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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错综复杂

    一品宰辅卷一那年春第七百八十九章错综复杂人们常说这夏天的雨就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磅礴暴雨,这片刻之后暴雨居然变成了零星的小雨。

    此刻敌军的一千盾甲骑兵已经和来福率领的一百特种兵战士战成了一团,他们挂盾,拔刀,这一片并不太大的战场上顿时是一片刀光剑影。

    马背上有人被刀劈落了下来,有人被开肠破肚,有人断了胳膊少了腿,但始终没有人发出一声惨叫,气氛凝重得就像被鲜血凝固似的!

    许小闲拿着两只袖弩抽冷子射出了六箭要了六个敌人的命,他又望了望天,收起了袖弩,这才拔出了初一。

    他杀入了战场,在唐刀凌冽的寒光之下,他冷酷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这是一场实力原本应该悬殊极大的战斗。

    以一千重盾骑兵、还是用武林中人训练出来的重盾骑兵,按照道理,他们要杀死一百个步卒战士是极为容易的。

    但这场战斗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首先便是那位身手最高的一品下的霸王锏段其锋被雷给劈死了,这其实并不是这场战斗完败的关键因数。

    关键因数是武器上的巨大差距!

    许小闲的一百特种部队的士兵同样身手极佳,他们是当年大管家亲手训练出来的武林高手,再接受了特种兵训练之法并经历了战争的考验而存活下来的最精锐的战士。

    他们配备的长刀是百花镇铁匠作坊打造出来的正儿八经的百炼刀。

    当大家彼此力量相当的时候,武器就成了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双方的武器在强大的力量一击之下,敌人的长刀便在特种兵的长刀之下一刀两断。

    这便是令敌人绝望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拿着半截刀身怎么去杀人?

    这刀还没递出去人家的刀就到了胸口……于是,这场战争在半个时辰之后便进入了尾声。

    敌人并没有一人逃跑,他们依旧在绝望中死战,这给许小闲的战士带来了伤亡。

    但最终的胜利,已经在许小闲的眼前。

    而此刻,景国西部边军大将军丁不凡率领三千战士正在飞奔而来。

    他并没有如怀柔所预料的那样因为这场暴雨而耽误半个时辰,他带着部队冲入暴雨之中的时候便豁然警醒——

    他的酒量极好!

    昨儿和怀柔确实喝了很多!

    但根本不足以让自己醉的错过了如此重要之事!

    多年的军旅生涯早已让他养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无论晚上睡得再晚,早上一定会在寅时起来,因为要练武,也因为要练兵。

    但偏偏今儿早上破天荒的晚起……

    偏偏怀柔来的如此之巧……

    偏偏大元帅怀叔稷想要的是他的小儿子怀邑成为五公主的驸马。

    可得来的消息是五公主似乎对大辰的那位摄政王芳心暗许!

    所以,在如此暴雨之下,他依旧一马当先率领着这支亲卫骑兵速度不减丝毫的狂奔。

    他很担心。

    越来越担心!

    如果这是怀叔稷的手笔,那就出大事了。

    五公主虽然不会有事,但许小闲定然活不了。

    原本那位大辰的摄政王死了也就死了,他丁不凡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就在前天,东宫给他来了一封太子殿下的亲笔信。

    信里只有一句话——

    “吾已在芗箬湖畔莲蓬人家定下美酒佳肴,待许小闲前来一品!”

    太子发了话,这事情的性质就变得不一样了,至少他丁不凡就不敢再漠视许小闲的存在。

    但这件事偏偏就是如此之巧,前儿个太子才来了信,昨儿个兵部侍郎怀柔就奉旨抵达了云天城。

    怀柔带着大内侍卫前来迎接五公主殿下回京都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偏偏昨儿个自己却被怀柔给灌醉了,以至于今儿早上会晚去了夹金山关隘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可以做出很多的事来。

    那么如果真发生了自己最担心的那件事,这是皇上的意思呢?还是大元帅怀叔稷的主意?

    若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太子之意便和皇上之意相悖,许小闲无论死活,自己都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角色。

    但如果是怀叔稷的主意……这件事同样很是棘手,作为自己最直接的顶头上司,怀叔稷在景国的威望极高,怀家也是景国真正的大阀世家。

    当年皇上登基为帝,在传闻中便有怀叔稷的巨大功劳。

    而当今宫里的玉妃娘娘便是怀叔稷的亲妹妹。

    这位玉妃娘娘生有三子二女,但她也命运多舛,个个都出天花,最终仅仅活下来了一子一女。

    这一子,便是景国的三皇子景文秀,这一女便是景国的七公主、年仅十二岁的景楚楚。

    自己作为皇后家的人,当然是要站在太子的这一边,那么如果不是皇上的意思,自己就一定要保证许小闲安全入京都。

    丁不凡很快捋顺了其中的关系,皇上没有给自己关于对待许小闲的任何旨意,那自己便要遵从太子殿下的意思。

    这场暴雨终究变得小了许多,丁不凡快马加鞭,队伍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另一边,叶知秋架着马车也在狂奔。

    当他再次穿过了夹金山关隘的那月亮弯,当他的马车驶出了关隘口,他看见的是一地的尸体和流淌的一地的血!

    雨在这时候终于停了。

    战斗在这时候也终于结束了。

    叶知秋下马,向那处战场走去,踩着一地流淌的被雨水稀释得看不出颜色的血。

    他看见了许小闲,却突然听见了一个大哭声——

    来福将手里的刀砰的一声丢在了地上,那个铁塔一般的汉子居然痛哭了起来!

    叶知秋以为这是来福对于袍泽战死而悲伤,正要觉得这家伙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却见来福伸出了双臂,一家伙将许小闲给搂在了怀里……

    他的头就放在许小闲的肩膀上,他一边哭一边说出了一句令叶知秋差点窒息的话——

    “少爷,我好怕,我们回家,回凉浥县好不好?”

    然而更令叶知秋震惊的是许小闲居然拍了拍来福的背,声音还很是温柔的说了一句:“别怕,少爷在这里呢,过些日子少爷就带你回家……松手!”

    “呜呜呜……”

    “老子叫你松手!”

    “呜呜呜呜……”

    “砰……!”

    许小闲曲腿,一膝盖顶在了来福的腹部,一家伙将来福给顶飞了出去,来福砰的一声掉在了泥泞之中,叶知秋来不及惊讶,他突然转头向侧方望去。

    落英平原上升腾起了薄薄的水雾,就在那水雾中,就在一处小小的山丘上,此刻正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