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官被董卓抓住手臂,他愈加惶恐。
心里想着董卓的残暴,传信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能强压着心中的恐惧,再次重复说道:“并州少主丁毅领上军营,并州骑兵,于月前击败郭汜,李傕二位将军,屯在长安的十五万大军。
郭汜,李傕......阵前投降,联合马家父子......占据河东郡......
如今......如今整个凉州各郡,都已归降丁毅......”
董卓闻言一把揪住传信官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怒声道:“不可能!!!”
“我有军师的绝户计,长安各县十几万百姓早已粮绝!
长安城不攻自破!怎么可能会败?!”
“我们在蓝田大营,屯有十五万西凉铁骑!
郭汜,李傕二人,又都是久经沙场的名将!
他们又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汝口小儿???”
传信官听到董卓的喝问,身子止不住的瑟瑟发抖,裤裆一热,直接被他吓得小便失.禁了。
董卓正怒火中烧,忽的闻到一股尿骚味……
他那张肥大的圆脸,顿时气得青一阵白,一把将吓得虚脱的传信官丢到一边。
朝身边的亲卫怒声道:“快!快将这个俺脏的东西!给本将军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是,主公!”
董卓身边的亲卫见状,连忙上前将瘫在地上的传信官,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主公......”
这边董卓的咆哮,吸引正在狩猎一众西凉将领的注意。
他们不一会全都围了上来,一脸忐忑的望着自家主公,不知道他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董卓努力压住心中的情绪,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我们的家丢了。”
“什么?”
西凉诸将闻言,迷惑的脸上,顿时变得大惊失色。
“月前丁毅击败郭汜,李傕二将屯在长安的十五万大军。
郭汜,李傕战败......阵前投降,联合马家父子占据河东郡......
如今整个西凉尽数投降丁贼!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董卓说完这番话,直接闭上自己那双豆大的眼眸,肥大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
“我们在长安屯兵十五万西凉铁骑,就是十五万头猪,丁贼想杀完,也没那么容易!
整个西凉足足有二十五万可战之兵,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李肃头戴银盔,身披银甲白袍,手里握住沾满鲜血的丈五倒须悟钩枪,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董卓闻言脸上的肥肉,气得止不住的颤抖,悲声道:“如今之际,吾等奈何啊?”
李肃对这个结果,虽然感到匪夷所思,但心里却十分清楚,西凉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作假。
听到自家主公询问,李肃略一思虑,说道:“司州!”
“司州?”
包括董卓在内的所有西凉将领,全都一脸迷惑的望着李肃。
“主公手中有何进的密诏,为何不能去司州洛阳?”
李肃扫视西凉诸将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董卓身上,沉声道:“我们如今手上可用之兵还有五万!
可是天下虽大,却无我等容身之地!
我们若能奇袭洛阳成功,以司州为基业,未必不能再与丁贼一较长短!”
董卓闻言一双豆大的眼眸微眯着,沉思一片,当即点头道:“好!就依伟恭之言!”
“众将听令!”
董卓翻身上马,向四周的将领下令道:“各位将军,请速聚集本部人马,随吾杀进洛阳城!”
李肃等西凉将领闻言,立即拱手道:“谨遵主公令!”
董卓驾着自己的战马,头也不回出了阳城县。
“踏踏踏踏......”
四周已经聚拢的西凉铁骑,紧跟着董卓身后,朝洛阳方向疾驰而去。
......
洛阳,永乐宫。
董太后斜坐在凤案上,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原本雍容秀美的面容,透着几分暗黄。
那头乌黑柔滑的长发,也变得一片斑白,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苍老。
她在皇宫培养数十年的势力,被何皇后一个个全部清理掉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身上没有执掌后宫,垂帘听政,权倾天下时,那不可一世的气焰。
“不......不能放弃!本宫还有皇子协,还有张让,段珪,高望等十常侍的支持!
本宫是她的长辈,她不敢以下犯上!本宫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董太后苍老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
“圣旨到!”
就在董太后还幻想着有朝一日,重新掌握大汉权柄的时候。
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小黄门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刚生出一丝希望的董太后,再次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这个小黄门是何皇后的人,其内容不用听,她也能猜出几分。
“太皇太后娘娘接旨......”
