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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野心

    天豆所化之水盛于玉杯,玉杯中置一小小药勺,在吕一相助之下,一杯天豆水不多时便已尽入楚天之口。

    直至玉杯中最后一滴药水入楚天之腹时,张平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张平轻声道,“服天豆之后,盏茶之后方可见效,这天豆是否如传说中那般有奇效,盏茶之后方知。”

    燕宁见楚秋神色凝重,眸中尽是忧色,遂道,“此物确有解百毒之效,在下幼时曾中奇毒,亦是用此物之后方才痊愈。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又有长安百姓虔心祈福,必也会无恙,楚皇陛下不必太过担忧。”

    楚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已尽人事,能否捡回一条命,只得看天命矣。”

    说罢,无人再言语,殿中一时气氛有些许压抑,目光皆聚于楚天身上。

    盏茶的时间眨眼既逝,张平二指搭于楚天手腕,隐约可见手指有些许颤抖,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平双眸一凝,微闭双目。

    殿中之人皆神色紧张,楚秋双手藏于袖中,以掩微颤的双手。

    十余息之后,张平站起身子,行至楚秋身前,叩首,颤声道,“陛下,太子殿**上血蛊已除……”

    “什么……”

    楚秋面露惊喜之色,双瞳一缩,惊道。

    张平面露笑意,道,“陛下,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身上血蛊之毒已除,虽所受内伤极重,然殿下本就为一八境武夫,又有吕先生,肖公公两位九境高手渡以真气,殿下已无危矣……微臣再开几服药与殿下服用,至多一月,殿下便可痊愈。”

    “好……好……好……”

    楚秋连道了三声好,本已紧绷半日的姻缘骤然当然,竟双腿一软,眼见就要瘫倒在地。

    幸得肖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楚秋,道,“陛下……张大人,快替陛下诊脉……”

    张平正欲上前,楚秋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朕这是站的久了。张卿速速写药方,将药煎来。”

    张平观楚秋之色并无大碍后,方应允一声,至偏殿书写药方,不多时,有侍卫领着几位太医往太医院疾驰而去。

    见吕一面色苍白,面色疲倦到了极致,连忙道,“既太子已无恙,吕先生损耗极大,快快去歇息,待太子醒来,朕再去唤你。”

    吕一未多言,只轻轻点了点头,望了一眼楚天,转身离去。

    咕咕……

    一声轻响掠入楚秋耳中,楚秋扭头望了一眼燕宁,此刻方见燕宁与葛涛二人满面风尘,形如乞丐,恍然道,“今日若无宁王,太子危矣,一直心忧太子伤势,故未曾想到宁王日行三百里之辛劳,是朕之过也。肖一,速带宁王殿下去沐浴更衣,再领殿下至麟德殿……”

    麟德殿,宴请别国使臣之所。

    却见宁王躬身道,“于梁郡之时,小王并不知太子殿**中奇毒命若悬丝,之所以日行三百里,乃为楚国与我燕国战事而来,小王为逆贼所掳,曾与逆贼首脑见过一面,其言我燕国已兵破剑南关,而贵国已调几道之兵驰援剑南道……然小王深知剑南关既为天下第一关,易守难攻,又怎会在如此的短的时间的攻破,或是逆贼故意言之。一路急行不敢停歇,便是担忧若两国因一群居心叵测之逆贼而起刀兵,苦的只会是两国百姓,故来与楚皇陛下相商此事,若此事不绝,则小王食不甘味,纵有山珍海味,亦无法下咽。”

    楚秋深深看了燕宁一眼,道,“逆贼所言剑南关已破,是为太子与朕之谋划,只为让这群逆贼以为到了起事之时,齐聚梁郡,以便逆贼党羽一网打尽……的边关战报言燕军已陈兵十万于剑南关下,又在调燕国之兵,势要一举将剑南关攻破,却未道贵国之兵已展攻势……不过朕倒有几分好奇,宁王殿下你怎的如此笃定剑南关并未如逆贼所言那般已被攻破?朕放出的消息剑南关有守将叛国,里应外合之下,方致剑南关在短短几日便已告破,合情合理,宁王为何会不信?”

    顿了顿,楚秋又道,“十年之前,燕国欲谋我大楚之地,妄动刀兵,又知剑南关为大楚之门户,故强攻一年之久,却未得逞。而逆贼与你道剑南关已破之事,必是有所图谋,或是与你商讨如何瓜分大楚之地也不一定……而你身为燕国皇子,一切当以燕国为重,为何又能抵住这诱惑?要知道,燕国垂涎大楚沃野千里已并非一日两日……”

    说罢,楚秋眸子微眯,盯着燕宁。

    却见燕宁面不改色,躬身道,“大楚之地,诸国又有哪一国不想染指?谁又不想自己所处之国更加强盛?若剑南关真已告破,大楚门户一开,我燕国大军当可直入大楚腹地……然,正如楚皇陛下所言,十年之前苦攻一年都未将剑南关这块硬骨头啃下,如今又怎会在短短几日便已告破?至于什么叛国之贼,剑南关如此重要之关隘,陛下千古圣君,如此英明,又怎会在剑南关放置不信任的守将?”

