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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讨厌之人

    第二百二十六章讨厌之人

    王禅回到小院,天色已黑,属下都去办事了,只余王禅一人坐在小院之中。

    一壶酒摆在桌上。

    此时对月饮酒,也算是一种境界。

    本来王禅此时不该喝酒的,应该是品着茶,欣赏这小院夜景。

    可他并不想饮茶,只因为茶会让人发愁,而酒不会,喝着酒,也许那些愁闷会慢慢消散。

    说来王禅又会有什么愁呢?

    所经历的事,都不与他关系不大,纵然是南海婆婆姐妹三人,庆忌与化武还有要离、专诸。

    都是过去的事,与过去的人。

    唯一能涉及的或许只有化蝶,可他既然渗和了这些事,却又不愿意放手。

    淑惠三姐妹可悲可叹,悲剧还在上演,包括现在的南海婆婆还有静王妃。

    南海婆婆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痛苦,他能感受做母亲、为人妻的痛苦。

    而静王妃呢,年轻时做错的事,或许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而庆忌与要离,化武与专诸,他们说起来都是值得王禅佩服的侠义之人。

    可却永远走不出这侠与义的纠结,无法释怀,他不想看到那悲哀的结局。

    他想让他们冰释前嫌,有一个好的结果,也算是对得起化蝶。

    可他又感觉无能为力,这是他们心中的痛,永远也无法抹平,并非用权谋之计可以实现。

    现在南海婆婆当年丢失若水之事,又再次摆在他的面前。

    他知道黑衣人,也知道他当年的痛楚,甚至知道他当年的矛盾心情。

    爱与恨之间徘徊,在报复与怨恨之中,经历前常人无法经历的痛苦。

    他又该如何解决?

    “你在等我吗?”

    小院之中慢慢悠悠的走出一位老人,赵伯。

    王禅微微一笑,回首一看道:“赵伯,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我等,我也许久未与你一坐了。”

    王禅说完,站起身为赵伯拉开座椅,再为赵伯斟了一杯。

    “小公子,酒并非良药,还是少饮为妙。

    你尚小,不必为别人的事而忧虑,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世间万事,都逃不过一个道,道或许是轮回,或许是因果,有的时候非计谋可以解决。”

    赵伯语气悠悠,十分平淡,边说着,却也边举杯喝了一口。

    就算一个长辈教训小辈一样,说着沧桑的话语,让人少饮,自己却还是喝了起来。

    “是呀,也许只因一个情字。

    人有情,这是与野兽相别的地方,人若无情,那天地之道造就人,就失去了意义。

    难道赵伯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王禅与赵伯说话,就不用说得很明白,他知道赵伯听得懂他的话,也懂他的困惑。

    “都过去那么多年,想来依小公子的聪慧,已经知道当年那些事的因由,我说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何必强求。”

    赵伯还是不冷不热的回复王禅。

    可王禅却是嘻笑一声道:“赵伯,我是怕你后悔,所以才有意提醒你,若是你不想提,也就罢了。

    今天淑惠婆婆最后十分愤怒悲痛,她说要挖开你的心看看。

    而且关键的是她还说这一辈子都可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想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吗?”

    赵伯一听,脸上微微一动,看来还是有了兴趣。

    “小公子,你来吴都有没有人说过十分讨厌你,总是喜欢揭人伤疤。”

    赵伯却并不顺着王禅,而是评价起王禅来了。

    “有,许多人都是这样的,庆忌太子不喜欢我,化武大叔也不喜欢我。

    要离与专诸更是恨我,总是把过去的伤痛再翻过来,让他们不得不再次面对,再次陷入悲痛。

    可讨厌又能如何,这些旧事,可并非因我而发生,而是早就发生的。

    我只是做着让人不喜欢的恶人,希望大家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王禅说的是实话,可却不是实话。

    毕竟许多人都因此而死,因此而更痛苦不堪,虽然王禅不愿意,可却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就如同淑敏王后,若不是王禅假扮夫概公子,那么或许她也不会死。

    就是因为王禅提及那过往,让王后不得不死。

    “不错,若水是我偷出王宫的,当时我也只是心有怨气,也知道公子光必然也会怀恨在心,他也深爱着淑惠,王宫之斗在王僚当上吴王之时就已种下,无可避免。

    所以我不想她的女儿遭此一难,生在王族之家,身不由己,正好那时伍子胥夫人产下一个死胎。

    所以我想着,若是她在一个普通权贵之家,或许命运就会改变。

    结果,你当然知道,世事难料,也非我所愿。”

