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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何为

    秦时世界虽然武力高,诸子百家里的文化人彼此思想不一致的时候,最常用的方式还是靠嘴辩论。

    当然,如果真的辩不过,身份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动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一个单挑一群的情况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

    而嬴慎这地图炮一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火力。

    花魁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先弄这小子才是正事。

    “啪!”陆子言作为儒家小圣贤庄出来的人,何时被人如此嘲讽过,一拍桌子,怒目直视嬴慎,但良好的修养让其并未有过激的行为,只是愤愤道:“在下小圣贤庄陆子言,阁下何人?”

    就这?

    乍一听是像是小圣贤庄路子野的家伙一拍桌子,嬴慎还以为他要跟自己对线了,结果一开口,居然只是要自己先自报家门。

    略一思索,也明白他的想法。

    只能说不愧是读书人,即使脑子有坑想开历史倒车,但是依旧不能否认这些人确实有只得学习的地方。

    这是哪?大秦国都咸阳,想也知道咸阳城权贵多,搞人之前,肯定要先问问看身份上惹不惹得起。

    惹得起就开炮,惹不起就讲理。

    学到了!

    但该盘他还是得盘他。

    小圣贤庄又如何,真惹毛嬴政,分分钟给你变成义庄。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慎是也。”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开个小号很有必要,哪怕瞒不住嬴政,嬴慎也不想现在就被全世界盯上。

    陆子言沉吟片刻,作为小圣贤庄出来的人,陆子言虽然有贪恋权势,妄图光大儒家野望,却不是傻子。

    能进霜月阁包厢的,都是非富则贵之人,自己虽然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未免阴沟里翻船,还是得试探一下。

    更何况嬴慎犯了众怒,想对付他的大有人在。

    陆子言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其他士子忍不住了。

    “阁下方才说所说何意,我等何时空谈误国,还请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今日定要与阁下讨教讨教。”

    月虹此时也明白过来,事情会变成这样,想来是有上面的推波助澜,难得嬴慎自己跳出来,自己的机会到了,也可以乘机看看嬴慎能耐。

    想通这些,虽然也很看不上这些要想要“复周礼”的士子,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正好让自己打个圆场:“这位公子想必必有高见,不如下来与众位士子辩论一番?”

    眼神平淡的扫视一圈,见周围的人都在等自己开口,只等自己被驳倒,准备蹂躏自己,嬴慎不慌不忙的走下楼,面对一个个恨不得吃了自己的众人,坦然行礼反问道:“诸位可知,我大秦因何得以一统天下?”

    慎导:这条必须一条过!

    “自是陛下英明。”

    这是个舔狗,舔狗不得耗子。

    “皆赖大秦刀剑之利,然欲安天下,必复周礼。”

    这是个书读傻了的。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嬴慎沉默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诸位说的对,也不对。”

    准备开始轰炸他们的嬴慎深吸一口气,语速降低,但十分坚定的说道:“我大秦得以一天下,全赖一个“变”字。”

    “穆公以前,我大秦不过偏居一隅,然自商鞅变法始,我大秦国力与日俱增,诸国莫能敌也。”

    “而后昭王改变策略,对外远交近攻,对内取蜀地以充仓禀。”

    “及至始皇帝,变七国为一国,使得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可见,我大秦以“变”字贯穿始终,方才得以一天下。”

    一口气说完,嬴慎不由想到了清朝,一个国家停下来有多可怕,看看后世满清的遭遇就知道了。

    落后就要挨打,更何况尽管封建制度并不是完美的制度,也有其局限性,嬴慎虽然不可能自掘坟墓去改变,但不至于开历史倒车,封建制度不走,走回奴隶制度。

    “尔等欲复复周礼,敢问诸位,周朝今何在?”

    反正姬姓人早就凉透了,这地图炮随便开。

    众人听完嬴慎一番话,想反驳却无从说起,并不是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只是嬴慎太贼了,举得例子都是始皇帝祖上,谁敢说他们的不是,但是就这样被他驳倒却心有不甘。

    陆子言也是,但他很聪明,说不过你,我就找你的语病。

    “便是如此,说我等空谈误国亦实属不该。”

    我不觉得你说的有错,但你嘲讽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也没花钱请捧哏吧。”

    嬴慎诧异的看了一眼陆子言,自己都差点忘记忽悠这群士子了,这个人反倒提醒自己这次出声是还有其他目标。

    那就是给这群士子找点目标,天天嘴炮有什么意思。

    “不说尔等欲用古法治今朝,单说尔等既沐浴皇恩,得享太平,缘何不为天下黔首谋福祉,反倒在此高坦阔论欲复周朝八百年之战乱,你们也配称读书人、士子?”

    被嬴慎反嘲讽一波的众人顿时不干了,我们在这高谈阔论,你不也一样在这花天酒地嘛。

    凭什么我们就是空谈误国。

    嬴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反驳自己嘛?肯定不会的,他们在想什么嬴慎还是能猜到的,墨水都快空了,也是时候结束了。

    不然,万一有人突然打通任督二脉,没被自己镇住,随时变成社死现场。

    最关键的是,嬴慎看到公输朝在二楼包厢看戏,这能忍?

    反正嬴慎是忍不了的。

    必须拖他下水。

    “我来此,并非为花魁,而是为一至交好友。”

    说完,嬴慎在公输朝惊恐的眼神中,伸手一指,指向公输朝,道:“此人乃公输家公输朝,虽非读书人,然他在做的事,是一件可为天下士子称颂的事,吾虽不才,亦欲助其成事,诸位不妨等上三个月,三个月后便见分晓。”

    这么说的话,三个月后纸造出来,人们大概率会把造纸的功劳跟公输朝挂钩,等会跑路还能让公输朝社死,我可真是个机灵鬼。

    心情大好的嬴慎决定给这群士子上最后一课。

    好好的韬光养晦之计,还没开始就因为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非议朝政给弄夭折了。

    不趁机装个逼,挣点名望实在是不念头通达。

    “诸位有空来此为花魁一掷千金,不若真正踏踏实实的去做事,需知实干兴邦,空谈误国。”

    “我辈读书人,不当只会夸夸其谈,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诸君共勉。”

    张载这四句话或许在后人看来假大空,但是对没听过这句话的古人杀伤力还是蛮大的。

    不然这些原本敌视自己的士子,也不会沉默以对,更不会还有几双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们要是刚才这么老实该多好。

    装完发觉自己装大了的嬴慎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自己没钱给,现在这些人现在有多震撼,等会就会有多鄙视。

    躬身一礼,朝着冷汗直冒的公输朝使了个眼色,嬴慎无视众人的眼神走出了霜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