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赵小年做东,请冷玉婵和陆颦儿吃酒。
地方选在了登仙楼。
这个尚未修好的楼里,是玉娘暂时在经营。
因为之前变动太大,她才回来没几天,就来了卧龙岭的土匪扫荡,登仙楼最终也没怎么打扫,甚至连张都没有开,就接待了几个老客户,挣了一点平日里维持的费用。
在二楼安排好冷玉婵和陆颦儿之后,赵小年借上茅房的功夫出来,在玉娘的接引下来到她的房间里。
这里……
成箱的财宝堆积起来。
其实,那些财宝并没有搬出多远去,就是从登仙楼后面的地下密室搬到了登仙楼里,玉娘的房间里。
她的房间够大,而且作为老鸨子,并没有人会没事干闯进她的房间,所以,有时候藏东西未必真需要密室之类的,相反,大隐隐于市。
玉娘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不过她大致能猜到,但是对于这个女人而言,赵小年还是相信她不敢开这些箱子的 ,原因很简单,她惹不起,所以没胆子。
“明天这些东西都要搬走,我会让天哥,草哥,还有阿木负责押送,你随他们一起走。”
玉娘欠身,应道:“是,堡主,奴家斗胆问一句,您是升官了吗?要去凉州府接受新的官位吗?”
这怎么说呢?戴逸明应该是怕他把西北搅黄了,所以,把自己支到京城去。当然,这也是一方面,也许他的关注点是在小金子身上。
背负双手陷入了沉思,倒是让玉娘有些害怕了,以为自己问错了,站在那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良久……
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会有结果,毕竟是控制在他人的手里,赵小年转过头来忽然看到玉娘那胆怯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哦,去建安,可能,以后咱们就在建安安家了,刚好,到那里需要你的才能。”
“啊?”这下玉娘有些惶恐,急忙欠身说道:“堡主,您的意思奴家明白,可是在京城那种地方开青楼,恐怕没那么容易,那里通天的人物很多……”
“呵呵,玉娘,这点不用担心,跟着我,你只管听话就好,我是那种让人不放心的男人吗?”
听到这话,玉娘动容了,略有些小感动。
虽然堡主平日里做事浮夸,而且嚣张跋扈,但要说对手下人,那还真是不错,只要跟着他的人,挣的钱也多,玩的也好,虽然也有丢了性命的,但是堡主一向慷慨,从来不吝啬金钱。
微微屈膝行了欠礼,玉娘应道:“是,奴家知道了,一切都听堡主的……哦不,东家的!”
“嗯,那些老姐姐们不能去京城,我会给她们一笔钱,明白吗?”
“是,奴家明白。”
摸了摸这箱最大的宝箱,血珊瑚就静静躺在里面。
赵小年嘴角微跳,点点头。
……
安排之后,赵小年上了楼,继续款待两位大美女。
因为登仙楼缺人手,今天还特意把大玉儿也叫来陪场。
进来的时候,大玉儿正在唱曲,冷玉婵端正的坐在那里闭目仿佛在专心听着。而陆颦儿则一个人坐在那里索然无味的自斟自饮。
当看到赵小年进来时,急忙招招手:“小年,小年,快来,陪我喝一杯!”
看这模样,冷场了。
过来小声问她一句:“咋了?她就在这打坐了?”
“哎,凌天观的人,神神叨叨,算了,别管她,咱们惹不起。”
“哦……”
倒了酒,两个人故意远离冷玉婵,坐在角落里聊天,说说近来的事情,陆颦儿俏皮的指头点着赵小年的脑门哧哧一笑:“你这呆子,以前就知道玩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挺会做事的!把土匪都给灭了!”
赵小年歪嘴一撇:“灭不灭的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早知道我就不来河西堡,差点把命丢在这!”
“嘻嘻,活该!叫你一天瞎胡闹!”
“我胡闹?”赵小年一指鼻子,白了她一眼说:“你早点告诉我,他们是那啥,打死我都不会惹他们!”
“我要能说,早就说了,再说,我不是劝你早点走吗?”陆颦儿反而白了他一眼,似是不满意,撇撇嘴说道:“你怎么不叫鱼晴天过来帮忙?他整天想出来玩,既然你不打算走,那就叫他来啊!”
“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烦兄弟!”赵小年憨厚的擦擦鼻子。
“噗哧——”女子似是觉得好笑,但也微微点头认可。
“对了,任小贝那个王八蛋在西京府,我要去收拾他,你去不?”
陆颦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去了,小年,劝劝他,别打我主意了……”
看到她那突然之间的表情,赵小年不由皱眉,凑近问道:“怎么了?……莫不是,事情已经定了?”
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揉眼角,陆颦儿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淡淡一笑。
“……”
这种事情不宜多问,赵小年只能是郑重的点点头了。
叹了口气,自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递给她:“送你的,老谭看别人都不好说话,就我去,最好说话。”
“嘻嘻,多谢!”打开布包看看,这里面是两把梳子,其中还有一些淡淡的芳香气味,摸摸光滑的梳子侧面,陆颦儿很满意,很快就把它收入怀中了。
就在这时候,赵小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顺着感觉看过去……
冷玉婵睁着眼睛睁定定的看着陆颦儿手上的梳子……
“……”
道姑也没有说话,随后眼波幽怨的瞥了一眼赵小年,而后又闭目养神了。
这……
使劲擦擦鼻子,赵小年低下了脑袋。
“小年,你不问我些什么吗?”
“啊?”
正在回忆冷玉婵那幽怨的眼波时,忽然陆颦儿问他了。
“什么?”
“关于你爹的事情?”
“我爹……”
赵守靖……
这一下就让赵小年的心情陷入了谷底。
一直以来,这件事都是一件让人不想面对的事情,而且,此事还要从陆颦儿的嘴里说出来,恐怕就……
“小年,我得告诉你,你爹……被人杀了!”
“什么?”
这话本当惊讶,可是现在也似是平淡了,竟然没有一点波澜。
与此同时,对面的冷玉婵也不由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
“你爹,被文兰杀了!”陆颦儿脸露痛苦,紧锁着小眉说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
文兰?文兰公子?那个家伙?
赵小年不由看看陆颦儿:“那个御史?”
陆颦儿重重点头,有些呜咽道:“对不起,他说他要查你爹,你爹就死了……”
“……”
这话说的……
似是胸口憋着一股气,上来也下不去。
赵小年皱眉,捏紧拳头。
一瞬间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有了一个巨大的念头。
这个文兰到底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