    楚秋饶有深意的一笑,道,“宁王如此年纪,有如此城府,却是让朕心惊,若朕是燕王,定立你为储君。”

    说罢,楚秋又叹道,“唉……真是不知燕皇是如何想的……”

    燕宁眸子微眯,笑道,“能否为储君并不重要,如何让燕国百姓安居乐业才是小王与小王兄长心中所想之事……燕国不似楚国这般富饶,故也少去诸多事端。小王亦听闻楚国除去太子之外,楚皇陛下其余三子皆有治国安邦之才,而小王兄长之才远胜小王百倍,故如此想来,楚皇陛下之顾忌倒是要比父皇多上几分……”

    楚秋嘴角一勾,淡淡一笑,道,“如今两国是否会起刀兵,取决于燕国,而非我大楚,燕国使团于我大楚境内遇袭,朕会给燕国一个交代……要战要和,朕都无二话,我大楚有美酒佳肴,亦有刀枪剑戟,若来者是客,当以美酒待之,若是豺狼,便拔其獠牙,磨其利爪……”

    燕宁轻叹一口气,道,“两国交战,定会生灵涂炭,苦的是两国百姓。如今既已知楚皇陛下之意,还请陛下派一使臣,与小王同往剑南关,小王会将此事来龙去脉告知父皇,父皇定不会因一群欲坏两国友邻之情,以便渔翁得利的逆贼而妄动刀兵……如此,两国可续友邻之情,千秋万世……以两国和睦为大楚国诞之贺礼,想必楚皇陛下亦乐意见之。”

    楚秋叹道,“宁王殿下之言,正合朕意,十年前的血战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朕不愿再见此景象。一路急行三百里,定已疲倦之至,且先去沐浴更衣,尝一尝我大楚菜肴,明日,朕派使臣与你同往剑南道,你看如何?”

    宁王躬身道,“可。”

    楚秋轻轻摆头示意,一旁的老太监连忙上前,行礼,道,“宁王殿下随老奴来。”

    燕宁道,“小王告退。”

    说罢,随老太监而去。

    见燕宁出殿,楚秋眸子一眯,低声道,“肖一,你觉得此子如何?”

    肖一道,“不卑不亢,在如此年纪有这等城府,却是不易,这宁王殿下,有大才之相。”

    楚秋点点头,道,“这个小子,真是一点亏的不愿意吃,朕故意言其与其兄长的储君之争,以此相激,这小子反而说朕的四个儿子……有点意思……”

    肖一扭头瞥了一眼龙塌之上的楚天,淡淡一笑。

    楚秋笑道,“你可知这小子为何反复言剑南关必不可破,道朕为千古明君,拍朕的马屁?”

    肖一略作沉吟,笑道,“陛下本就为千古明君,宁王殿下此言倒不算是拍马屁。”

    楚秋饶有趣味的看了肖一一眼,摇头一笑,道,“若朕真是千古明君,便不会有梁郡之事发生,至数万百姓惨死,是朕之过,是朕一生之耻……若非太子,虽不至国灭,然大楚百姓亦生灵涂炭,朝会之上,朕要下一罪己状,昭告天下……”

    见肖一面色大变,楚秋又道,“所幸未让朕那个皇叔阴谋得逞,不然,朕的罪过更大……不过不得不说宁王这个小子,确有几分城府,之所以拍朕的马屁,只是为了掩饰罢了……还说什么他兄长之才远胜他百倍,并无争斗之心,人活于世,又有几人没有野心?这小子的野心或许比朕想象的还要大……”

    顿了顿,楚天笑道,“这是个聪明到极致的人,他知道,燕楚之战,还不能打,若刀兵一起,纵他不死,燕国也无他的容身之地矣,他的那位兄长又怎会放过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燕皇与朕相比,处境不去好到哪里去,甚至要比朕更难受三分,燕国,并不似我大楚一般……”

    话未说完,楚秋已然噤声。

    楚秋将目光移至葛涛身上,轻声道,“葛将军,一路辛苦你了。”

    葛涛行礼道,“末将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梁郡之事,若无太子殿下,绝不可能是如今这般境地,辛苦的是太子殿下。”

    楚秋饶有深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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