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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又死一人

    几番询问,却无丝毫线索,莫说是驿馆轮值之人,就连与萧非闵同行之官员亦无一人察觉萧非闵所居之室有异样。

    观屋中一片凌乱,却无财物丢失,如此,更是让冯正炘一阵头疼。

    杀人案,作案者当有动机,又是什么缘由,竟能让一个江湖武夫对朝廷大员动手,朝廷命官遇害,定会详查,若查到,即是灭三族之罪,是何人如此大胆,动机又是什么……

    冯正炘眉头已皱成一个川字,饶是其可称熟读诗书,却也无法以世间之词来形容此刻心境。

    冯正炘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市之上,此事已非他所能压下,南凤渠一案,数十艘大趸船,千余名兵卒,三十万石食盐,郡守遇害身亡。冯正炘心知,纵自己有十个脑袋,百个脑袋亦不够砍。

    迈入县衙之中,冯正炘未发一语,甚至连自己的妻子都未曾搭理,缓缓的行至书房,关门。

    一女子望着冯正炘背影,愣愣出神,秀眉中尽是哀意。女子名曰阮怡,是为冯正炘妻子,自然知晓发生之事,心虽忧之却也无法分忧,故也只得独自叹气。

    院落无声,屋中亦无声。

    至深夜,阮怡见冯正炘自入屋之后滴水未进,忧其身体,故端着饭菜欲入冯正炘所居书房。

    “正炘,正炘。”

    阮怡轻轻叩门,唤道。

    许久,屋中无人应答,亦无人开门。

    阮怡眸中掠过一丝慌乱,放下手中饭菜,双手使劲,欲推门而入,可使劲全身气力,木门却纹丝不动。

    “来人……来人……”

    阮怡只觉心头一阵不安,大声疾呼。

    不多时,几位小厮快步跑到阮怡身前,未待几人开口询问发生何事,已闻阮怡道,“速速将房门破开,快。”

    小厮不解,疑惑道,“夫人,大人在内屋休息”,若是惊扰了大人……”

    “快!”

    阮怡怒喝一声,声音已有几分凄厉。

    几名小厮闻言,几人合力,几下便已将屋门破开。

    阮怡推开几人,快步行至屋内。

    下一刻,屋外的几名小厮面色大变,只见阮怡一入屋中,几息之后,竟哭嚎一声,晕厥在地。

    几人快步行至屋中,眼前一幕却叫几人险些昏厥,满目皆为惊恐之色。

    屋中有一横梁,横梁系一麻绳,一具尸体高悬其上,而脚下有一木椅,已歪倒在地。

    “大人……”

    悬梁之人不是冯正炘又会是何人,几人强压心中惊骇,一人上前扶起木椅,见木椅恰好抱住冯正炘双腿,将其放下。

    冯正炘已面色青紫,五官扭曲,极为骇人。一人将手轻轻搭于冯正炘脖颈,几息之后,摇摇头,颤声道,“冯大人……冯大人死了……”

    几人目光交接,几息之后,一人道,“你们在此看住现场,我去叫大人们来。”

    不多时,小厮领着几人入屋,是为县衙之官员,其中之人即为李翰。

    “大人……”

    “这……”

    几名官员之惊骇自是不必多言,沉默片刻,李翰道,“郎中何在,速将冯夫人带下去诊治,宣仵作前来验尸。”

    “诺。”

    倏地,李翰双瞳一缩,只见书房桌案之上有一页纸,纸上皆为黑字。

    李翰快步行至案前,将案上纸张拿起,细观,不多时,李翰轻声叹气,道,“南凤渠数十艘官船倾覆,三十万石食盐千余名运盐官兵不知所踪,郡守大人又在厢县为人所害,故冯大人自知罪孽深重,无法破案,有负朝廷之托,有负圣上之托,故自裁以谢罪……”

    说罢将纸张递于一旁的官员,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一时屋中气氛十分衙役,南凤渠三十万石食盐,千余名运盐官兵消失无踪,郡守为人所害,县令自裁谢罪,群龙无首,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冯正炘身亡,而他们又会何时人头落地?半月后?又或是一月后?

    众人心知若不查明事情缘由,定然难逃一死,可又该如何查起,若是有头绪,冯正炘又怎会自行了断……

    “观此书,却为冯大人之笔迹。”

    李翰沉吟道,又眸子一瞥众小厮,道,“何时发现的冯大人尸首,是何人先发现?在此之前,院中可有异样?”

