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到了五更的时候,堡里就要准备开大门了。
其实河西堡是个交通要道,所以,南来北往的客人颇多,因此经常在开大门的时候就会有商队已经在外面驻扎等候开门了。
可以说,河西堡这个商驿得益于商道,做的也是起早贪黑的生意,开门早,关门晚,但经济繁荣,挣得盆满钵满。
早上的时候,黄玉郎也会早起,今日就更需要早起了。
来到登仙楼顶层,这最高的房间已经被人包了下来,正是昨日他在门外迎接的那一群人。
那位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站在昨日他曾经站的地方,傲视整个河西堡,观赏着西北戈壁滩上独有的日出风光。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一段带着成熟性感的女声,冉冉吟起诗作。
看准机会,黄玉郎堆满笑容,卑躬屈膝的凑近:“这是王维的“使至塞上”呵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今日这太阳,就格外的圆!”
那成熟性感的女声微微轻应一声:“嗯,来这西北边地,你倒是不那么贪玩了?看来主人没有看错你!”
“是,玉郎能得主人赏识,那是玉郎的福分,也是您的栽培!”
女子轻哼一声,转过身来,通身的黑袍洁净又整洁,没有一丝违和。哪怕是黄土漫天的西北,她身上的衣衫也整洁如新,仿佛是新做出来的。
遮着面容的女子在黄玉郎看来不免有几分失望,但是这种情绪他并不敢表达出来,只好以低头来显示自己的卑微,而后又微微抬头,用一种热情的眼神希望得到她的赏识。
似乎在一瞬间就看出了黄玉郎的心思,那一双艳美绝伦的眸子仅仅划过黄玉郎的脸,便似有了不屑,不再去看。
“主人要的是有能力的人,可不是你的几句废话。”
“是,是!”黄玉郎立刻从袖筒里取出一张大额银票来,双手恭敬的送上! 那黑色的斗篷中,一只纤细白玉的手轻轻一动,便是隔空取物,将黄玉郎双手呈上的银票拿在了手中。
在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之后,女子满意的应了一声:“很好!”
得此夸奖的黄玉郎抬头含笑看向女子:“都是您的教诲,卑职才能办成这事……”
“不过……”女子仿佛没有听到黄玉郎的恭维之词,而是打断他,继续说道:“情报不准可是你的失职!你可明白主人让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啊?”黄玉郎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一脸疑惑的看向女子:“卑职不明白,情报难道……请您明示?”
“那个赵小年是个玄境,他身边还有一个先天境!这么重要的情报昨晚为什么不说?”
“啊?”
双膝一曲,扑通就跪下了,黄玉郎拧巴的脸成菊花了,急忙磕头:“卑职不知道啊,他,他有这本事?卑职与他打过照面,看他挺张狂,可是没看见他有这样的本事……呃,卑职疏忽了,请您责罚!”
“能把根硕打成那样,能没点本事?”
女子再一次转身看向那初升的太阳,长舒一口气:“现在正值乱象,是我们的大好机会,但越是如此,就越要谨慎,阿郎啊,不要光盯着钱!有比钱更重要的事情!”
黄玉郎激动了,眼含泪花小声自语:“阿郎?”随即低头俯首大声应道:“是!卑职明白!一定尽心尽力为主人办事!”
正在这时,女子忽然意有所察,微微反应:“进来。”
一个黑衣人匆忙自门外跑了进来,来到黄玉郎身边,单膝跪地,随即报告道:“龙十二的脑袋已经被吊在永昌县的午门口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
不由一惊,黄玉郎看看面前让他恭敬的女子,惊讶道:“这!难道苏仁要对卧龙岭动手了?”
女子不以为然,用那淡淡的高傲口气责备道:“让你办的事,你不会办,本座只好亲自帮你一把!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做,不用再教你吧?”
“啊!?”立刻明悟,黄玉郎应道:“卑职明白,这就去卧龙岭!”
“嗯,根硕受了重伤,本座要带他回去,这边的事情你就全权负责吧,不要再有差错!主人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卑职绝不辜负主人的期望,就是死,也要为主人鞠躬尽瘁!”
“嗯,”女子一摆手,示意黄玉郎下去。
初升的太阳如有金光万道,照耀天下。
“大厦将颠,非一木所支也。这河西堡,就是开始!”
————
看着初升太阳的还有赵小年。
独自一个人来到堡门口查看进堡的人。
一个一个看过去,却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不由生气:“兔崽子,真当我不揍你?能耐了!”
再看看,还是没人!
更加生气烦闷,坐在堡门口的茶摊上要了一壶三炮台外加两个馒头,一边吃,一边生闷气。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小金子是要来的,只是在路上出了点事!当然,肾虚也是一方面,小伙子嘛,太年轻,有时候把握不住。
正在吃喝的时候,忽然旁边来了一老妇,浑身打着补丁的衣服,到了茶摊前,颤颤巍巍掏出五个铜板对茶老板说:“刘伯,这位老爷的茶钱,奴家替他交了。”
老板看看老妇便摇了摇头,没有收,而是说道:“堡主喝茶不要钱,珍嫂,还是算了吧!早些回去准备后事吧!”
“这……呜呜呜……要是老眯死了,俺还能活吗?”看到这情况,赵小年自然也猜到了,这老妇肯定是昨天那个老农的媳妇,今日说这事,无非是想求他救救他男人。
只是这事情,他实在爱莫能助,看看老妇,便叹了口气,茶壶,剩下一个馒头推了过去,丢下二两碎银走了……
这茶博士都是在道面上极有眼色的人,看到二两碎银并没有起贪财之心,而是将二两银子塞进了老妇手里,回屋里去,又包了馒头也一并送到老妇手里,悄悄耳语了几句,劝着她离开了。
老妇泪眼滂沱,几乎要晕倒,最终也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