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这个,梁景的心里也是一动,是啊,为什么偏偏王爷选择了自己?
是巧合还是王爷早布局,回想起赵老太爷在府上的命令,回想着王爷离开时的种种嘱托和交代,梁景觉得不太一般!
如果真的是王爷在布局,这盘棋就像是要仰面朝天,想着王爷离开时的种种嘱咐和交代,就隐隐地感到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想起来了,梁景忽然想起了赵旭在嘱咐自己的话,顺手从怀里掏出一物,在龙啸天眼前一晃,说道:“龙叔,见过此物?”
龙啸天眼中一热,心中一惊,梁景手里拿的正是五常令中的玉牌,根本就是仁义牌。
龙啸天赶紧站起来,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和梁景手里的那块玉牌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玉牌上的字,是义字,龙啸天是五常字牌持有者,仁字牌是一个字!
见龙啸天手持义牌,大礼参拜道:“五常盟尊仁护法龙啸天见盟主!”
梁嗖地跳起来,满脸通红脖子,急切地说:“龙叔,可不能开小叔子的玩笑,折煞小侄子。”
龙啸天并不动心,仍然恭敬地施完完才起身,笑着对梁景说:“主啊赵大哥没跟你说清楚?”连称呼都变了。
梁景很不安,不是不知道恰恰相反,他知道。
在传授武艺的同时,赵旭将五常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只是最后嘱咐了梁景,毕竟散开了这么多年,虽然是自己一手创建的五常盟。
但作为一个组织,还没有真正发挥作用,赵旭只是对梁景说了最后一句话。
因此,即使是赵旭也无法完全把握,现在的五常能否令出如山,他只能试探一下。
幸好龙啸天依旧以护法身份参拜,这让梁景一颗心彻底放下了,虽然龙啸天以前虽然客气,但那是因为梁景是个徒弟。
不是因为他是个徒弟,如今恭敬完全是下级对上司的态度,表明五常令在他心中的分量,正如赵旭当面一般。
想起赵构临走前布置的任务,不仅要守住中山府,而且要以中山府为核心,开辟沿保州一线的根据地,将这一根楔子牢牢地插在金兵后撤的咽喉上,使之成为一支强大的军队。
赵构还反复强调,要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走群众路线,这就是人民群众。
这一道理很好,但要真正做到,梁景觉得还是人手不够,自己主要是军事方面,说的话就是要抓群众这是北寨的强项,现在就是要把北寨这股力量抓在手里,让梁景更有底气。
“龙叔你还是龙叔,私下里我不敢当你的什么盟友。”梁景谦虚道。
没想到龙啸天闻着脸上的变色,呵斥道:“梁景,五常令何等重要,前任令主赵旭大哥没跟你说清楚竟成儿戏!"
"现在赵旭大哥把传令牌给你,你也接过来,自然就是五常盟的第二个盟主,五常令出,从龙啸天起,一切都要听你的话!"
"若有违抗的,视为反贼人人都会反击。以为赵旭大哥创立五常盟,是为了能够东山再起,有所作为。现在您既然在王爷手下听命办事,赵旭大哥也有了交代,自然要全力扶保王爷。"
"拥有五个常令者,就是五常盟主岂容推辞!"
龙啸天这才和颜悦色道:“这是对的,要我说,这个盟主还真的适合您。”
“这样龙叔,我还真有些事,要仰望龙叔的鼎力相助。”
"求盟军命令!"
天都县城说是县城,其实顶多是个大土围,黄土夯砌成四城墙,城门两侧是用砖石砌成的,只留有南北两门,城门上已被堵死。
县址倒也不小,四围足有十多里地,人口五六千人,其中多数为沙家佃户,沙家堡建在县城的以东,圈出一大片地方,是一座大宅院。
四周有五、六千人,其中大部分是沙家佃户,沙家堡建在县城以东,圈成一大片地方是个大宅院。
沙家堡正堂,沙继祖身强力壮,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大汉,虽然年近六旬但精神矍铄,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感觉。
这时沙继祖正心烦意乱,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催问:“沈教习魏先生来了没有,二堡主呢?"
