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好坏,是无法从其一时的言行和行为去判断的,纵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得出一个公正的评价。
我们站在100年后,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个时代的走向,因此,我会很理所当然的认为,背离这个时代走向的人就不是好人,顺应这个时代潮流的人便要受到推举。
所以,就不得不再次提到袁老大,结束了华夏2000年封建帝制的关键人物,因为后面一时脑子发昏,落得个遗臭万年的地步,实在是可惜。
那么袁老大的继承者启瑞,又将注定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你决计无法把他当做一个坏人来看,因为他自认为他是要为国为民的。
但是,你也决计无法把他当做一个好人来看,因为他任内干的事,没有一件是为了穷苦老百姓的。
再从启瑞,推广到后续许多具有争议的軍阀们,谁敢断定他们一生的好坏,便是史学家们,也只能徒增无奈。
所以,眼前的启瑞,开始让汤皖本就固化的思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破了。
当汤皖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从百年后逆时光回首当今在这个时代的时候,心中就已然明了,自己对眼前这个活生生启瑞的评价,是有失公允的。
尽管如此,汤皖依旧不愿意横插一杠子,如果把历史上的每一次朝代更迭当做一个节点的话,那么当前这个时间段,也将会是一个重大节点。
逸仙先生一手创造的共和,后到袁老大上台,至少中央集权依旧是能够维持,全国的拳头属袁老大的最大,基本是说一不二。
所以,表面依旧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即使大小軍阀们四立,至少表面也得装作一副听话的样子。
但是,从此时起,冯国璋来首都当老总,其手中是有兵权的,绝无可能像黎黄陂一样逆来顺受,府院之争必然要二度开启。
启瑞之前吃了国抿党的大亏,是绝不可能吃第二次亏的,如果不恢复老国会和临时约法,就必然会导致南方的《护法运动》兴起。
南方成立軍当局,与北方分庭抗争,自此迎来一个国家,两个当局的混乱场面,并且会一直持续下去,乃至百年后。
所以,汤皖此刻正站在一个重大历史节点上,可谓小心翼翼不为过,是绝不会多出一言,来影响正常历史走向的。
汤皖一连串的繁复思索,全部落入了任公和启瑞的眼中,见汤皖既然不吃软的,启瑞索性直接来硬的,咄咄逼人道:
“先生既无意入仕,但是观先生之好友,兴趣颇高,如德潜先生,首常先生等!”
汤皖骇然,这属于赤裸裸的威胁了,当即就要甩手离去,刚站起身来,就不得不又强忍着坐下了。
同时,汤皖瞥向了一旁的任公,见其冷静如常,丝毫无出手缓和之意,便明白,自己今天如果不吐一点干货,怕是走不出这个门了。
“任公啊,任公!”汤皖心里不禁开始了无休止的吐槽,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何苦呢。
汤皖端起这一杯烫手的茶,眯着眼,轻抿一口,只好运用起了春秋笔法,模棱两可,言道:
“纵观华夏历史上,从战国到秦大一统;汉末三国;东晋十六国;残唐五代;再到现在,可知用时最短为多少?”
启瑞皱眉显然不知,任公思索一番后,答道:
“历时最短应该为宋朝建立,五代结束,大概50几年!”
“准确的说,应该是53年,便像是一个轮回,如今与历史上的这些时间段是何其相似。”
“实则,我们这个时代相比较于之前,更为艰难,因为我们的制度不再沿用之前老祖宗留下的制度,前路无迹可寻,同时我们的文化也正在经历着巨大的变革。”
“再这双重变革之下,我们却是无半点经验可寻,全靠自己双手摸索,如今才刚刚过去6年,你们可知,已经摸索出什么了吗?”汤皖突然问道。
见两人不说话,汤皖继续提醒道:
“复辟帝制已经被证实此路不通,那么民主共和呢?显然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任公不假思索问道。
“与其说是民主共和,不如说是精英民主。”汤皖突然调侃道:“一小部分所谓的精英人士所倡导的民主。”
启瑞嘴唇哆嗦着,显然被汤皖的话呛住了,反驳道:
“难道不应该这样么?”
任公同样递来一个“难道不是这样”的目光,却又是被汤皖的一句话给堵住了。
“应该如此这般,便对么?”
