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玄在永定门外的新式学堂,聊了会天,便回了家,特意问了了一下,得知汤皖果然来了,顿时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还在生气,怒道:
“他来做什么,下回来了就说我不在。”
钱玄太太一头雾水,不解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等到了晚上,汤皖掐着饭点,拉来了迅哥儿,一同联袂前来,刚敲响了门,就露出钱玄的身影来。
“你来做什么?”钱玄杵着眉头,语气似是不喜,随后手一伸,佯装不耐烦道:“既然来都来了,进来吧。”
汤皖强忍着笑,提着两坛酒,进了门,朝着迅哥儿挤了挤眼睛,意思是我赢了,记得待会罚酒。
迅哥儿则是哀声叹气,没好气的瞪了钱玄一眼,本来就喝不过汤皖,这下好了,平白无故要多喝一杯。
实际上,中午的时候,钱玄刚一走,其他先生进了办公室,就问道:“两位先生都走了?”
迅哥儿还纳闷道:“哪来的两位先生?”
“德潜先生和皖之先生啊!”那人亦是纳闷道:“我刚还看见皖之先生来了,还打了招呼的。”
迅哥儿顿时明了,心中暗笑,想必汤皖在门外听了话,便走了,准备给钱玄来点惊喜。
果不其然,晚饭之前,汤皖邀迅哥儿一道去钱玄家,还顺道买了两瓶酒。
来的路上,汤皖说道:“豫才,待会光看德潜一个人表演,未免无趣,不如打个赌,输了自罚一杯,如何?”
迅哥儿疑惑道:“赌什么?”
“就赌德潜待会见了我,第一句话说什么?”
这倒是新奇得赌法,迅哥儿想了老半天,依着钱玄的性子,从诸多的开场白中,选了一个,道:
“你怎么来了?”
汤皖想了想,依着钱玄的做派,虽心里没了气,但是嘴肯定还是硬的很,便说道:
“你来干嘛?”
钱玄刚刚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来做什么?”
显然,是汤皖的“你来干嘛”,意思比较贴切。
三人入内,正赶上饭点,汤皖又拎着两瓶酒,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来蹭饭的。
“两位先生来啦!”钱玄夫人先是打招呼。
哪知,却听到钱玄霸气的命令道:“还站在干啥,去多炒几个菜来?”
钱玄夫人当时愣住了,习惯性的就要上前“动手”,就瞧见钱玄习惯性的头一瞥,却是什么也没发生。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钱玄顿时有了底气,又大了声调,催促道。
钱玄夫人顾忌着钱玄在好友面前的面子,瞥了一眼,没有还嘴,就去了厨房,想着晚上别想上床了。
汤皖和迅哥儿则是低着头,偷着笑,全然当成了一场表演,都一起厮混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钱玄是个什么家庭地位,虽是比老朱惧内好的多,但远远没有到今天这般地步。
酒开了封口,汤皖提起就倒满了一杯,看向了迅哥儿,迅哥儿自然也不耍赖,端起就是一口饮完,完了还瞪了钱玄一眼。
却是给钱玄干懵了,咋上来就干了一杯,疑惑道:
“豫才,莫非你渴了?”
迅哥儿却是不理,拿着筷子就开始吃菜,几口下了肚,端着酒杯就要和钱玄拼酒。
刚开始钱玄还会推脱,躲着点酒,等到第一瓶酒见了底,钱玄就不再躲酒了,而是来者不拒。
又喝下一整杯,汤皖知道差不多了,就不在给钱玄添酒,再喝下去,钱玄就要喝趴了,就不好玩了。
便问道:
“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钱玄瞪着一双醉眼,哈哈大笑道:“都是好兄弟,不生气。”
“还有别的没?”汤皖又问道。
“别的?”钱玄挤着眉头,怔怔想了老半天,忽然说道:“下回带你俩一起去。”
汤皖朝着四周一看,幸亏钱玄夫人不在,见钱玄又要往外冒话,吓得汤皖赶紧岔开了话题。
只是汤皖又一想,钱玄这般喝的要倒不倒的,万一等自己走了以后,说了不该说的醉话,岂不是要闹出家庭矛盾。
索性直接放倒去睡觉得了,免得乱说话,于是,一会儿过去了,钱玄便理所应当的趴在了桌上,呼呼大睡。
翌日,早上,汤皖到了办公室,朝着钱玄的座位一瞧,果然没来,一想起钱玄的做派,就忍不住想笑。
没过一会儿,钱玄才姗姗来迟,打着呵欠,面容憔悴,瞧见汤皖捂着嘴再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面第一句话则是:“以后不许来我家喝酒了!”
原来啊,汤皖昨晚给钱玄放倒的不彻底,以至于,等俩人走后,钱玄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所以,早上钱玄醒来的时候,猛地发现自己躺在了书房里,连着被子,衣服,一股脑的都在。
于是,钱玄兴师问罪,去了客厅,问做了什么,要被赶到书房里。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炸了锅,只见钱玄夫人横眉怒道:
“你昨晚说的都忘了?”
“我说了什么?”钱玄醉酒,哪还能知道说了什么,正迷惑间,便听到钱玄夫人冷声道:
“小青是谁?”
钱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是佯装镇定,连连说道:“夫人,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让!小!青!来!”钱玄夫人一字一顿,缓缓说出。
钱玄差点汗如雨下,脑子转的飞快,急中生智,解释道:
“夫人,你听错了,是让消停点。”
“让小青来,让消停点。”猛地一听,颇为相似,钱玄见夫人还在疑惑,立刻搬出兄弟当挡箭牌,道:
“不信你去问皖之和豫才。”
对于皖之先生和豫才先生的人品,钱玄夫人是绝对信任的,索性也就不再往下追究了,这件事也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只不过这件事,让钱玄明白了一个道理,喝酒误事,古人诚不说假,暗道以后千万不能喝这么多酒,差点翻车了。
所以,钱玄不久之前才刚大难不死,幸免于难,这会还心有余悸,又见着了汤皖在笑,哪能给汤皖好脸色看。
“不让去你家喝酒,这是什么道理?”汤皖咧着嘴笑,不怀好意道:“你昨晚说,下回要带我和豫才一起去,还算数么?”
钱玄眼中稍显一丝慌乱,一息之后,便荡然无存,面色决绝,坚定说道:
“我!钱玄!从不去那等地方,少污我清白!”
只道是没有手机给录下来,否则汤皖真就当面放给钱玄听,来个“啪啪啪”,当面打脸。
现在苦无罪证,明知道钱玄红口白牙,端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是拿他丝毫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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