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决定先从书九源一案寻求突破口,这件案子他手里握有大量人证物证,只要选择好时机把事情捅出去,很易就能破案。
而民房失火案对于他来,则要困难许多,一来这件案子到目前为止尚未有什么线索,二来还掺杂着戍九源与张同知两人的个人恩怨,想要寻找突破口怕是困难重重。
梵羽亲自登门拜访张同知,这是展开行动之前必须要走的一道程序,定王令他全权负责这两件案子,潜台词就是张同知负责配合,张同知破案等同于他破案,但他破案却不等于张同知破案。
张同知没有在府衙,于是梵羽直接去了张府。
递上拜帖之后,梵羽在仆人的引领下进入张府,刚走没多远,便遇见一个熟人,张奕骤然见到梵羽,先是一愣,继而仰天大笑,拔出一名侍卫的腰刀,像是见了杀父仇人似的,挥刀就向梵羽劈下。
“张兄,远来是客,这就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吗?”梵羽一边躲闪一边道。
张奕怒吼连连,他从小到大栽的最大一个跟头就是在梵羽手里,并且上次定王府前的那场骚乱,直接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才能下床走路,这口恶气不出,实在难消他心头只恨!
“待你祖宗,今天老子不宰了你,跟你姓!”张奕大骂着,又挥刀朝梵羽劈去。
张府家丁们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定王派来的上差,如果被张奕劈死了,那张府岂不是要落一个谋逆的大罪?
但张奕根本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上来挥刀就劈,若不是他们躲得快,恐怕就连他们都被劈到了。
“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家丁们缓过气来,急忙拦上去。
张奕怒发冲冠,大叫道:“统统给我滚开,今日谁敢阻拦,本少爷一并砍了!”
罢,手中的大刀翻舞,两个离得近的家丁躲闪不及,胳膊上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迸流。
张奕冷笑一声,提刀向梵羽逼近。
“住手,你这个畜牲!”
张同知听到了外面的闹声,走出门来,这一看吓得差点魂不附体,怒火滔天的冲了上来,一个大耳刮子扇的张奕天昏地转,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贤侄没事吧?”
张同知没有理会嘴角带着血迹的张奕,径直走到梵羽跟前,面带关切的问道。
梵羽现在身份特殊,如果被自己的亲儿子杀死在张府,那他真是百口莫辩了,谋逆大罪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清。
梵羽听张同知以辈分之礼相见,而不是以官职相称,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但面上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怂样,然后抚着额头,声音颤抖着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张同知狠狠瞪了张奕一眼,引着梵羽走向客厅,道:“来人,赶紧去沏一壶好茶,给梵贤侄压压惊!”
张奕摸着半边麻木发肿的脸蛋,从小到大他被张同知揍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无疑是最重的!
“爹,这个贱人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张奕发懵了,口不择言的撒起泼来,大哭道:“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哪个做老子的天天打儿子像打孙子似的!”
张同知听了,一个趔趄立足不稳,梵羽眼疾手快,伸手搀扶住了他,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只见他怒不可遏的吼道:“滚,滚到祠堂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不准吃饭,不准喝水!”
张奕从地上爬起来,冷笑道:“看吧,被我中了吧?这个贱人才是你亲生的,我是后娘养的!”
张同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咬牙切齿的道:“左右,拖下去,先重大二十大板,再拖到祠堂面壁思过!”
张府的家丁侍卫们见张同知面色铁青,不敢相劝,便将张奕拖了下去,不多时便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那叫声凄惨之极,闻着莫不变色。
“让贤侄见笑了。”
进入客厅之后,张同知面色恢复如常,刚才那种怒急攻心,一半是做给梵羽看的,一半是真的被张奕气到了。
梵羽仍旧装傻充愣,心有余悸的道:“刚才多亏世伯及时赶到,否则小侄这条小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张同知暗道自家儿子虽然犯下了大错,但从小娇生惯养,二十大板下去足以让他皮开肉绽了,这样的惩戒难道还不够,你居然还敢拿这件事来压我?
“贤侄放心,我一定狠狠教训这个畜生,给贤侄一个满意的交代!”张同知三言两语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梵羽点点头,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于是便神秘兮兮的道:“小侄今天来,是为了戍团练一案。戍九源此人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请世伯一定要助我扳倒他!”
张同知眼神玩味起来,梵羽上来就摆明了车马炮,这种单刀直入的坦白,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贤侄何出此言?”张同知明知故问。
梵羽像是老婆被人戴了绿帽似的,咬牙切齿道:“想当初我在阳谷县,被戍九源的亲侄子戍六敲诈勒索了无数银子,其幕后主谋就是戍九源,有仇不报非君子,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了……”
张同知惊讶得不出话来,他刚才听到梵羽书九源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还以为他手里掌握了什么证据,原来就因为戍九源的侄子戍六在阳谷县敲诈勒索过他,因而他就记恨上了他,这逻辑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啊!
张同知沉吟道:“贤侄若是有证据,老夫自然能为你做主,但如果无凭无据的话,就难办了。”
梵羽发狠道:“戍六现在还关在阳谷县打牢里,咱们可以派人去提审,坐老虎凳、夹手指、扎针、炮烙……所有大刑全部上一遍,看他招不招供!”
张同知听了心底发寒,对梵羽简直嗤之以鼻,暗道这样的败类是怎么混进读书人队伍的,并且还被定王选中当做老师,如果定王这样的人登基为帝,那真的是大宋的灾难!
“贤侄此计不妥吧,万一被人是屈打成招,岂不是很难收场?”张同知皱着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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