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韩世忠、赵构、陈广昱、辛启功,以及永乐军的甘龙、郭端、李能、田虎、魏旭等一帮人,见杜达能突然冲出哨骑,不禁面面相觑。
杜达可以在座位上挪动身子继续说:“哨骑是传递军情的耳目,不如实报实情,还听别人判断,凭想?三三十里地说成十来里,差了一半;明摆着是谎报军情,请赏!本府一向为这种事生气,你小子竟敢撞南墙?”
杜达越说越气愤,终于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指着马角砾道:“这贼胚子充任探子,简直是贻误战机,糟蹋行情!队长们,拖下去,打他一顿!”
官役田章和李先明见知府大人这样说,慌忙从两边冲过去,将马角往上扭,扭到惯常行刑的厅堂,按倒在板凳上,断喝一声:“朝上,乖乖趴下来!”
两名衙役见马角砾如此凶猛,哪里还敢反抗?听话地伏在地上,嘴里却说:“二爷手下留情,小人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老母,身子打得下不了地,老母靠谁养着呢?”
看着马角砾油嘴滑舌的,田章大吃一惊,喝道:“闭上你的鸟嘴,进了石灰窑,还怕白气散去!”
边说边拿起板子要打;忽然想起什么来,便把板子拿开,勾着头问李先明:“我说的是李大哥,老爷只说把这厮拖下来打板子,怎么没说打几下呢!”
“打你个头哟!”
李先明道:“没看见这是老爷稳住人心的法子?只是说拖出去打板,没说打几下,那就是不打了!”
田章愣了一下,从马角砾的手里拿起了一块木板,呆呆地望着李先明;见他一本正经,不慌不忙;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马角砾见了,也从长凳上跳了起来,站在地上哈哈大笑道:“这么小的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动,这位知府大人就是虚张声势搞个障碍什么的,不是真要打小人哟!”
看到马角砾得意忘形的样子,李先明立刻用手中的水火棍捅了他一下道:“你小子吃了喜娃他娘的奶怎么回事?趴着趴着再回来。”
边说边用水火棍压着马角砾,把他重重压在凳子上道:“给二尺红,就要染大红?你这小混混,这几天所报的情报都不是真的,弄得长安百姓心慌意乱;老爷气得咬牙切齿,你小子就是要撞白火石!”
“不要拿你这个悖时鬼的刀子,拿谁呢?可是只是拖出来不打板,是李爷揣摩老爷的心思,至于打不打,还是听老爷吩咐去办吧!”
马角砾听李先明这么一说,刚生出的侥幸之心又被一盆冷水浇灭,长叹一声,乖乖趴在长凳上等死。
马角砾刚一趴在凳子上,就看见一个衙役从知府大人那里走来,在李先明耳边咕哝了几句,就走了。
当差的走了,李先明对马角砾又喊了一声:“起来起来,老爷有话说啦,放你吧!”
马角砾石从长凳上跳了起来,向李先明拜了一拜,嘴里只喊了一声:“李爷,你这是神仙下凡,怎么猜出老爷的心思?兄弟这儿来给你打个招呼。”
马角砾心惊胆战地乱拜一通,又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递给李先明道:“李爷,谢谢你让小人少挨一顿骂,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李爷笑纳!”
李先明毫不客气地接过马角砾递过来的银币嘿嘿一笑,道:“算你小子好样的,要不要打你个狗吃屎,先让你疼上一两个月!”
旁边田章见李先明收了两两银子,惊得叫道:“唉,李兄,说你也有五口人,可你却天天在锅里煮肉,小酒不离小弟一家,月末就要断顿,原来你用这法子挣银子哇!”
田先生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瓜子怂恿种的,只知道扛着竹竿进城门,直走,心里一点方方都没有,合该吃糠咽菜!”
看到田章这样做,李先明哈哈大笑:“这叫鸡不尿尿,自己走,自己吃,靠山靠水;我和你这样的官吏,手里只有一把水火棍;水火棍当然是打人的,打不打是老爷说了算;可是打轻打重,我们有主意,田老弟你说对不对?”
