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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前往长安

    他一边说,双手向后一指,说道:“金兵马队在洛源镇附近屠烧了几个村庄,见了男子就杀,见了女子就抢;我们这些人是从金兵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到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去吧!”

    黄璞头汉子说着,顿了一顿道:“看军爷的样子,就像官兵一样,人数也是四五百人,可屠村烧寨的金兵有五六千人,都骑着高头大马,军爷还是跟我们一起逃命吧!

    不然,被金兵追上来的人,脖子上吃东西的人就不见了…

    说完这句话,黄璞头汉子双手抱住两个孩子,撒脚丫子慌忙离去。

    看到黄璞头汉子匆忙离去的背影,张浚不禁泪流满面。

    如今,他是高宗皇帝钦封的川陕京湖四省的平叛大臣,脚下这片土地,就是他的管辖范围;可是甫到,便当头棒喝:金兵卷土重来,烧寨;杀夫,抢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做父母官,张浚只觉汗流浃背,更觉心中滴血。

    离开临安之前,张浚曾听陕西六路大军节制使王庶说过:金兵**完颜娄室与儿子完颜活女率领三万金兵铁骑,晓战武功,复回咸阳;黄昏来到华洲;陕西州、府、县,望风归降。那姓王的京兆府知府竟举白旗投降,放贼寇进城,烧杀抢掠;数万长安百姓都是金贼的刀魂。

    金兵**,朝廷军队败逃,已脱离朝廷的原西军**赵构,率领两万余人马,迎战陕东完颜娄室父子,与完颜娄室部下大破之,并使完颜娄室与儿子完颜活女侥幸逃脱。

    可是时至今日才过了两个月,金兵又卷土重来,在陕东地烧杀抢掠,为所欲为…

    张浚寻思了一阵,不但双目怒睁,额上青筋暴起,站在高台上向五百名亲兵厉声喝道:“吾等是朝廷命官,奉旨前来陕西保**民,没想到金寇捷足先登,烧杀掠夺,掠夺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这一代岂能等闲视之?

    边说边张俊从腰间拔出佩剑,高高举起,振振有词道:“将军们,快散去,在山中摆好阵势,准备迎战金兵!”

    言辞间,扬声高歌:“男儿有志出家,报答祖国哪肯还,埋尸岂容桑梓,人生地不熟的青山!”

    张浚情绪激动地说着动情的话,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位祖籍汉州绵竹的徽宗政和八年进士,曾参加高宗赵构的登基典礼,平定苗傅、刘正彦叛乱,孝宗做了宰相后,做了一位亢进的领袖,时时不忘母亲计氏“精忠报国,爱惜黎民”的教导。

    张浚的母亲计氏,是一个对儿子“无即刻失教”的母亲。

    张浚自幼失去父亲,母亲计氏25岁守寡,孤儿寡母,生活十分艰难。爹妈见女儿年轻守寡,劝她改嫁。

    计氏誓死不应,下定决心培养儿子**,继承父业,为国效力。

    计氏品德高尚,为人厚道,治家有方;靠自己一双勤劳的手,耕耘耕耘,养育娇小的孩子。

    张浚和母亲过着衣衫褴褛,衣冠不整的贫穷生活。

    计氏节俭,供儿读书;张浚刚学说话,计氏教儿阅读父亲生前写的文章,讲述父亲为官刚正的故事。

    张浚写字时,计氏在旁指点,吃饭时,教他一口一口地吃。

    张浚站起来,坐起来,坐起来,在计氏的培养下,落落大方,礼义周到,大家都称赞他长大了一定是个大人物。

    张浚二十岁选入国子学,离家时,计氏哭着对儿子说:“咱孤儿寡母,家门冷清,母亲希望你成才,你必须把父业挂在心上,传下去!”

    又把几十条戒律给儿子,劝戒他不忘家教;忠心报国,爱惜黎民。

    张浚受计氏教诲,刻苦钻研;徽宗正和年间中进士;高宗时任枢密院;川陕京湖四省宣抚司使;孝宗时任宰相。

    张浚为官清正,忠心耿耿,力主抗金,重用韩世忠、岳飞、赵构、赵构等抗金将领,成为南宋抗金名将。

    此时,跟随张浚来陕的亲兵已有五百人守卫一个营,见置使大人大度落泪,便齐刷刷跪倒在地,叩头发誓:“愿随置使大人杀敌报国,赴汤蹈火在前!”

