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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惊

    一人骑于牛背之上,缓缓行之。

    楚天面色有几分阴沉,喃喃道,“难怪这萧非仁这胆小如鼠之人亦会如此决绝的服毒自尽,此事牵连太大,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或许其为凤来郡守的兄长萧非闵亦非什么举足轻重的大角色……”

    虽无实据,然楚天却也笃定萧非仁之死定与南凤渠关系匪浅。

    可亦是无实据,纵楚天身为一国储君,却也不可轻易拿人。

    “厢县……”

    楚天低声道。

    凤来郡守萧非闵定与此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故楚天欲从萧非闵入手,查察此事。

    而闻萧非闵去了厢县,故楚天骑牛往厢县而去。

    楚天却不知,厢县已出了大事,萧非闵已遇刺身亡,而县令冯正炘亦已身亡。

    厢县已有加急文书送往长安。

    凤来,楚天亦已令葛涛将此地发生之事书于信上,八百里加急,不日即可送至楚天手中。

    或是因老黄被扰了清梦,心生不悦,故行得不紧不慢,楚天倒也不急,秋风凉爽,正可静心。

    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牛已行了二十余里。

    “码头……南凤渠……”

    楚天轻咦一声,见两里之外,有一码头,码头之上,停靠三十余只小船,似乎是渔民捕鱼之用。夜已深,故码头之上未见几人。

    “这雨下得着实太大,涨水三尺,水声涛涛……”

    楚天闻水声哗哗,不禁感慨道。

    “老黄,早些到,可以早些休息……或许会遇到貌美之牛哟……”

    楚天拍了拍牛背,笑道。

    老黄低吟一声,虽极为不满,却也四蹄纷飞,有如千里良驹。

    或是因天色过暗,纵楚天身为九境武夫却也不似白日那般可远眺极远,又或是因小船船身之上铭刻之字太小,故楚天未曾瞧见船身之上刻有二字,名曰漕帮。

    “大人,好像有人。”

    “或许是赶路之人,无妨,吩咐下去,动作快些。”

    “是。”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终是到了厢县。

    至厢县城门之前,楚天却皱起眉头,古朴的城墙上张贴一榜,盖县衙大印,其上道,因郡守萧非闵遇刺身亡,至今未寻到此刻,故厢城只许进,不许出,待事了之时,方解禁令。

    楚天面色大变,心中已是惊涛骇浪,至厢县本欲从萧非闵入手,查察南凤渠,漕户一事,却未料到萧非闵竟已遇刺身亡。

    “怎的如此蹊跷……”

    楚天眉头已皱成一个川字,心知此事绝不寻常。

    “莫非……莫非是杀人灭口?”

    楚天双瞳一缩,面色已阴沉如水,眸中之色极为复杂。

    “难怪会布重兵……”

    楚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却闻守城兵卒低语,道,“真是遇了鬼了……南凤渠运盐官船再次倾覆,千余名运盐官兵与三十万石官盐皆沉入江中,而后郡守大人竟在有重兵护卫的馆驿中莫名遇刺身亡,仅过半日,县令大人又在屋中自缢身亡……你说,是不是真有鬼魂作祟……”

    “唉……谁知道呢,或许真是有冤魂作祟吧,不然以馆驿之守卫,为何会让一江湖武夫入内,将郡守大人斩杀,又将屋中翻得乱七八糟,却无人知晓,无人听到动静……确实太过诡异……至于县令大人自缢,反倒没有那么让人意外,南凤渠官船倾覆,三十万石官盐,千余名运盐官兵沉于江底,郡守大人又死在馆驿之中……诸事接二连三,绝非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以承受,县令大人纵不自缢,亦难逃一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哼……死得好,也算是老天开眼了,这两个恶贯满盈之贼,早就该死了,或许真是那些枉死之人的冤魂前来索命了……数千条人命呐……至今每每想起,我都胆战心惊……”

    “谁说不是呢……唉……那么多条人命,这二人如此死去,倒是便宜他们了……若是皇帝陛下知道此事,这二人定会受尽极刑……”

    “陛下?陛下又怎会知晓此事,山高皇帝远,南凤渠出了这么多次事,朝廷也好几次派官员下察,可是结果呢……反倒是让那些漕户死于非命……在我看来呀,这二人如此死了倒也还好,若不然,还不知道这二人还要作恶多久……”

    “嘘……你们二人不要命了,胆敢胡言乱语,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上告大人,你二人纵是不死,下场亦不会好到哪里去……忘了李三几人的下场了?”

    闻言,低语之人面色一变,不敢再语,眸中却尽是哀意。

    虽相隔数丈,众人之言却也尽入楚天耳中,楚天已不知该如何形容如今心中惊骇。

    “运盐之船倾覆,三十万石官盐,千余名官兵沉入江底,萧非闵遇刺身亡,县令畏罪自缢……”

    楚天摇了摇头,欲以此让自己清醒几分。

    “诸事,定有关联……”

    不知为何,楚天心中却莫名冒出这个想法。

    “萧非仁因忧虑落入我之手,会让此事败露,故服毒自尽。那么,这萧非闵为何会遇刺身亡呢?是江湖侠士见萧非闵多行恶事,故替天行道仗剑斩之,又或是因那日的灰袍人见萧非仁落入我手,担心我会顺着萧非仁查到萧非闵身上,故先行一步,杀萧非闵灭口?”

    楚天在心中思虑,却终究不敢笃定。

    “县令自缢身亡,真是畏罪自杀,还是亦如萧非闵一般遭人暗杀,布置成其自杀之状?”

    “若照兵卒所言,萧非闵居于馆驿之中,有重兵护卫,怎会让江湖武夫轻易入内?为何会无人听到动静?是这江湖武夫修为太高,又或是其他缘故?萧非闵所居之所,又为何会被翻得乱七八糟,是在找寻东西,还是故布疑阵?若是找寻东西,又会是找寻何物?”

    楚天眉头紧锁,心中有万千疑惑。

    楚天迈开步子,往城门而去,虽暂无头绪,然楚天总觉诸事有丝线相连,而世间绝无十全十美之事,纵是行事再完美,亦会有破绽,只看能否寻到破绽,由此破绽入手,破去此局。

    “来者何人,入城何事?”

    官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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