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纳瓦山爆发的激烈夜战还在进行着,另一边,隆隆枪炮声也传到了其他战线上的叛军指挥官的耳中,驻扎在一公里外的罗卡村的第一骠骑兵师第二旅的指挥官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但随后,他就下令集结部下,主动向纳瓦山靠拢。
纳瓦山炮兵阵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坐落在山腰处的炮兵阵地的地理优越性和射程辐射范围暂且不谈,光是那六门步兵炮就足以让这支骑兵旅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擅自出击,驰援遭到夜袭的友军。
虽然随着火器的发展,骑兵在战场上的地位逐渐被边缘化,可在现在这个时代,成建制的骑兵投入作战还是能够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
想想吧,若是有成百上千的骑兵咆哮着冲杀过来,大地都在马蹄的践踏下剧烈颤抖,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看见这一幕时都会感到心惊胆战,几欲溃逃,只能躲在方阵之中瑟瑟发抖——若是防线瓦解,他们将会在骑兵的马刀下如同切瓜砍菜一般成为刀下亡魂。
而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夜晚,大队骑兵在两军激战正酣时冲进战场,交战中的敌军步兵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并组成反骑兵空心方阵,他们只能眼睁睁骠骑兵如同死亡骑士一般呼啸着撕开他们的线列,将死亡带到他们头上。
想到这种场面,骑兵旅的指挥官阿赛特·佩恩就是一阵热血澎湃,他本是一名从王国陆军骑兵师中退伍的中级军官,在大革命爆发后为了振兴逐渐衰败的家族而加入了起义军,从而避免起义军将他的家族产业洗劫一空,后来军政府成立,他也凭借着自己的骑兵军官的经历被任命为军政府组建的骑兵师中的大校旅长。
在听到纳瓦山传来的枪炮声时,他顿时就知道自己来运了,只要能够挫败敌人的进攻计划,他未来可期!
然而他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在赶往纳瓦山的路上,他们被查理派到这里的步兵团拦住了去路,第三战列步兵团在其团长卡约·迪隆的指挥下在主干道上设下了防线,并将那八门12磅步兵炮部署在中心,其炮口遥遥指向前方。
第二骑兵旅一共九百多名骑兵同时奔跑的动静就好似平地惊雷一般,从远方逐渐传来,因此第一时间被驻扎在此地的第三步兵团察觉——更要命的是,他们在行军时为了能够看得清前方道路,几乎人手举着一支火把,九百多支火把组合在一起,从远方看去就好似一条火龙一般显眼。
于是,在这支骑兵靠近之时,第三团的团属炮兵就在迪隆的命令下向移动中的敌军骑兵发出第一轮试探性炮击,猛地炸响的炮击声惊得行军中的骑兵旅一阵混乱,但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列出作战姿态。
见敌人发现了自己,迪隆团长随即下令点燃火把,将步兵团的全貌暴露在敌军的视野之中。
停在远处的佩恩神色严峻地打量着那支严阵以待的敌军步兵,通过燃烧中的火把的数量他能够粗略推断出敌军部署在此处的兵力,在得出结论后,他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
他知道,自己今晚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虽说他可以带着部下绕过眼前这支步兵团赶往纳瓦山,可能够在这里设下重兵把守,纳瓦山的敌军数量又怎么会少?而且他很难保证敌人军中会不会相同数量的骑兵,万一他贸然深入,中了敌人的包围,那一切都完了。
而且……
他又看向远方黑暗中纳瓦山黑黝黝的轮廓,在山的另一面还能看见时不时亮起的火光,但枪炮声已经逐渐微弱下去了。佩恩心思微沉,他思考片刻便做出了决定,出于谨慎起见,他没有下令进攻,而是带队往后撤出一段距离,远远观察着纳瓦山的战况,同时将这里的遭遇汇报给后方。
迪隆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见敌军骑兵主动后撤了,为了不浪费弹药(他们并不知道炮兵是无限弹药),他也就下令停止射击,并派出传令兵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查理。
而在另一边,纳瓦山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在第七旅的猛烈进攻下,驻扎纳瓦山的叛军第二旅节节败退,接连丢失了山脚营地和山腰的炮兵阵地,不得不抛弃没来得及销毁的火炮退往山顶。
担任主攻任务的两个步兵团的一营早就在攻克炮兵阵地前撤下来了,这两个营的士兵承受了最主要的伤亡,已经疲惫不堪,两个团的团长也及时将他们撤换下来,让纯新兵组成的战斗营顶上去。
虽然新兵的战斗力不如系统士兵,不过在敌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他们的表现也还算中规中矩,不能说不满意,也不能说满意。
退守山顶的叛军一直抵抗了将近半小时以后终于宣布投降,他们高举白旗,赤手空拳地走出临时搭建起来的掩体,灰头土脸地在士兵们的监视下走到战场中央半蹲下来,接受检查。
占领山顶以后,得到捷报的查理松了口气,在收到第三团的汇报后他就一直担心敌人援军会在拿下纳瓦山之前赶到,不过现在看来,敌军的动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快,最快的那个骑兵旅也没有胆子主动发起进攻。
随后,查理又派人将捷报送往纳瓦市政厅,自己带着将军卫队前往纳瓦山——他并没有身处前线亲自指挥战斗,而是留在安全的后方运筹帷幄,前线枪弹无眼,他要是一不小心被哪里飞来的流弹射杀,那可没地方哭去。
在他赶到纳瓦山时,天色已然蒙蒙亮,士兵们正在搬运尸体,收集枪支弹药,那些被俘的叛军士兵则是被看押着走到山脚处的营地,一团团长格雷尼·鲍德温正和几名军官站在一处坍塌的营帐旁边交谈着什么。
看见查理和他的将军卫队过来,鲍德温结束了和军官的交谈,主动迎向查理,查理注意到他的军服右臂被鲜血染红,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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