    看到将士们群情激昂,张浚立刻笑容满面,招呼将士们起来讲话。

    士兵们站了起来,张浚便把五百多名人马分成四队,由四人率领,埋伏在山涧丛林中。

    逃难者见官兵在路中设下伏击点,感激不尽,叩头拜拜,喊叫着四面出击。

    张浚感激流下的泪水,示意百姓以火速前进,要不是金兵追击,已经来不及了。

    人们擦着鼻涕,唏嘘不已。张浚端坐马背上,望向远方的百姓,心中不禁浮想万千:本官进武关时派哨骑探查,说金兵还在洛阳,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蓝田县王顺山;还屠村烧寨,掠夺民妇;豺狼本性显露无遗…

    张浚想的没错,从武关到蓝田不到三百里,而从洛阳到蓝田却只有六七百里,两者相距甚远整整半里。

    但从武关到蓝田多为崎岖的山道,张浚和500名将士虽然骑着高头大马,但上山走下停下来,200多里的山道足足走了三天。

    从洛阳到蓝田六千七百里,多为通衢大道,再加上壮丽的金兵马,放慢了脚步,一天多的时间就到了。

    心里想着的张俊,看着眼前的王顺山,更是心潮澎湃。

    王顺山,张浚当年从老家汉州绵竹出发,到汴梁考进士时,曾从这里经过;如今再到王顺山,竟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王顺山原名玉山,因大孝子王顺担的葬母就在这里而得名,蓝田玉就是产自这里。

    玉皇顶,王顺山主峰,海拔2239米,兼具华山险峻的阳刚之美和黄山秀丽的秀丽秀丽。

    登临玉皇顶,可东望西岳华山,北望渭水,南望蜿蜒曲折的山脉,西望古都长安。

    王顺山奇峰耸立,怪石嶙峋,沟谷幽深,清潭点缀;东羊溪水潺潺,蜿蜒不绝,穿梭于山谷间,形成许多悬流瀑布;山上树木茂盛,葛藤飞扬,崖头青松秀立,枝叶扑展,黑熊撕扯,山羊成群……

    张浚望着遐想中的王顺山,却见一个二三千人的金兵马队从谷道飞驰而来。

    张浚大吃一惊,对手下的士兵大声喝道:“将士们安静下来,待金兵逼近,用弓箭射死他们…"

    本来,这帮金兵的主将叫斜卯,是金兵**完颜宗弼——金兀术的帮手。

    张浚奉高宗圣旨,率五百名卫兵前脚出临安,便有金兵细作后脚,将消息传给金兀术。

    金兀术知道张浚是南宋政权中的一位抗金首领,顿时怒火中烧,咿呀叫道:“赵构孺子果然翅膀硬了!胆敢派张浚阻拦天兵?真是一棵孤零零的树!”

    因此,敕令其子忒母孛堇完颜亨为前军先锋,率裨将斜卯一光、斜卯一晖兄弟,率领一万人马,从真定府驰往洛阳;堵截张浚入陕。

    完成颜亨率大军攻占洛阳后,作了暂时的短暂休整,即派斜卯一光、斜卯一晖兄弟各率铁骑三千,沿路阻截张浚;自己随后跟进。

    斜卯一光和斜卯一晖兄弟奉完颜亨之命,守在潼关;张浚却没有经过。

    两兄弟见不能固守下去,便合兵攻城,攻破潼关,向关内进发;沿途烧掠,烧寨;见男子便杀,见女子便抢。

    到达洛原镇,斜卯一光,斜卯一晖兄弟率领金兵抢掠妇女,杀男子,烧毁房屋;逃走的百姓纷纷举家西逃。

    斜卯一光见百姓西行,也不追赶,便在洛源镇下营寨,赏女乐。哨骑却来禀报,说王顺山下发现宋军,共有四五百人,目标似乎是京兆府。

    斜卯一光听到王顺山发现宋军,慌慌张张地对兄弟斜卯一晖说:“兄弟,这一定是南宋川陕京湖四省的宣抚使张浚了,我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边说边展开地图指手画脚道:“我们所在的地方叫洛原镇,向西南就是王顺山,从洛原镇一直往西,沿灞河往下走,就可以到京兆府了。京兆府就是长安,周秦汉唐都在那里建都,是块膏腴之地,宝贝们到处都有!"

    斜卯一光说着,在嗓子眼里拔高了一声,道:“兄弟,为兄与你兵分两路,途中王顺山捉到了张浚,一路直插长安城发了些洪财,不知兄弟意下如何!"

    斜卯一晖笑了笑,道:“兄长说的很对,兄弟早有此意!”

    说话间,将手中的玄铁八棱锤朝长安方向一指,道:“我们从洛阳出发,忒母孛堇完颜哼将军曾说过,兄弟为先,兄弟为弟!现在南蛮张浚已在王顺山出现,兄长就带一彪人马前去抓捕;弟弟率部直奔长安,不是一举两得吗?”

    斜卯一光见斜卯一晖这样做,心里就不高兴了;他们兄弟从洛阳出发,完颜哼是说斜卯一晖为主,斜卯一晖为辅。

    奔向罗源镇这条路时,斜卯一光为他的主将而得意;此时,他想要当主将,遣派斜卯一晖前去王顺山捉拿张浚;他自己率部赶往长安,没想到斜卯一晖抢先一步。

    本来在金朝前期,军粮主要靠宋、辽民间掠夺,兵士常以杀人抢财为乐,而妇女、财宝则大多靠自己。

    受人为财死鸟为食这一固有观念的熏染,金兵攻城掠地往往像疯狗,破死而生。为使自己的部下能够负担得起,同时又能供给军队,斜卯一晖才争相前往长安。  15658/8545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