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毅依旧摇头,他沉声说道:“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誓言吗?
我丁子恒曾与你吕奉先在雁门关上对天立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箭伤的毒,你不医治,我便不医治......你吕奉先死,我丁子恒就给你陪葬!”
“子恒......我错了。我......我治!我......我立即就敷药!”
吕布闻言那双虎目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对丁毅彻底服软了。
他一边给自己的手臂敷药,一边慌忙朝张辽催促道:“文远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子恒上药啊!”
丁毅见吕布自己上了药,便在一旁的桌案上静坐了下来,让张辽给自己敷药。
感觉手臂上传来的阵阵清凉,丁毅原本因箭毒有些眩晕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见在张扬等人的搀扶下,已经重新躺在床榻上的吕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哥,这三天没来看望你,有两个原因。
其一,对于你上次违抗军令,追击乌桓人中伏,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在大战前夕,便一起制定好周详的作战计划。
而你却公然违背将令,导致一百七十五名兄弟中伏身死!
我知道大哥勇武,方天画戟在手,哪怕是龙潭虎穴皆可去的。
可是你手下的兄弟们,却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武艺。”
见吕布双眸依旧透着丝丝委屈,丁毅直视他接着道:“对!大哥中伏依旧带着你手下的一千骑兵,将包围你的那五千乌桓人杀了大半.....其实这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仗了。
但是,大哥这样的大胜仗,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为......为什么?”
吕布侧着自己那身精壮的身躯,虎目微转望着丁毅,里面满是不解。
跟着丁毅这些年,他也算是熟读兵书,对于统兵打仗,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心得。
张扬,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也都一脸迷惑的望着丁毅,他们同样有些不理解。
一千对五千,还是中伏身陷险地的情况,只付出一百多人的伤亡,就将敌人几乎全歼,这样的战绩在他们心中,就是打胜仗了。
而且还是大胜的那种!
这间屋内,唯有陷阵营统领高顺的神情,在听到丁毅的话后,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
“大哥,你太冲动!太目无军纪了......加上这次,你已经公然违抗军令六次!”
“我是说过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为将者需因势而为,但这不能成为一名将领违抗军令的理由。
我们作为一名军人,便要以服从为天职!
这是我正式教导你们兵法的第一条,也是我们并州军对抗北方蛮夷,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根本。
奉先你自己想想......如果连你们这些作为将领的人,都丢失这种精神。
你要下面那些伍长,什长,百人将,牙门将,怎么去执行你们的军令?”
“这些年乌桓已经被我们并州军打残了。鲜卑,匈奴等北方部族,亦是闻我并州军之名胆寒。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就很强大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还远远不够强大。
乌桓人愚笨,他们不懂兵法,除了骑术和有力的四肢,几乎与野兽无异。
我们击败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得骄傲。
我刚得到准确的消息,太平道张角谋反了。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场叛乱就席卷青,徐,幽,荆,杨,兖,冀,豫,八个州郡。
此刻整个天下三分二的地域,都已经陷入战乱之中。
各地诸侯,世家大族无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还是响应朝廷必将大量招募私军,以对抗黄巾乱军。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并州军也将踏上,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一群人逐鹿的战场。
我们到那时,还能用对付野兽的办法,迎上那些多智近妖的谋士,战无不胜的名将吗?”
听到丁毅的反问,包括吕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涨红着脸,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
他们研读兵书数载,又经过丁毅匹夫之勇百人敌,统兵驭将万人敌思想的洗礼。
他们心中虽有傲气,却也没有藐视天下英雄的狂妄。
短暂的沉默,丁毅知道压抑的差不多了,接着道:“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和我丁子恒从小长大,并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们是能够真正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胸膛为彼此挡刀剑的人,能够结识你们这些好兄弟,是我丁子恒今生最大的幸运。
这么多年走来,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不必多说了。
刚才我已经说了,并州军即将踏上这个天下最凶险的战场,面对最强大的敌人。
而这个战场只有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人,才拥有资格存活下来。
我希望兄弟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这样的一群人,与我一起平定这纷乱不休的大汉山河!”
“少将军......”
“子恒......”
吕布,张扬,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闻言全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他们从小便知道丁毅胸怀大志,但依旧被他的豪言壮语给震撼了。
黄巾军自然称不上最强二字,更不可能有什么厉害的谋士,名将......
他们无比震惊的是丁毅的假想敌,竟是整个天下十三州的诸侯!
丁毅的志向是什么......
对于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有点不敢去想象。
屋内的将领们无声地对视一眼,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无比振奋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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