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悬挂,洒下薄烟般的月华,苍穹中星辰点点,如一颗颗钻石闪耀。
“咚咚咚!”
“是谁啊?”
敲门声打断了寂静,粉雕玉砌的小女孩打着哈欠问道。
“请问,这里是杨依墨的家吗?”
恍如山涧清泉的动听女声,比小女孩曾听过的琴音还要动听。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小女孩敞开大门,看到来者的一刹那,小女孩竟有些愣住了。
一位初次见面便能让人心生好感的温婉女子,红润的唇角勾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夜风冷冷吹来,将她一身如雪白衣轻轻吹动。
“姐姐,天这么晚了,你还要来找墨墨姐姐吗?”小女孩呆呆地问道。
女子轻轻摸了摸小女孩柔滑的头发,轻笑道:“她今天受了伤,我不太放心,所以跟别人打听了她的住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杨依晨。”
小女孩下意识说道,女子身上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信任她。
“你好依晨,我的名字叫做叶泠泠,是你姐姐的……朋友。”
提到与杨依墨的关系,叶泠泠稍微顿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朋友。
其实她们只是第一天认识,杨依墨又是个性格冷淡之人,还谈不上朋友,顶多只能算队友,可每当叶泠泠想起杨依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掌时,她就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们可以成为朋友。
谁知提起朋友二字,杨依晨竟然眼睛一亮,“叶姐姐是墨墨姐姐的朋友?太好了,墨墨姐姐终于有朋友了!”
叶泠泠樱唇张了张,俏脸写满了茫然,因为九心海棠的绝对治愈和本人亲切温柔的性格,她从小到大都不缺朋友,所以也无法理解杨依晨为何会因杨依墨有了朋友而如此兴奋。
“墨墨姐姐应该还在庭院里练枪,我带你去找她!”
杨依晨不由分说,拉着叶泠泠的纤手便走,那感觉像是怕叶泠泠忽然跑掉了一样。
路上,叶泠泠好奇道:“依晨,你刚才说杨依墨终于有朋友了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一直都没有朋友么?”
“是啊。”杨依晨点点头,“墨墨姐姐从来没上过魂师学院,都是由家主爷爷亲手教她修炼和枪法。
除了突破境界获取魂环之外,她甚至极少离开家,生活里好像只有练枪,自然就没有朋友了。”
“这样啊……”
听到了杨依晨的描述,叶泠泠心中顿时出现了杨依墨的生活,一个人休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练枪……
总而言之,她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那个强大而清冷的女子孤独得让人怜惜。
“叶姐姐,拜托你一定要和墨墨姐姐好好的,虽然她看起来冷冷的,又不太喜欢说话,其实她心很软的,平时只要我一撒娇,她就拿我没办法了……”
杨依晨抬头望着叶泠泠,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祈求的光芒。
“知道了。”叶泠泠笑吟吟道。
“不行,必须拉勾!”
“拉勾是什么?”
叶泠泠第一次听到拉勾这个词语。
“拉勾之后就不可以反悔了,不然会变成丑八怪!”
人小鬼大的小丫头插着腰说道。
叶泠泠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拉勾吧。”
杨依晨笑得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伸出了一根短短的小拇指。
叶泠泠照着样子也伸出了春葱般的小拇指。
一大一小两根洁白如玉的纤指轻轻勾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丑八怪!说好了,你们是一辈子额朋友!”
……
庭院中,月光里,一袭黑衣的女子孤单伫立,长枪舞动,破碎了皎洁的光芒,晚风席卷而上,伴着的墨色身影,如蛟龙,似冷花。
庭院入口,一大一小两道倩影静静眺望着墨色身影,尘世的凡俗似乎不沾她丝毫,一眼望去,尽是那清冷如霜的身姿。
破魂枪似九天落下,在素手中辗转腾挪,在月光里通畅奔流,时而冲霄,时而陨落,时而又化作黑色流光,映衬那白皙的俊美容颜。
一招招,一式式,她早已烂熟于心,化于无形,旁观者只会觉得枪影纷飞,潇洒非凡。
“嘭!”
一声脆响骤然响起,破魂枪从她手中落了下来,锋锐的枪尖无视了坚硬的岩石地面,无声无息的刺入了地面之中。
墨色身影停了下来,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到她的脸色竟是那般苍白,仿佛还能看见些许汗珠,她低下头,默默望着自己被割开的手掌,创口处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一股难缠的力量持续破坏着伤口,始终不让其愈合。
她轻轻的喘息着,鬓边有几缕如云黑发被晚风吹的乱了,拂过那张清冷而俊美的脸庞,只是她似乎并未在意,只是靠着长枪,怔怔地向着远方凝望。
她并不后悔为了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温婉女子挡下这一剑,因为这是她的职责,答应过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
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忽而,一股清香袭上鼻尖。
夜风吹来,仿佛有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蓦然睁开双眸,只见叶泠泠正注视着她,眼波如水,说不出的温柔之意。
叶泠泠一袭与夜色相反的雪白衣裳,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几许柔情,几许温柔,望着自己。
月光如水,轻轻洒在她的肩头脸畔,映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杨依墨眉梢动了动,微不可察地把一只手掌藏在身后。
“你来干什么?”
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但还是开口问道。
她并未得到任何回答,叶泠泠极快地探身过来,捧起了墨色女子藏在身后的那只手。
修长而纤细的手初握是细腻光滑的触感,可手心却有些粗糙,这是常年练枪留下的茧,手心的中央是那条仍在流血的金色创口。
“为什么走那么快,又为什么要继续练枪,你的伤难道不疼吗?”
叶泠泠的语气隐隐有些责怪。
杨依墨偏过头,却没有收回那只手:“习惯了,以前练枪的时候,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