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来子旦卓吉的意思!消灭大建!”
就在几位贵族间并不火热的争吵尚未结束时,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柴旦尕索说话了。
他这一声就让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争吵,并低头不再言语。
这确实没有什么再说话的意义。
子旦卓吉作为未来藏王的继承人,也是草原上的雄主,战斗力惊人。在多目卓吉死去之后,已经没有人敢跟他叫板了。
苏愣赞普默默的看着柴旦尕索。
那位新任贵族头上的汗,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他并不敢看苏愣。
其实对于他成为贵族,苏愣是很不满意的,只因为子旦卓吉过分喜欢柴旦爱玛了。
此刻他这一声代表子旦卓吉仿佛一锤定音,要将今日这会的基调都定下来?
苏愣脸色有些暗淡了。
这明显不是柴旦尕索的心思,他这只是传话!
“草原上的风,说变就变,草原上的草,说没就没,只有那圣山上的雪,从不融化。”
忽然间,甲央德勒说话了。
这位元老级的人物一说话就让许多贵族的眉头不断触动。
尼桑德仁似是没有听懂,跟着说道:“那赵小年说是先天之力厉害,那我大草原的嘎达们难道就没有强者吗?我尼桑德仁也想会会他!”说话间,尼桑德仁的眼睛里冒出了红光!
“尼桑德仁!你好大的胆子!敢对赞普大人不敬!”
次仁旺堆愤怒的骂出一句。
这瞬间就让尼桑德仁的嚣张气焰消退下去。
他单膝跪地,右掌拍在胸口:“尊贵的赞普,草原上的雄主,请原谅您最谦卑的奴仆,为了您,我尼桑德仁愿意将心挖出来献给您!”
“嗯,起来吧。”
苏愣赞普看看甲央德勒,并没有太多的思考,便说道:“是战是和,不能一概而论,子旦卓吉在南线日久,先回来吧,再做计较!就这样吧,我累了,先退下。”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苏愣赞普。
这算是中性的做法,既没有向大建妥协的意思,但也没有想要打的意思。相反,把子旦卓吉调回来,正说明对子旦卓吉的失望,他阶跃了!
“祝福桑吉特!”
所有贵族手掌拍在胸前虔诚告礼,随后退了出去。
苏愣赞普长出了一口气,颓然靠在皮垫子上揉揉略有生涩的太阳穴。
这时候,甲央德勒又自外面走了回来。
当看到他时,苏愣赞普坐直身体,随后又起身快步走了下去。一把拉住他叹息道:“回来了,却总是去见小活佛,他是亲人吗?甲央,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兄弟!”
捏着佛珠的甲央此刻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抓住苏愣赞普的手说道:“您是赞普,我只是个论茞扈莽,上下有别,我这有些话也不能说了!”
“甲央,都什么时候了!我就是错了,也得有人替我扛着呀!”
苏愣赞普拍拍甲央的肩膀,叹声道:“廉康死了,你就不赞成我用他的方案,那时候谁知道会有现在的情况?南边,不打的很顺利吗?”
“哎!”甲央德勒微微点头,请着苏愣赞普一起坐下。
攒动佛珠的他略微闪动目光,随即说道:“强大吐蕃我没有意见,只是强国先强民!如此大规模的建兽军,那些贵族们都快没吃的了,何况是百姓?您是赞普,可知道小活佛怎么说吗?他每日都要花一个时辰去草原上挖草根,与百姓们一起吃野菜!”
苏愣黯然的低下了头。
“民以食为天!若是连百姓都吃不起了,那要那些畜生有何用?人都没了,还要狗干嘛?赞普大人,组建兽军我不反对,我反对的是从百姓嘴里抢吃食!廉康说的固然对,可是时代已经不同了!他若是还活着,您的路,我甲央德勒纵然是拼的头破血流也会追随!可是他死了!能杀了他,就说明有人不愿意让他去做这事情!”
甲央德勒眼神锐利,紧紧抓住赞普的手说道:“格萨尔王的辉煌纵然好,但那也已经是过去了!柳廷玉杀了廉康不就是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吗?”
“甲央……”苏愣赞普的手有些颤抖,他低下头紧锁眉头。
“子旦卓吉说是吉报,里面有几成水分?德旺他们传来信,说是在天竺的战事不利,有人能操纵毒蛇,他损失惨重,但是战报却说打下了伽池国,让尼桑德仁再送两万兽军过去!他那里有多少兽军了?据说,把死了的战犬切碎之后再喂给熊吃,那些战犬被弄得毫无斗志!”
苏愣赞普不由动容。
“多目卓吉……哎……他若是听话,哪怕是就是为了西峡的事情和大建闹出点摩擦,这事情都好收场!居然打到长城了!这叫我们怎么跟大建交代!”
“哎!都怪我!”
苏愣赞普叹息一声。
“……”
在一阵沉默中,两人都低着头。
许久……
甲央德勒微微叹气道:“那个赵小年,现在传他是大建太子,一个太子居然都能深入他国腹地打仗,这风格,赞普大人有没有想到和谁像?”
“这……”苏愣赞普不由一怔。
“我去一趟吧,见见他,无论如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若是子旦卓吉回来了,就凭着那些人的蛊惑!这事情都不得善终!这些孩子们太莽撞了,他们不像我们,身边还有人教,还懂得分寸,可是他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能让他们好吗?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嗯!”苏愣赞普重重点头:“是该让他回来了!”
甲央德勒再看上一眼苏愣赞普,又是长叹一声,随后行礼准备出去。
在走之前,他身体一顿,忽然又说道:“隋珠,她那性子恐怕不善,孩子们都是她惯坏的!不能再让她继续下去!”
“嗯!”
正要走,甲央德勒仿佛一直有心事一般的表情中露出几许古怪,并没有走,反而转身再次看着苏愣赞普。
“上次我与王世通的使者见面时,他曾经说,他认识隋珠,我就找人调查她,眼下有了一点消息,可以证明,隋珠不是臧培的女儿!廉康的那只手从来就没有断过!”
“什么?”苏愣赞普不由一怔,惊讶的看着甲央德勒。
“你要小心!隋珠越界了,应该管管了!”
说罢,甲央德勒整理衣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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