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座山背北向南,东西相向而长,呈环抱之势,谓之玄武长伏,山之东,有山之昂,谓之龙啸!”
“山之西,有崖蜷伏着,谓之虎踞,山之西,有山的东面,有水的东面,蜿蜒着,从东北流入西南入漳,山水灵动,可谓一方宝地!”
赵构信仰深受赵佶的影响,作为道教的三清祖师,自成一家,对风水略有研究。
这里既是风水之地,又是宝地,只面临战乱不止,不能安生,稍有不足。
但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赵构就有了护法的周全,况且这地方真的很不错,赵构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只是现在不便言明。
赵构指着龙凤山的西边,有一片凹凸不平的山谷问:“这是什么地方?”
宗泽向赵构望去,他又回过头来说:“王爷那地方叫小龙湾,小龙河从此转了个湾,南下入漳河岸两边都是缓坡,地势不如这边平!”
赵构策马向前,宗泽等急追上去。沿着小龙河北岸,一行人来到了谷地,但是见两岸山势陡峭,是一处两山夹一口的地势十分险要,山麓之阳虽不是很平坦但坡度不大,有利于修整。
四面山坡虽有起伏,但山脚有高地,地方不小,却是整个山谷的制高点,可总览四方。
赵构非常高兴,心里想道:“天赐福地!”
赵构指点了这块地,对宗泽言道:“父兄山谷外可建烈士陵园,这里的小王又有什么用呢?吴管家这些天来,运筹安排,甚是得心应手,不如让他来监管建筑,我想可以就近沟通,宗大人觉得怎么样?”
宗泽笑着说:“王爷抬爱,说来也是,吴福但有大福,赶紧谢王爷!。”
后面吴福急忙施礼致谢,赵构摇摆手,道:“先别急谢,吴福小王在军中,这是军令,干不好,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你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吗?”
吴福正色道:“王爷举起手来,小鬼只知道拼命干,甘愿受罚!”
赵构笑着说:“好的,你很勇敢。小国王相信你。”
谈话中,赵构看着韩世忠,对宗泽说:“宗大人,小王初到贵地,可不可以请宗大人介绍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啊?”
而宗泽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怎么不知这就是赵构有话要说的原因。接着笑道:“王爷请!”
二人提缰勒马,出山谷,身后只剩韩世忠一人骑在马上追了上来,落后三五十步,赵构的近卫军也就没能跟上。
赵构缓步而行,宗泽也不语,紧跟在后面。赵构从谷口出来说:“陛下,今年高寿六十有六年了。”
他没有想到,赵构开口问的是自己的年龄,便急忙回道:“王爷好记,宗泽就是两岁。”
赵构道:“曹孟德有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殉难暮年壮心不已,家中有一老如有一宝,宗老了你就是我的大宋之宝。”
宗泽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热流,自己一己之力抵抗磁州军,几次大破金兵,逼得金兵绕路南下。
在磁州一带,有好几个金兵禁锢着。现在官家只是一味的追求,忍气吞声。
虽然自己身兼河北义兵总管,但却没有册封部属和转运之权,众多义军成分不一志向各异,若一不能升官二不能发财,名利皆无,靠的是一个报国心那就是书生愚昧!
但是赵构一番话,却深深地触动了宗泽的爱国之心,让宗泽如沐春风。
或者是一种惆怅,或者是一种不甘,或者是一种抱怨,或者是一种沉默,一种豁达。
归根结底,到底是赵家宗脉,还是不甘心被烧死的侵虏,“如果今天官家有此胸怀,岂不是我大宋之福?”宗泽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想着这些,宗泽欣然道:“王爷过誉,宗泽深受君恩责任所在,一把老骨头一条金狗狼牙棒虽硬,宗泽依然背在肩上!”
"假如我官哥哥扛不住呢?"赵构话锋一转,把偌大一个字头都扔给宗泽。
宗泽一愣,没想到话锋突然转向,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继续加大火力的赵构,又道:“岁初,金军两路南侵,官弟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府,三府军民概不奉诏,如此事在磁州,宗大人如何处置?”
说到这里,虽是隆冬,宗泽却汗流浃背地冒出前额,心里可是有点七上八下。
当你真的要拿起圣旨的时候,你是要自己拿着呢,还是要卫兵?
前面的自己还说深受君恩,那就得奉君之命,可要在自己手中割地求和,两手奉磁州之地,自己却是万不得已,虽然是奉君之命,但不管怎样,单是磁州人的父老,都可以吃掉!