小黄门冷冷的看了董太后一眼,见她双目无神,仿若未闻。
他也没有在意,继续宣读道:“董太皇太后,原系藩妃,不宜久居内宫。
况先帝晏驾之后,更无滞留内宫之理,着其迁往原封地安置。
限令下达日,立即迁往河间......”
“迁往河间!”
董太后听完小黄门的旨意,整个人气得瑟瑟发抖。
她咬牙切齿,怒道:“贱妇!荡妇!毒妇!恶妇!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啊!?”
小黄门闻言,微微一笑道:“太皇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说了,她只会杀猪!
您乃是她的长辈,杀您就等于犯上作乱。您老就安心的上路吧......”
小黄门最后一句话,让正在愤怒的董太后,如坠冰窖一般寒冷。
那话里面毫不掩饰的杀意,哪怕董太后再如何杀人如麻,也被吓得变了脸色。
何皇后当然不会亲手杀她,洛阳距离河间足有千里之遥。
离开皇宫,以何皇后的手腕,只要有那个心思。
董太后一个失势的老妇,那还不是想让怎么她死,就得怎么死?
“不......本宫不去河间!本宫不要去河间!”
董太后原本愤怒消失,转化成深深的恐惧。
“太皇太后娘娘,路上若您受不了那份苦难,便吃了它吧。
这是我家主子,最后对您的一份孝心了。”
小黄门从袖袋里面,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放在董太后的桌案上。
他冷冷的看了董太后一眼,转身离开永乐宫。
......
永乐宫,嘉德殿。
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个常侍,静坐在大殿密室内。
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充满深深的绝望。
如果说骠骑将军董重的死,让他们心里惊惧。
那么,
两日前迁往河间,服毒死在半道上的董太后,给他们的感觉,就是无尽的绝望。
宦官与外戚,两股势力争斗多年。
他们除了依仗灵帝的皇权以外,便是内廷,外廷的皇家侍卫。
只是这些皇家侍卫,随着刘辩继位,何家权势越来越大,变得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特别是何皇后最近残酷的手段,更是让内廷很多侍卫畏惧万分。
如果在这样下去,他们恐怕还没等到何家清算。
内廷,外廷,那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就自行崩散了。
赵忠一双浑浊的眼眸,满是惶恐的望着张让问道:“张大人,您说该怎么办?”
“骠骑将军死了,董太后死了,只要对何家有威胁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张让微眯着自己那双阴冷的眼眸,沉声道:“各位大人,外廷,内廷势力,一直是何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们上次谋杀何进不果,虽暂时躲过这一劫,但那只不过是何家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在屠夫府邸的探子回报,何屠夫有意召董卓,丁原入京,铲除我等宦官势力!”
“何屠夫居然想召外军入宫?”
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常侍闻言,全都吓得脸色铁青。
段珪紧握着,因恐惧有些颤抖的拳头,厉声道:“张大人!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对!趁我们如今还有反击之力,绝对不能像董承,董太后一般,死得如此憋屈!”
“张大人,你说怎么办!我等以你马首是瞻!”
......
张让望着一个个神情激愤的常侍,深吸一口气。
说道:“何家之所以能够权倾朝野,究其根本原因,乃是皇子刘辩继承皇帝位。
我们想扭转这个劣势,就必须推翻刘辩的皇帝位,再重新确立一位新君!”
“废刘辩再立新君?!”
嘉德殿内,包括段珪,赵忠,高望,夏恽、郭胜、孙璋、毕岚,等一众常侍。
他们直直的望着张让,双目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张让没有回避诸人震惊的目光,他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说道:“上次陛下废何皇后的旨意,还在我们手中,只要我们能够杀了何屠夫。
再假拟一份陛下的遗诏,重新立皇子协为帝,就顺理成章了!”
“妙!我们怎么忘记这茬了!只要何屠夫一死,朝野上下,谁还敢与我等争锋?”
“哈哈!!!”
“如今董家一族,几乎死绝,它日皇子协当了皇帝,还不得像先帝一样,仰仗着我等做事......”
“善!大善!如何杀何屠夫,还需张大人定计。”
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常侍闻言。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目光再次望向张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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