑娘在知晓祝平娘做宴招待徐长安后,第一个产生的都是这样的想法。
然后在知道徐长安会来后的第二个想法就是——‘自家祝姐姐终于要对公子下手了。’
不过这种误会很快就在一个消息的出现后消散了。
‘云姑娘也会一起来。’
“……”
花月楼的姑娘们心里就只留下了摸不着头脑的思绪和满脸奇异的表情。
‘带着妻子……逛青楼?’
徐公子在想什么……或者说,平娘在想什么呢。
怎么不拦着点啊!!!
于是,徐长安和云浅都还没有来呢,关于他们的话题就没有停下过了。
好在,花月楼里不是所有人都对徐长安感兴趣的,毕竟对于一些喜欢姑娘家的女子而言,徐长安这三个字也仅限于知道名字、知道人气高了。
没有特意了解的话,这些人只怕连云浅是谁都不知晓。
还有的姑娘每天光是演出练琴就很辛苦了,哪有心思去在意什么男人?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闲的。
但是因为是祝平娘难得的宴,所以能抽出空的还是都会来。
比如此时,在画舫上的一处屋檐下就有一个身着黄色长裙女人正在赏雨。
女子听着屋内传来姐妹们的那兴奋的嘈杂,轻轻叹息。
“一个男子罢了……至于这般躁动吗。”
她就只听过徐长安的名,虽然也远远的看过几次,只记得公子还算好看。
“一群好色的丫头……没救了。”
女子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妮子们不想想,那公子长得再俊俏,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一不给摸,二不总是能见到,三……好像是被平娘看上了。
这种情况下,与其看什么俊俏的公子,背后说什么八卦,不如好好享受一下宴会的氛围。
女子面前摆着一壶清酒,些许雨水顺着风落入酒盅融化不见。
“这酒真不错,这般好酒,平娘可不是每次都舍得拿出来的……”
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湖面上画舫上,美景,美酒,轻松写意……
所以说,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嗯?
女子拿着酒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然后擦了擦眼睛,猛地站起身看向远处。
此时,只见从远处的乌篷船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少年正小心翼翼扶着身边的人走过板道。
徐公子?
女子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旋即就将徐长安丢到了一旁,目光死死盯在他身旁那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再也挪不开。
此时,看着徐长安身边的一抹青白,女子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原来自己也是好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