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尔冬风凉人心,不如热酒清烦恼。
“能最后给我一壶酒吗?”吴老说话的时候,像是历经了沧桑,嘶哑着嗓子说道。
“自然,只要你配合。”
吴老终于明白了,终了他是逃不过一死的。吴老瘫坐在地上,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时光要在牢狱中度过,双眼发黑,看整个牢狱都模模糊糊的。
吴老取出怀中破旧的香囊,这是曾经与夫人相敬如宾之时受赠的。一生往事历历在目,混浊的眼皮下不经泛起了泪花。
此时,狱士已经提了酒壶子回来了。看见吴老这般颓废的样子,忍不住感慨:“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人呀就是不能做坏事,因果循环,报应迟早会找上你的。”
“你说的对。”吴老抬头,随后伸手接过酒壶子,“谢谢你。”他是谁,他何曾对人说过谢谢。
酒入愁肠愁更愁,平日堪称千杯不醉的他,眼下才喝了三分之一的酒就已经老泪纵横了。
一番心思辗转之后,他才对狱士说:“你拿来吧!”
“呵呵,”狱士看着签名画押的吴老,在一旁睥睨着,随口说道,“想我在这牢狱中守了也有二三十载了,渍,想你这样的人见得多了。不过阿,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却是这么想不开的也是不多的。既事到如今,也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望你下辈子别在做害人的事了。”
说完,这狱士竟收起了“陈情书”,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说:“吴知遇,最后的时光也无需多想,早点上路便是!莫再拖延!”
倪府
倪华躺在床上许久,辗转难眠,眼皮子还一直跳阿跳的。他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屋梁,心里想的全是那日与吴老的谈话。
云儿说的是,那时他们只是查到了吴老果真是私自行商。其从中牟取暴利不说,还害了不少家庭。
说实在的,据他暗访所知,这个熏饼之所以畅销,是因为它食用起来,见效奇特。但凡有伤痛的人服用,便伤口不再疼痛。
但是所谓物极必反,再好的东西也是有副作用的。它能麻木人,也能让人上瘾,食用不当,还会致人死亡。
如果他当时没有一生气就跑了出来,说不定还能问到些其他的。
比如,吴老他会不会知道朱亘是怎么死的?
再比如,那个妇人又是怎么死的。
“不行,我要去问清楚。”倪华倏地坐了起来,心里放着事,始终是解决了才能舒心睡觉的,“既然那日他是那么的想赎罪,那我向他提问,不就是在给他减轻心理负担吗?如此一来,问他的问题,他也一定会回答。”倪华信誓旦旦地自言自语着。 m..coma
门外滴滴嗒嗒,雨依旧倾盆而下。
深夜的雨,带着嘈杂,自然也有扰人心神的功效。
刑部的大牢岂是一般人说进就进的,更何况倪华如今还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武卒。
就在倪华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想了起来,飞跑去去了梳妆台前。这儿有他摆放着的,安以鹤曾赠给他的玉佩。
有了这个当今圣上赏赐的物品,那自是如鱼得水,有如得了一块进出的令牌,可以进出自如了吧。
牢狱
雨还在稀里哗啦地倾述着自己的内心,像是闹市的人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讨价还价着,叫卖着。
倪华收起了伞,举着手,亮出了这块玉佩,将鹤字暴露无遗地展示给狱卒守卫看。“我要进去。”
“你是何人?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我乃主君陛下的侍从,现下听得主君吩咐,来这看一眼吴知遇。”倪华朗声说着,不急不缓,声音大小刚好大过雨水交织发出的声音。
“不可,此乃并非吾王信物。”狱卒又如何见过主君的信物,依着宁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千的定律,他绝不能放行,若是出了岔子,他人头难保。
倪华实在没想到,自己想好了一切,唯一没想到刑部大牢的看守是个这么轴的人。尽管他如何解释,都不愿意给他放行。
“那你倒是如何能信我?”倪华懊恼着,“你可知,前几日就是我与花启大人,一同押解吴老和都仁等人回来的。”
狱卒上下打量着,说道:“你不必多言。我是不会让你进的,除非....”
“除非什么?”
“你拿了真正的令牌过来。”
“…”
“我眼下正是主君派了紧急的事情,让我进去与吴老见个面吧!我一定要问些线索!否则,主君怪罪下来,你可是能担待?”倪华着急地问道,眼睛就没有离开狱卒的眼睛。
见倪华这般执着,狱卒心生狐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进去。
而狱内的狱士,坐于破桌前,微弱的烛火下,一只腿抬了老高老高的。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酌着小酒,心情极佳,方才给吴老买酒的时候,给自己也顺带捎了夜宵。无广告网am~w~w.
而倪华在外面的声音,虽是听不清,却也是知道有人来了。狱士立马将酒收了起来,先是躲在一旁暼进吴老的狱内,只是见着晃动影子,便放了心。
狱士连忙去门卫处,“是何事吵闹呀?”
“大人,这人硬是拿了块玉佩,说是主君让他来找吴知遇的。”狱卒作揖对着狱士说道。
狱士接过玉佩翻转了看了看,又借着光,抬头仔细地看了看倪华,点了点头,“应是的。你找他何事?不好意思,这小子前些日子没有当班,可能不曾见过你。”
“无碍,无碍,我本是有案子的重要问题要问,你们谁给我引路便是!”倪华收回了玉佩,随后说道。
“好的,那你跟我来吧。”狱士说道。
待倪华走近,可真是被吓了一大跳,狰狞的脸部,怕是他这辈子都难以抹掉的记忆了。
牢房之内,用破碎的衣衫撕成了条状,一根一接一根地绑了起来,缠绕在梁上,吴老自缢的尸身,一袭囚衣更是醒目,挂在那儿一荡一荡的,晃晃悠悠。
便壶被当做踏脚的板凳,蹬倒在地上。
“阿!”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