话说到这份上,汤唯不介意再嘲讽一番启瑞固执的自我认知,说道:
“袁老大离去,段总刚上台,此时手中无钱,连工资都发不起,可有此事?”
“没错!”启瑞答道,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因为当时的情况就是如此,迅哥儿和汤皖还被拖欠了好几个月得工资呢。
“所以,你便委托在霉国公使顾维钧先生,借款600w美元,用于当局日常开销,可对?”
“是的!”启瑞再次豪不犹豫答道。
“但是这600w美元的借款,差点功亏一篑,便是由于顾维钧先生的岳父唐绍仪,给顾维钧先生去电,要求终止借款,幸亏顾维钧先生没有听信,借款如期而至。”
《补充一下,唐绍仪是民国第一任总里,任内只干了俩月,就被袁老大赶走了。》
“唐绍仪先生既以辞职闲赋在家,如何能干涉国家大事?”汤皖凌厉反问。
启瑞和任公答不上来,或许说是无法回答,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帮搞精英民主的人,圈子就这么大,大家都是沾亲带故,就连启瑞现在不也一样搞朋党么?
见两人不语,汤皖再度发问,道:
“800多个议员,可有一名是老百姓选出来的?”
“6年了,国会两度重开,一共只干了两件事,宪法案与参战案,除此之外,可有一件事为了老百姓的?”
“800多名议员,每个议员一年的工资是2000多大洋,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老百姓养他们,不是让他们在国会上肢体接触的,而是要干实事的,但是我没看到干了一件实事?”
汤皖的接连四问,彻底让启瑞和任公歇火了,俩人面面相觑,始终答不上来,或许是说,他们也意识到了,但是没有解决办法。
在这个双重变革的时代,拥有旧思想,却想在新社会干大事的人,大有人在,但是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又得说到袁老大了,他按照宋教主的规划走过一段时间,但是发现根本走不通,前面是死路。
按照老一辈人的保守态度,既然走不通,那就往回走呗,于是欣然搞起了复辟帝制。
逸仙先生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那一套,在华夏水土不服了,于是在1914年,悄然成了中华革名党,开始尝试搞个人崇拜。
直至现在,启瑞接过袁老大衣钵的同时,也吸取了袁老大失败的教训,那就是不搞复辟了,但是搞个人强权。
启瑞和黎黄陂还算好一点,至少文化水平还够,搞出的东西至少像是那么回事。
但是看看皖系下台之后的那两拨人,直系上台,曹锟一个老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搞贿赂上台,简直贻笑大方,
再往后,东北虎入住首都城,按照《三国演义》上的那一套来,就是自己人,便是好兄弟,不按照那上面来,就是对手,就要弄死你。
以至于,张桖良的手下郭松龄看不上一帮绿林好汉,整体屁事不干,耀武扬威,鼓动张桖良单干,灭了他劳资。
返回到上面,启瑞和任公被汤皖的接连四问,给问倒了,想不出个回答,于是,又看向了汤皖,问道:
“先生,既然看的如此明白,可以解决办法?”
“没有!”汤皖当即答道:“不过,倒是可以沿着历史的轨迹,简要推测一波!”
“哦?”任公大感兴趣,催促道:“皖之,你且说说看。”
“6年之前,清廷退位,袁老大复辟失败,张勋复辟再度失败,标志着清廷已经彻底成了过去,这是一个进步。”
“如今大家一心一意搞共和,这便是开始,任何一个处于历史浪潮中的人,都是这个时代前进的推动者。”
“无需知道自己能否等到花开的那一天,但是花开了,肯定有你的一份努力。”
“至于花开需要多久,我也不知道!”
汤皖继续使用着春秋笔法,什么都说了,但是什么也没说,当前依旧执着于当一个冷静的旁观者,绝不掺和这些事。
这个房间,汤皖走出门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黏的难受,这辈子都不想来第二次了,连看都不想在看一眼,便急忙往外走。
同时,心里对任公起了不少的怨气,平白无故让自己走一遭,差点就搞出来大事情。
与菊长悄悄说了几句话后,就在菊长的副官带领下,往胡同口走去,刚进过大厅,便瞧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一人抱着一个姑娘在喝花酒。
汤皖一时愣住了,顿时气冲冲的跑过去,一人送上一脚。
这俩混小子一个激灵站起来,顿时面色难堪,尴尬道:
“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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