外面,几个人在门外等候,走进堂里,有一个身材酷似沙继祖的汉子叫道:“什么事啊跟火上房一样,哥哥你从来也没有沉不住气,今天就火冒三丈地叫我们来怎么啦?”
朝沙继祖拜礼道的另一位瘦削矮小的汉子:“东翁不耐烦了!”
最终一个瘦削的高个汉子走了进来,古铜色的皮肤衬托着瘦高瘦瘦的身躯,非常像一个金身罗汉。
面容憔悴得冲沙继祖叉手跪拜,没说话随即坐在椅子上,兀自端茶自饮旁若无人。
沙继祖看了几个人摆摆手,下人退了出去,房子里只剩下这四个。沙继祖气喘吁吁地说:“韶合那边,今天又有人来了!”
沙继祖的兄弟二人沙继宗大喊:“又是来取粮的?
沙继祖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口气道:“这次是韶合手下的猛安萧庆亲自前来,没有了盛气凌人。"
"但话里话外却不能推脱,那就是大车,必须得在七日内备好粮食,才能保证大车来来往往。哎呀这他妈的叫什么东西,当初就该拉起架势**娘的,受这腌的气!”
"沙继宗也很气愤!“上次弄到二千石,咱却在自家的十多座粮仓里掏空了,离夏收还早现在下户人等根本还不上,再抽一千石,就是伤筋动骨了。”
"我还不知道您可以这样,如今那个叫雷远的谋克就在这里盯着,根本没法糊弄。"他瞪眼说。
“东翁不慌,还有什么事要不要提?”沙继祖的西席魏复之捻着小山羊胡,眯着眼睛说。
“您还想要什么先生?沙继祖拍着手叫道,这就让我们堡里要空了!"
“东翁假如只是要一些粮食,倒在地上觉得无所谓,只要不要人就好。”魏复之不慌不忙地说。
"啊,魏先生什么意思?”沙继宗追问。
“你不给粮食,能不能阻止人家抢?曲阳、博野、唐县、满城,四周看看,除了清苑北寨,哪一个能躲开?"
"曲阳县令孔为竭力死守,城破被杀金兵死之日,抢掠一空,成了空城一座,现在却是死里逃生,没有一点人间烟火。"
"东翁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人就有了一切。而且,失去一些粮食也比死人好。”魏复之不慌不忙地说。
沙继祖挠了挠头心里不甘,“没有别的办法吗,真是敲诈!”
魏复之苦笑道:“东翁朝廷为何不时遭遇敲诈?现在的东京汴梁,还不知道被敲诈成什么样子,何况咱这小沙家堡!"
"青山绿水间不怕没柴烧,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因小失大!”身为西席第一幕僚,魏复之的眼光还很毒辣,给出的对策也很中肯。
始终没有说话的瘦高罗汉忽然开口道:“堡主,上次的粮食是怎么最后被抢的是谁干的?终于搞清楚了吗?”
“金罗汉我以为你是个哑巴,进来一句话不说,光在哪里喝水你三天没喝了吗?”沙继宗冲金罗汉,沙家堡的总教习南刀沈万嘟囔。
沈万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堡主上一次的事情没彻底搞清楚之前,还是小心为妙,能够在金兵眼皮子底下把这事办得滴水不漏,一个活口不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沈教头说上一次人手车马都是从北寨出来的,我们只出粮食,没有出民夫就是怕有三长两短。"
"可偏偏只是金兵丢了性命,还不知道粮食运到什么地方去,还怕把粮食运走。"
沙继宗问:“这是北寨的手吗?”
“不要是北寨下手,就不会派这么多人前去,有明显的落网嫌疑吗?又不是一般的山寨人马,整个保州近邻,方圆百里没有一股势力能够一口吃掉这么大一块肥肉。"
"唯一可能的力量就是中山府官军,一是只有军队,可以进退自如,攻如急雨退如风,其二一般的山寨,怎会冒险劫持这麽多粮草,山寨如有不济,顶多打打秋风,就不会因风吹草低见牛羊!"