    “禀大人,小的几人乃奉夫人之名破门而入,夫人先入屋中,见冯大人之状晕厥在地,故小的几人连忙入屋,遂见冯大人已吊于房梁之上……至于是否有异样,小的几人却是不知……因大人回府,夫人见大人未曾休息好,萎靡不振,故让我等退出小院以免惊扰了大人。”

    小厮颤声道。

    仵作已到,李翰吩咐仵作验尸之后,又令衙役封锁内屋,不着任何人迈入其中。

    李翰一行正欲前去看阮怡是否已苏醒,好询问一番,却见阮怡已迈入小院。

    “正炘……正炘……你怎的如此的想不开啊……你这一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该如何是好啊……”

    阮怡扑倒在冯正炘尸首之上,声泪俱下,让众人心中十分难受,不忍观这一幕。

    见阮怡一直哭泣,声音已沙哑,似乎又要昏厥李翰上前,欲将阮怡拉起。

    然非但未曾拉起阮怡,反倒挨了几巴掌,阮怡道,“你们……你们为何不救他?为什么……”

    李翰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冯夫人,节哀顺变,冯大人这样,下官等人也不想看到……”

    “娘亲,爹爹怎么了?”

    门外有一幼童,约摸三四岁的模样,生得极为可爱,问道。

    众人面色一变,李翰连忙低语道,“夫人,莫要再哭,小言看到此状不好……”

    “言……言儿……”

    阮怡连忙起身,虽未止住哭泣,却也将幼童抱住,走出小院。

    无人惊扰,仵作终于得以验尸。

    而李翰几人则在书房中细细搜寻,看是否能寻到怪异之处,却觉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不多时,仵作已验尸完毕,道,“诸位大人,冯大人全身除脖颈处之外,再无其他伤势,亦未有中毒之状,故小的断定,大人的确是悬梁自尽。”

    李翰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大人尸首暂且停于此地,此院自此刻起,若无几位大人之令,不得入内。”

    说罢,李翰与几位官员走出小院,几人皆是心事重重,目中夹杂些许绝望,事已至此,却无应对之策,似乎唯有待死。

    “诸位大人,可有良策?”

    李翰轻声问道。

    众人默然。

    李翰叹道,“如今之计,唯有将发生之事告知朝廷,待朝廷派官员下来查察此事了……”

    “禀报朝廷,可若是朝廷派官员下来,纤户一事……”

    李翰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还能瞒着不成?纤户?若尔等之前不……罢了……不说也罢……如今之状,难不成还想瞒着朝廷?那可是三十万石官盐,不是三斤两斤……郡守,县令皆亡,尔等以为是如之前死几个百姓那般?”

    一官员面露不悦之色,道,“李大人此言何意?”

    李翰冷笑道,“在下是何意,诸位大人应当知晓,莫非要在下明说不成?”

    一官员赔笑道,“李大人莫急,焦大人你也消消气,李大人所言不无道理,此事已非你我能压下……”

    说罢,官员又与面露愠色之焦姓官员耳语道,“焦大人莫急,萧大人与冯大人皆已身亡,似那等大事,又岂是你我这等小虾米所能做主的,自然是……”

    焦姓官员闻言,思虑片刻,点点头,却又对着李翰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大人,向朝廷禀告一事便拜托李大人了……在下府中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罢,官员转身离去。

    李翰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眸子深邃,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大雨过后,却并未天晴,一阵秋风掠过,李翰不禁裹了裹身上衣袍,叹道,“起风了……”

    ……

    凤来郡,凤来城。

    楚天拧起刚在酒肆中灌满酒的酒葫芦,行于街市之上,倏地,有人立于楚天身前,楚天遂止住脚步,抬眼,面色一喜,却又几分讶然之色。

    观立于楚天对面之人面容坚毅,面上又有一道疤痕,虽身着儒衫,却并无一丝儒雅之气,血气极盛,又有煞气萦绕,让人有些许心悸。

    楚天笑道,“葛兄怎来得此如此之快,雨方停一日,原以为至少要明日才可到呢。”

    “太……太子殿下有令,前两日本就该来,可雨实在太大,无法前行,故今日才到,往殿下恕罪……”

    葛涛低声道。

    楚天低语道,“在此地,吾名吕岩,为一行脚商人,唤我东家即可,而你亦非梁郡,乃为我之护卫,名曰张三。”

    葛涛一笑,道,“可否换一个名字?”

    “你想叫什么?”

    “李四好听一些。”

    楚天翻了翻白眼,道,“数日不见,竟迈入七境,可喜可贺。待你可将煞气收敛之时,八境不远矣。”

    葛涛笑道,“若非殿……若非东家替小的除去旧疾,绝无迈入七境之机。”

    楚天笑着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你带了多少人来?”

    葛涛笑眯眯的道,“十三位六境,五位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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