    赵伯边说这喝着酒,像是这一切跟他并没有关系一样,语气平和,既无后悔,也没有因此而开心。

    毕竟他成功报复了淑惠王后,还有王僚。

    因为若水,王僚死于非命,因为若水,淑惠失女而痛苦一辈子。

    这一切或许都是在为当年对淑惠的恨,让年轻的赵伯做出如此不义之举。

    包括他介绍专诸、要离给伍子胥,让两人成为刺杀的关键。

    假手于人,通过伍子胥一心要成就大业,灭楚的仇恨,成就是吴王阖闾。

    同时也利用了吴王阖闾对淑惠那深深的爱,后来变成的深深的恨,让吴王阖闾同样不会甘心,同样把这一切都潵在吴王僚的身上。

    王禅一想起这一切布置,谋算之深,报复之狠,还真是让人不敢轻视。

    他现在想起淑惠王后刚才发狂一样的痛苦,他能理解。

    当年深爱她的人,一个刺杀她的丈夫,险些让她失去性命,失去儿子。

    而另一个则是整个事的策划者,再偷走了她的女儿,如此伤害,又让人如何能原谅。

    如何能原谅这个曾经爱着自己的男人。

    所以她要报仇,要让吴王阖闾偿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她又会如何面对,这个她口口声声所为的男人呢?

    “所以你一直还爱着她,你想报复的是王僚,是他夺走了你的爱人。

    而若水只是一个报复的工具,所以后来你知道若水善名远播,心里也过意不去。

    这才让她与化武远离吴都,到了虎踞镇的。

    你在那里一直守着若水小姐,就是怕她受到伤害。

    后来我认识蝶儿,第二天就把迎月剑送与她,你一点也不在意。

    因为她是若水的女儿,你视她也若自己的孙女一样。

    其实你来过吴都许多次,只是身份不一样而已,为何要否认呢?”

    王禅一连窜的问,其实不是真的在问,而是想让赵伯承认内心的想法。

    承认这一切都缘于对淑惠王后的爱,而不是恨,更不是怨。

    “小公子,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也无对错可分。

    可有的事情,往往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个人情爱还无法左右列国的大局,列国之间的争斗非一言半语可以说清楚。

    日后你一定会知道,可并非现在。”

    赵伯听王禅的责问,却也不生气,好像是习惯了一样。

    “是因为她们三姐妹都是齐国人吗?

    可我看淑惠婆婆最后所说,一辈子皆是为了你,该并非虚言。

    或许当年她嫁与吴王僚还有不可告人的难言之隐,赵伯,你是否想过?”

    王禅所说其实是依自己的判断,当年晋国与楚国有隙,所以晋国为牵制于楚国,暗中扶持吴国。

    可若从列国关系上来看,齐国与晋国为邻国,齐国当然不希望晋国没有楚国的南方牵制。

    若是晋国少了楚国为敌,那么晋国一旦强盛就会危及齐国,这是齐国不愿看到的。

    所以就如同赵伯赵氏一样,当年晋国借故遣散一部分赵氏子弟来到楚国,就是要时刻影响楚国。

    而赵伯之所以一直支持伍子胥,让他面见晋王,再投身吴国。

    受当时吴王阖闾重用,再暗中介绍专诸与要离,就是要让一心图强,而又有灭楚之心的伍子胥在吴国站稳脚跟。

    而在此次吴国太子之争中,赵伯并不反对王禅支持的夫差,而不是相对懦弱的公子山与公子波,从大局上来看,还是为了晋国。

    可无论是从静王妃及淑敏王后,以及淑惠婆婆三姐妹来说,许多目的依然是让吴国衰弱,无力牵制楚国。

    而且她们的手段不一,直接受此难的则是吴王的儿子,还有吴王阖闾本身。

    若说静王妃所为,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夫差,那么其它事都难与自圆其说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列国相争的痕迹。

    王禅于淑敏王后死时一直重复着说,自己是齐国田氏,就已经能猜出这其中之意。

    再加上胜玉之死,留书给王禅,让王禅从爱与恨的分析中,从大的方面来分析,这才有了刚才的定论。

    “我说过,许多事都难不到你,你太过聪明,可你还没有能力来承受因此带来的冲击。

    希望这一次你的选择是对的,不要像当年的我一样,抱憾终身。”

    赵伯说完,微微一笑,拍了拍王禅的肩膀。

    “赵伯,你要走吗?”

    “难道你想看我们两个老朽在此地动手吗?”

    赵伯说完,人已飞出了小院,消失了夜色之中。

    而夜空之中却响起了南海婆婆的厉斥声:“赵欢,你给我停下,我一定会抓到你的,你这个盗贼,无耻的小偷。”

    一个黑影,从小院上空追了出去。

    王禅知道,南海婆婆一定会尾随他而来。

    而他却又把赵伯引出,这样南海婆婆才会遇上赵伯。

    所以赵伯一开始就知道,才说王禅让人讨厌,却又拿王禅没有办法,谁让王禅天生就是如此爱管闲事的人呢?

    王禅冷冷一笑,举起酒杯。

    或许赵伯是对的,连墨翟也是对的。

    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也如同墨翟一样,在大义与自己爱情之中需要牺牲,需要选择。

    或许又会像赵伯一样,当年因为列国之争的事,而错失了与淑惠婆婆的姻缘,这才有了这后面如此多的纠葛。

    所以王禅此时不愿想得那么远,只想饮尽眼前的酒,或许这酒能醉人,却也不解人之忧虑。  12577/746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