他说:“军中粮食,哪有那么多道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军卒吃不饱肚子,那是要使人作呕的沈万接的话说,他多年的军中经历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也了解军队的一些做法,很赞同魏复之的推论。"
"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这把梁一刀,看看到底是谁的刀快!”
沈万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一下,咬着牙说,虽然他不太喜欢沙振,但毕竟挂师徒名分,就这样一刀让人家劈,那还不是那还不是打脸?
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争强好胜乃武者的天性。
“若真如老夫所想,官军中有高人。可是我等人多年来,中山府就是这么几个,言博奇细心,康如海胆小,即使梁景是个好汉,也没有人给他出主意。"
"而且还是有人在幕后策划,我们要小心应对。”
魏复之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想到梁景那是文武兼备,而且思维缜密精益求精,才是梁景的强项。
功夫虽好,但梁景受赵构的影响,凡事爱动脑筋琢磨,才是最难能可贵的,这一点魏复可没想到。
一介武夫,在他心里,一介武夫难成大事。
“禀报堡主,金兵谋克雷远求见。”看守的声音打断了屋里的谈话,大家心里一惊是什么幺蛾子?"
这一阵子雷远,心中从未如此舒畅,虽然身在金营却心如火。
梁景临走的一番话、豁达而信的胸怀、足智多谋的头脑出色的身手,都深深折服了雷远的心。
尽管做内工作是一项危险的工作,但是够刺激,雷远骨子里喜欢这种刺激。
此生,自己仍可以做一件自己很喜欢的事,梁景真是人尽其才,也是走了一招险棋。
最后一次劫粮,就是雷远发消息,刘汝能直接和他联系,小李猛是联络人。
这个小子,对李猛俘虏他一直耿耿于怀,但自从与李猛接触过几次,他心里真是叹气,这小子生来做训斥的料装什么样子?
最后一次抢劫梁景的时候,梁景故意送给雷远一个大礼。
在接到命令后,雷远接到金兵的运粮队伍,发现一名打着火把拼命赶路的劫匪,奋不顾身带领部下冲上去,夺回了五六辆大车,关键是夺回了一辆金银珠宝!
返回大营韶合亲自接见询问,雷远夸口张性地描述和众金兵连贯的赞美,让他对雷合的一些心态有了更多的了解,对他来说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够拿出一车金银财宝来为雷远铺路,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就冲这一点雷远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这次韶合专门将雷远留去巡防粮草,说明雷远真当心腹用,雷远自然不能辜负这份重托。
昨日接到梁景的指示,要他摸清沙家堡的情况,雷远心里琢磨了一下,决定先会会一位沙家堡的老大。
雷远直接忽略了屋内众人种种复杂的眼神,大马金刀站在中间,冲向沙继祖说:“沙老大,准备得怎样没问题吧?”
沙继祖忍着心中的不快,陪着笑脸说:“雷大人,一千石粮食并不少,我们上次认捐了二千石,再加上这次,沙家堡所有的仓库都要用,我这一大摊子,人吃马嚼的也不是个少数,还得做好准备才行,万望宽限。”
雷远用手掂了一下,叹口气道:“沙老大,咱也不为你难为,然而韶合大人这两天脾气可不太好,昨天刚刚斩了一把谋克,正是因为没有催粮,雷某可不愿做第二个。"
"要我说你沙家堡这些年积蓄的底儿,别人都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千万不要哭泣,千万石不能讨价还价。可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美言几句,宽限两天!"
"这是我最大的权利,怎样跟韶合大人说,这是我的事,五天以后就连粮食都要带大车车夫,都要好好准备,误了事别说咱们不讲道理。”
沙继祖赶紧点了点头:“沙某明白,多谢雷大人。只是沙某有意无意地请雷大人指点。”沙继祖请雷远坐了下来。
雷远一屁股坐下哼一声:“沙老大,你又憋着什么臭屁,快点!” 15658/8817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