这位李先明还真是机灵过人,他把官吏的各个方面都研究得很透彻,每到一位老爷,他都要研究人家的嗜好、脾气。
这杜达能杜老爷才三月份就到府里来了,李先明已把他的脾性、嗜好都了如指掌。对于杜达能的点点滴滴,一颦一笑,李先明都能猜到他心里的想法,往往是八九不离十。
于是,在杜老爷让人把马角砾拖出去,却没说打几板的事;李先明便知道这是虚张声势,为的是稳定人心,不会引起恐慌。
机敏老道的李先明果然没有猜错杜达能的心思,杜达能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他不会伤了一位勤劳奋进的探子;又要稳住眼前人的情绪,才想出这一招。
杜达能用障眼法,是因为长安百姓听了金兵的话心里就慌;听了身边将士和衙役的话,也就心不在焉;听了马角砾的话,就把他痛打一顿,但不去打,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田章和李先明将马角砾拖下打板子,满院的人果然神气活现,不慌不乱。
杜达见了,心里很高兴,这才从坐骑上站了起来,对大家摆摆手道:“虽然距离金兵有三四十里的安营下寨,但我们也不可小觑!全军将士要振作精神,守卫城门,做好战斗的准备。”
就这样说着,杜达看着辛启功道:“辛大哥,看来你的永乐军无法回家睡觉啦!给大伙分点吃的饱,上班族干嘛去啦
一句话说完,道:“从今早起,下官就将城中仅有的两千多将士和官吏分到四个城门守卫,辛大哥的人可以将这些将士替换回去,下官就让他们组成突击队,随时冲击金兵阵营!”
看到杜达这样说,辛启功不服输地喝了一声,说道:“我说,知府大人,你怎么看门呢?难道没有看到我们永乐军中到处都是彪形大汉?怎能不以突击队的身份冲击金兵阵营?咱们把大人派到城门去换回来吧?它是在浪费时间吗?不可能了!”
看到辛启功这么一说,杜达不由得笑了起来:“辛大哥精神可嘉,自从太祖爷立下军令状以来,朝廷就对他有了规定:禁军身高5尺8寸,正规军身高5尺5寸,厢军身高5尺2寸。
可永乐军差不起,高的高的矮的!那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要不是永乐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受过训练,要是打成突击队,还不是拿鸡蛋碰石头?”
陈广昱见说,振振有词道:“杜大哥说得有理,辛将军就随属下去守城门,待在杜大哥身旁,随时准备迎击敌人!”
话未说完,又见韩世忠、赵构同时向前走了一步,道:“我们也留在知府大人身边,随时准备迎击敌人!
杜达见韩世忠、赵构、陈广昱如此称道,不由得笑道:“陈老弟是个武将出身,韩世忠、赵构二位贤臣都很有武艺,留在后面迎战敌阵还有话说,辛大哥的人就去守城门吧!”
辛启功见知府大人作了最后决断,思前想后,自己这些街坊邻居也的确没什么武艺,硬是要去战场与金兵刀对刀、枪对枪,只能白白送死;守城也是抗敌金寇,同样光荣!
心里想过了,就对甘龙道:“甘龙押队,考虑到金兵从东来,可能会先来攻东门,你就率第一军234人上东门去取代正规军将士!”
甘龙答应一声,接受命令向自己的部队走去。
辛启功又对郭端道:“郭端是二营押队的,同样率二营押队,与甘龙一起来守东门!”
郭端也是接受命令,向自己的队伍走去。
看到辛启功如此排兵布阵,杜达大加赞赏道:“辛大哥虽然没有指挥军队,但刚才这一拨,便见他的聪明才智,真是一个老将,两个老将!”
辛启功见知府大人自夸,又抱拳回礼道:“惭愧!不好意思!班门弄斧,还望知府大人别惹人笑话。”
言谈之中,又遣派李能押队率领所属228人到南门守卫;田虎押队率领所属226人到西门守卫;魏旭押队率所属225人到北门守卫;自己率领陈广昱第六军220人到西门守卫。
兴师动众,调集了永乐军五个卫兵,分别率领他们的属下,到四个城门去了;没过多久,两千多名正规军和衙役,就被换了回来。
杜达能够看到两千多正规军回到军营里,让韩世忠、赵构、陈广昱加入他们之中,早就安排好的火头军立刻上酒下肉,犒劳即将出击的将士。
衙役们在一个豁达的院落里,搭起了一个大帐篷,有十多间大帐篷,早把桌椅板凳放好了;兵士来了,侍从们穿梭;酒女们扎堆;说话声、笑声、喧哗声此消彼伏。
士兵们十人一桌,每桌有一到两个酒女陪酒。
每桌摆上一大坛老酒,摆上关中名菜十大碗:第一碗:红烧辣鸡。二碗:石耳炖牛腩。三碗,羊肉炖锅四碗,小龙炖子鸡。5碗,茄子油煎饼。六、天堂小河鱼。第7碗,花生米炒肉。八碗,腊肉炒蒜头。第9碗,香菇滚青菜。第10碗,银鱼银耳汤。
韩世忠见赵构一上菜,有那么多的酒,有那么多的官妓陪酒,便怔得目瞪口呆! 15658/855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