一时宗泽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才能与此对话。
不料,赵构并未就此放过他,又是一颗大炸弹扔向他头上:“宗老、小王这次奉旨离京,出使金军完颜宗望,担任都督,使一职,又断三镇之路!”
“不如叫你去,门下侍郎耿南仲,同知枢密使聂昌出使金军西路总管府,完颜宗翰大营,与小王告成一案。那几件事,不知是什么大人做的?”
宗泽顿时感到五脏六腑轰隆一声,胯下的骏马似乎感到主人身体在颤抖,惊惶的忽律律大叫一声,又将宗泽的神思拉回现实,毕竟宦海多年的沉思,宗泽很快就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激烈思考。
第一,赵构没有恶意,不是为了找茬,说白了,昨天接到求救,宗泽一分钟没有耽搁,亲自率军去救援,耽误了时间,是求救班值太尉为了避开颜金谷的巡逻!
加上对当地地形不太熟悉,绕了很远的路才赶到的,不过毕竟还为时已晚,如果赵构在自己地界出谋划策,御史台的言官就可以找出无数让自己人头落地的理由,更不用说如今皇上,这可是亲手足矣!
赵构心烦意乱,但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反而致谢再三。
昨天晚上宴席结束,自己和沈周、卢卓二人又商议多时,据府上可靠人回复,赵构昨夜探望了伤员,连续找人谈话。
随后他又让宗泽三人摸不着这九王爷的牌路,明天一早,又有康履说王爷回来。
宗泽三人商议,于情于理,自己再也不能被动的等待,还是主动上门讨个明白,没想到就等在宗泽面前,依旧是一副无理取闹的牌!
想起这儿,联想到一天一夜赵构的言行,透过现象看本质,宗泽也只能赌上一把,心里宏图已成定局。
宗泽深吸一口气,道:“王爷,你和宗泽掏心窝子,宗泽是不会躲起来的。老实说,宗泽对王爷的行程,还是略知一二,也和沈周、卢卓二人商议,建议王爷暂留磁州,不要北移!”
“肃王殿下已被扣押,宗泽不想王爷再犯,金兵两路南下,势在必得,而官府犹豫不决两端,朝令夕改,已是兵家大忌;金兵已然直抵京城,可中大员尚在为是与争斗,官无定论,也无准论!”
“李伯纪被贬,朝中主战士群龙无首,无法与一方抗衡,眼见金兵大兵大兵压卵,一但金兵合围之势形成,前景堪忧啊!”
“噢,宗老对目前的形势分析非常透彻,小王请教宗老怎么破局?”赵构问。
“王爷,宗泽不过是一州之牧,何敢言天下大势?”
“喂,你我只是在玩兵棋而已,有什么主意,就直说吧!教父假如你是我大宋的统帅,怎样才能破除当前的危机?”赵构看着教父的眼睛说。
"棋牌推演?"教皇没听说过,然而,这只是一种贴切的说法,王爷有没有创设这种方法?
“小王就是一家人,宗老请你说无妨。”赵构还是有点儿脸红。
"金兵两路南下,我便迎了两个敌人。从保定南下的东路完颜宗望,可以依靠中山府的险要之地,阻敌南下,知中山府的陈亨伯文武兼备,可以当统领大任,备齐河北两路之兵(河北东路、河北西路),依靠两河天堑,以正兵阻敌锋芒,以奇兵攻打粮道!”
“一但金兵势弱,后继无力,可调遣京东、京西两路之兵,包抄后路,对敌形成合围,聚而歼之;敌西路完颜宗翰,自大同府南下!”
“而我陕西五路之精锐西军,以范致虚为五路宣抚军,以范致敌于太原、大同一线,以河东路义军骚扰其粮道,用陕、冀、鲁三省之力,搓击其锋芒,以陕、冀五路之兵,与敌周旋。”
“当我击溃了它的东路军后,起了两河之兵,合围了西线的敌人,迫其退兵。歼其东路,破其西路,可保东京无虞。”老军出身,宗泽不愧是,真正谈到军务,思想敏捷,切中要害,应对之法,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赵构听了,笑道:“有宗老,可抵我大宋半壁城防。”随即又问:“宗老,为何只灭它一条路,而不灭两条路?”
宗泽道:“西域的地理优势,可以充分利用。因为东路地势平坦,利于金兵而不利于我,我只能先取守势,在此之后,再聚兵,以大胜小这人太傻了,还请王爷来指教!”
赵构笑道:“指教不能说,我们也来讲讲纸上谈兵。宗老西顶东战之计,在此时此刻实为上策,小王佩服!” 15658/8696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