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还是沉默,我觉得我妈也没想到,陈安琪会做出这么巨大的让步。
我很想问她一句,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个年代的爱情细水长流,和谁都能好好过日子,又有几个这样的女人或者男人,能做出这种程度的妥协?
情深几许,相待何年?!
“有件事梗在我心里,我也就和您说清楚吧。”
“您这次因为孩子的事情给陈安琪施加这种压力,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我说着说着,敬语就用不下去了,悄无声息地从“您”,变到了“你”。
“可能你对这个结果满意了,我老婆也觉得总算过了你这关。她不能怀有孩子,担又想要一个孩子,这种事情是她想遇到的吗?是她能左右的吗?”
“这件事情我不多说了,还是那句话,我真没想和你吵架,也不想指责你的不是!”
“不是觉得你做得就对,只是觉得没意义。”
“妈,我就希望,下次能不能别再为难她了?都是一家人,整得那么难做干什么?”
“你都说将心比心,要让我理解你的想法,说你想要一个孙子都快疯了。好的,没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又踏马吸气都断断续续的,有点哽咽的感觉:“但我也希望你将心比心,是你站在她或者我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我妈在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说道:“妈知道错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其实你爸也劝过我很多次,说你们这辈的孩子不一样了。思想观念不同,让我去理解和包容你们。”
“我知道你爸是对的,可其他我都能不干涉你们,就是这一个心结过不去。”
“还记得先前我们以为是你不能生育,觉得你耽搁了陈安琪,我和你爸都劝你不要耽搁她吗?”
“我不是针对她啊,只是觉得这真的是人生大事,谁也不能耽搁谁!”
“你耽搁了陈安琪,那是我们周家作孽,良心要受谴责的。但陈安琪要是耽搁你,我也一样不能接受。”
“哪怕换过来说,假如是你生育能力有问题,她的父母就不会逼你和她离婚吗?”
“都是一样的。你这边至少你爸还能理解支持你,安琪的家里听说你没有生育能力,不是两个家长都想让你赶紧走人,别耽搁她家孩子吗?”
“妈不是想说自己做的就没错,只是不希望自己辛苦生养这么多年的娃儿,觉得自己有个恶毒的妈而觉得丢脸!”
“婚姻不是谈恋爱,是一辈子的事情,谁家父母都不希望自家孩子过得不好,我一样,你丈母娘也一样!”
我妈说到这里,已经有止不住的哭腔。
听到这些话后,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堵得慌,鼻子都酸了。
我妈这个中年妇女说得没错。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独自坐在落地窗的小圆桌边,抽了一根烟。
去独立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用面巾纸擦干,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
“听到了?”我低声向杨琴问道。
“啊?”杨琴摘下耳机,一脸纳闷地看向我。
瞟了眼她的电脑,夜愿的史诗风重金属音乐,都开到最大音量了。
我被她逗得露出一丝丝的笑意,忍不住感叹道:“你以前能在五百强当董事会秘书,果然是有道理的。”
太识趣了。
“谢总裁夸奖。”杨琴笑了笑,将音乐关闭耳机放到一旁。
我不说她也就不问,闷声工作。
“一个人处理得过来吗?”我突然感觉没什么工作的心情。
“能,不过甲方深夜肯定要睡觉,有些任务得拖到明天解决。还有,我们谈妥之后,和甲方相应的对接负责人我真的可以自行安排吗?”杨琴立即给出回复,心思还算细腻。
“今天你说了算,明天我跟你一起处理。”我直接说道。
“完全ok。”杨琴应了一声。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情也很复杂,实在是不太想这个时候和甲方打交道。
虽然我现在已经能够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但毕竟心累。
再说老子现在是总裁,有必要给你们甲方小负责人这么大面子吗?手下有人不会用?
我起身,去给杨琴端了杯咖啡,搞得她受宠若惊。
闲下来之后,我才有心思去想更多的事情。毕竟人的大脑是有限的,我没法做到像手机处理器一样多核开启。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关于江安宁的顾虑。
头疼啊,疼啊。
看似好像处理好现在的问题了,但江安宁的问题怎么办?
陈安琪对他的感情到底又是怎样的?
我没办法给出答案,照常下班回到了家中。
打开家里冰箱一看,都没什么在家的感觉了,空空如也。还有碗辣椒酱,都特么冻得凝成一团了,看起来有点恶心。
我将辣椒酱倒了,把碗清洗干净,又下去买菜,打算好好做一顿饭。
但就在我买好菜回家的时候,却又接到陈安琪的电话,话音中显得有些焦急,说她暂时不能回来了。
我心头“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子弹打在安宁哥体内扭曲变形了,取的时候有一块破片残留没有发现,现在顺着血液循环又割破了血管!”
“现在医生再给他做手术,等会要用血。”陈安琪急声道。
我尼玛都惊了。
这才是子弹真正可怕的地方啊,绝不是电视剧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个江安宁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从小到大感觉虽然也有了辉煌,但一直有苦痛缠身。
“就你一个rh阴性?你昨天输了500毫升血,现在拿命来给他提供血吗?!”我也急眼了。
陈安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不清:“我在吃红枣补血。”
我真的又气又急,偏又想笑:“你是三岁小孩吗?补血也有个缓慢的过程,这么短时间补个屁啊!”
“你不要胡来,到时候搞不好出人命的是两个人!”
陈安琪声音依旧含糊,却告诉我说:“老公,整个蓉城的rh阴性血都被扫空了不知去向。”
“有人要安宁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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