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磅炮前，秦梁李老两人相视而立。
其余人纷纷围在周围看着两人的对决。
“李老，你在这方面的造诣德高望重，这第一炮就由你来开吧！”
秦梁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老毫不客气的摆开架势，将手中拐杖放到一边，老态龙钟的气势陡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丝毫不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六旬老汉。
但下一秒，李老看着摆放在野战炮旁的两发黄澄澄的尖锥形炮弹，陷入了沉思....
难道老夫这么多年不玩炮，炮弹已经变化成这番模样了？
他扭头瞥了瞥旁边的秦梁，想了想，还是放弃请教他的想法。
李老方才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又好面子，自然拉不下脸来请教秦梁。
虽然有些不明白这种炮弹的用途，目测是能够塞入炮口的....
李老微眯着眼打量了一番....这足够了！
他拿起一枚炮弹，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黑火药的踪迹，当即眉头一皱，看着秦梁道：“怎么没有黑火药？”
不等秦梁说话，郭俞站出来插嘴道：“老师傅，这枚炮弹的火药已经跟炮弹本身合为一体了，要从野战炮的后头塞入炮弹。”
庞小山站出来接过话茬：“上弹之后拉动炮闩，炮弹底部的弹壳会被分离，火药自然轻松的被送到炮弹底部，采用撞针式点火触发。”
两人几句大致的介绍清楚这门炮的使用方法。
而李老不愧是玩炮的好手，一下子便洞悉到这种炮弹的先进之处，原本对这门小巧玲珑的野战炮的轻视也消失不见。
若真如大山所说，这炮从设计到制图都是眼前这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一己之力完成的，那此子的天赋着实恐怖如斯....
李老越想越心惊，秦梁的印象又拔高了几分。
不过在炮未测试之前，他倒还不至于说对秦梁刮目相看。
弄清楚是怎么开炮的，接下来的一切则好办的多。
李老谢绝了秦梁指挥过来的工匠帮他上弹的好意，双手颤颤巍巍的将炮弹送入膛中，关上炮门。
接下来便是调整射击参数。
只见他在野战炮上一阵摆弄，最终找到了合适的射击角度。
由于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新式的野战炮，所以李老校准的时间也比较长。
目标也不远，在众人看得到的地方，三百米远处的一座被白色靶线围起来的的小山包，击中小山包就等于击中了靶心。
一切准备就绪，李老猛的一拉野战炮后边的发射炮绳。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后坐力让野战炮身剧烈震颤一下，底部的固定板猛的凹陷在泥土中，扬起一片尘土。
炮口喷出浓烈的火光与白烟，一枚带着猛烈加速度的炮弹发出凄厉的破空声，“咻”的落在了小山包边缘。
“嘣！”
炮弹炸开，黑烟滚滚。
强劲的威力让地面都微微震颤了一下，火光乍现间，泥土四溅，留下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
众人见状反应不一而足。
工匠们纷纷为野战炮的威力和李老的炮法所震叹。
从未见过火炮射击威势的吴老三吓的差点连手中板斧都甩了出去，浑身起鸡皮疙瘩。
红娘子与郭俞眼中火热更甚，恨不得现在就拥有这种野战炮，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庞大山老罗相视一觑，暗自吞咽口水，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骇。
郭俞磨砂着下巴眉头紧锁的思索着野战炮的精髓，想要从中悟到什么，庞小山则是欢欣鼓舞，拍掌叫好。
到底是还年轻啊！
秦梁则是依旧满脸笑容不为所动。
虽然刚才那一炮的威势确实让他心生惊讶，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是兴奋。
在后世，比这威力大的爆炸多了去了。
最经典的莫过于米国投到倭国广岛、长崎的那两枚原子弹了。
“狼式”野战炮弹里面的炸药也只是普通的硝酸黑火药，还没有完全并入到炸药的范畴。
等甘油炸药和可塑性tnt炸药研发出来，那才算真正的开花弹！
待得烟雾散去，靶子处的负责人员小跑过去一瞧，瞪大了眼睛啧啧咋舌。
一个宽约四米，最深处二十余厘米的大坑出现在炮弹落点。
坑中泥土焦黑，还散发着残余的青烟。
片刻，旗语打来…九环！
从爆炸产生的威力回过神来的李老枯老的面容上出现一丝自傲的笑容…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手艺还没落下！
李老如是想到。
接着，李老将目光放到一直带着微笑的秦梁身上，示意他该开始了。
现在让你笑，待会打完之后让你哭…李老人老心不老，十分恶趣味的想着。
看着秦梁走到炮前，拿出铁钎清理完炮膛内火药残渣，填装炮弹。
随后他翘起大拇指在摆弄着什么，李老表示一头雾水，有些看不懂秦梁的操作。
他这是在瞄准？
正当众人疑惑时，庞小山激动的一拍大腿，大叫道：
“我懂了，师傅这是在瞄准！”
“嘘……”
众人一番白眼，传来一阵长吁声。
傻子都知道这是在瞄准吧，可问题是他是怎么瞄准的？！
下一刻，秦梁开炮了。
听到炮声的李老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小子到底会不会开炮？！这才瞄准了多长时间，就这么草率的开炮了？！
李老面露可惜的摇了摇头…果然，年轻人还是太心高气傲了。
他心里自动认为，秦梁在看到他的命中后，受不了打击，产生了愤世嫉俗的思想，烦躁间草草开炮了事了。
李老不忍直视，垂着眼睑没有再看结果。
俄顷间，周围热烈的传来欢呼鼓掌声。
李老顿时以为众人这是在给自己祝贺的，淡然地睁开眼睛想要在大家面前发言一番。
顺带指桑骂槐批判一下秦梁，让这个年轻人不要心高气傲，误入歧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
然而下一刻，他便听见有人喊着：
“十环！”
“十环！”
…
李老柱着拐杖满腹疑惑。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九环吗，是不是他们喊错了？
难道…
李老顿时瞪大了眼睛，嘴皮子控制不住的打着哆嗦。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秦梁打出了十环的成绩！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还有人比我还打的准…”
李老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但周围“十环”的喊声越来越大。
终于，他忍不住心中煎熬扭过头去，当场石化了…
只见负责人员举着一面小旗帜，不断的打着旗语，正是十环！
李老兀自尬在原地，表情僵硬，一想到之前自己的内心活动，恨不得挖个地道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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