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云走了,李大锤带领着族人,在可可托海边犯起了愁。
后面有回鹘人要捉拿自己,前面有突厥人的捕奴队。捕奴队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小队,要是再碰上一伙儿,哪能这么好的运气再碰到半天云这样的侠盗相救?
家乡呆不了了,本想着远走他乡,寻觅富饶之地,重启炉灶,没想到南面这么不安全,西域水太深,我想回坚昆。
可惜坚昆也回不去了,自己这个小部落,多半要变成别人的奴隶,如今如之奈何?
苏小帅拉过吴子仪,想问问这半天云是怎么回事。
吴子仪还没等回答,五十个身披战袍,没有兵刃,也丢了马的突厥“轻骑兵”集体走了过来,一起跪倒,“我等欲投苏公子,请公子收留。”
小帅很奇怪,“半天云没有杀你们,你们不回去么?”
一个稍伶俐的突厥人回应,“我等打了败仗,首领阵亡,我们却全身而回,依突厥军法当斩。
即使将军绕过了我们的性命,也难免全家贬为奴隶,再无出头之日,恳请苏公子收留。”
他们可是围观了半天云和苏小帅的对话,苏烈将军的威名突厥人没有不知道的。投了苏公子,想必突厥人是不敢来捉他们了。
小帅龙颜大悦,这顶着老祖宗的名头实在太好使了,这都占了不少便宜了,连忙吩咐李管家把这些人收编起来。得了五十名突厥正规军士兵,这队伍的战力可是大增。
什么?突厥人来要人怎么办?队伍本来就打算绕着突厥人走的。
吴子仪在旁边进言,“既然突厥小队都投了咱们,捕奴队消失的消息暂时是不会走漏的。多逻斯川往东北的峡谷很长,回鹘人即使要来报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里咱们是呆不了了,咱们应该重新整编一下,确定一下下一步的目标,再做定夺。不过主公等一下,吴某去去就来。”
吴子仪去到阿古鲁部落那边,和李大锤小声嘀咕了半天,李大锤随着吴子仪来到苏小帅近前,单膝跪倒,“我阿古鲁全族欲投靠苏公子,效犬马之劳,万望苏公子收留。”
苏小帅大喜,赶紧扶起了李大锤,“不必多礼,你加入了咱们的团队,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福祸与共。”
李大锤拿出一柄短剑,剑鞘已经古旧,上面带着繁复的花纹,双手献上,“此剑是先祖李陵所配,今献于苏公子,以示我部归附之诚意。”
小帅接过剑,拔出一看,寒光闪烁,光洁如新,剑身上带着暗纹,剑柄上刻着“古越”两个篆字,已经很模糊了,居然是把青铜剑。
李陵小帅是知道的,听评书说过,金刀令公杨继业撞李陵碑而死嘛,汉朝人。这要真是柄铁剑,恐怕早就锈没了。
剑这东西对小帅毫无实用价值,似乎还是人家的传家宝,小帅想要推拒,想到这是人家表示归顺的诚意的,又好像不妥。想了想,把剑递给了身后的喀丽斯拿着。
“我就却之不恭了,这是我给你的回礼。”
李大锤恭敬地接过小帅递过来的手表,先不忙看,躬身叉手,“谢公子赏赐。”
这在汉朝估计就是古董的宝剑和现代手表,在唐朝哪个更值钱,是很难说的事情,双方都算是表现了合作的诚意。
小帅的队伍穿过荒漠到达可可托海,走了二十天,刚刚扎营而已,都很疲惫。李大锤的部落狂奔逃命,更是累得不行。
既然吴军师分析安全上暂时没什么事,小帅当场拍板,今天在可可托海旁边好好休整一天。
小帅的队伍原来有七十九人,入今加入了五十名突厥人,二百零五名阿古鲁部落的人,数量达到了三百三十四人。
虽然把可可托海当基地的愿望落空,但收容改编其他部落,扩大规模的任务提前实现,小帅还是很高兴的。下令大排酒宴,宰他二十头羊,今天大家羊肉吃个够。
奴仆们准备酒宴去了,这得一段时间,小帅总算有空问问吴子仪这半天云是怎么回事了。
“半天云本名王东晓,原来乃是侯君集将军部下队正,勇猛无双。
贞观十四年,也就是九年前,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讨伐高昌国,派王东晓去联络葱山道副大总管,番将契苾何力,准备合攻高昌城。
然向导不力,王东晓一队人迷路失期,契苾何力的部队没联系到。虽然侯将军单独也攻下了高昌城,但王东晓犯了军法,按律当斩。
王东晓自知无法幸免,就没敢回唐军营,领着手下五十名唐兵,转职成了西域的强盗。”
原来是这样,王东晓小帅是听说过的,而且穿越第一天就听说了,大名鼎鼎,小帅还把康禄的死赖在过王东晓的身上,原来王东晓就是半天云。
有在天下第一的唐军服役的经历,怪不得能威震西域。
“王东晓既出身大唐,便以兵法约束部下,从来不打劫唐人和行商。虽然是土匪,却没做过任何对大唐有害的事情。
他手下实力强大,专门找土匪黑吃黑,三年后就在西域打出了偌大的名头。他既消灭土匪,又维护丝路安全,几乎是免费的编外唐兵,官府很喜欢他,颇有招安之意。
王东晓正是这个意思,日思夜想都想回去当大唐的兵,双方本来一拍即合,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侯君集却突然谋反被诛了。
这下没人敢招安王东晓这个‘侯逆残余’了。王东晓死了心,一直当土匪到现在。
王东晓靠主动帮大唐剿匪赚钱。西域的土匪虽然多,大股土匪被王东晓消灭得差不多后,总得过段时间才能聚集出新的土匪。
空余时间他也不打唐人的主意,是靠打劫突厥人做买卖的。”
小帅琢磨了琢磨,“那他这不叫土匪,可称为爱我大唐的义勇军啊。”
“主公说的对,他这个大唐义勇受到了行商和官府的双重支持,在突厥人那里打了草谷,回头躲到大唐这边来,接受大唐的暗中庇护。
丝路上的行商负责给他销赃,可谓得道多助,除了突厥人恨他入骨,他在西域处处吃得开。他那一身骚包的拂菻环片龙虾甲,就是丝路商人们凑钱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