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踱步数个来回,猛的回身,沉声道:“不行,我得去一趟皇宫!”
“王爷去见皇上?”
“我去探探父皇的口风。”楚海道。
孙士奇道:“皇上绝不会说出来的,王爷恐怕不会有所得。”
“无妨。”楚海道:“至少跟父皇表明态度,我是一定要保住李莺的。”
孙士奇迟疑一下,点点头。
他心下却暗叹。
王爷现在的形势,即使想保李司正也保不住的,王爷的脸面现在不够大。
皇上真要决心除去李司正,王爷去了只会让皇上坚定念头,而不会有所顾忌。
依自己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真想除去李司正,别说王爷,便是皇后甚至太后出面都没用的。
现在只能盼望皇上没有这想法了。
楚海道:“孙先生,你且歇会儿,我去去便来。”
他说罢匆匆而去。
——
一轮明月挂夜空。
大如银盘,皎洁无瑕,散发着清冷月华。
法空一袭紫金袈裟,静静站在金刚寺外院的钟楼上,俯看着繁华喧闹的神京城。
抬头看向明月,仿佛伸手便可触及,近在咫尺。
他如今已经不必特意看,整个神京城都在自己的视野之内,感应之中。
自从举行还阳大典以来,信力以空前的速度一直在暴涨,小西天极乐世界的范围一直在飞速扩张。
这一阵子下来,金刚寺外院的小西天极乐世界已经扩张到了整个神京。
小西天极乐世界之内,一切皆无遁形,一切皆无秘密,而且更加的深入,驾驭越发由心。
即使藏于秘匣之内的四海皇极经,也已经被他洞彻无遗。
藏四海皇极经的小匣子很玄妙,材质奇异,而且包裹着奇异的气息遮蔽窥探。
如果没有小西天极乐世界,自己确实无法看清。
不过此物再宝再玄,还是挡不住小西天极乐世界的渗透与解析,小西天极乐世界的强大超乎想象。
他细细观看之后,无奈的摇摇头,这四海皇极经确实不是寻常的武功,更类似于一种精神秘术。
有点儿类似于虚空胎息经。
虚空胎息经几乎练不成,同样的,这四海皇极经也几乎练不成。
虚空胎息经需要魂魄强大,而这四海皇极经需要的是胸襟广阔容纳四海八荒。
前者需要天资,或行或不行干净利落,是非分明。
后者则需要后天的努力,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见识与修养自己的心性。
见识到世间之无限,生命之卑渺,再生远大之志向,以卑渺之己驾驭无限之世间。
唯有这般,才能真正的练成四海皇极经。
这其中的第一关便是认识到世间的无限与壮阔,楚氏历代修炼之人很难真正达到这一步。
世间的之无限与壮阔,不仅仅是自然景色,否则还就容易达成了。
世间之无限与壮阔是世间的一切,仅仅游历天下,见识名川大山的风光,并没有用。
还要见识到人心之复杂,人性之善恶,世俗之喧闹,及大千世界的诸多物种之繁衍。
历代修行的楚氏子弟,都从读万卷书行千里路来下手,结果没有一个成功的。
这并不是最佳的修行之径,却也堵住了后来的路,没有楚氏弟子再想到别的办法。
这一关是铁门槛,没有达到要求而强行修练,无一成功,轻则受伤不能再修行,只能是一个废人,重则走火入魔而亡。
这仅是第一关,第二关则是心定如磐,宠辱不惊,古井无波,不能受心境影响。
一旦开始修炼,则幻相丛生,种种欲望皆化为现实,宛如做白日梦一般。
此时如果心不够定,则必然陷入幻境,从而彻底迷失,轻则心神受创,重则身亡。
尤其像端王这般,执着于皇位,为争夺皇位而修练,根本心不正,几乎难以逃得幻境。
心定不下来,修炼四海皇极经那便是找死。
所以四海皇极经难练。
既要有吐哺天下吞纳四海之志,又要有面对幻境不动之心,彻底的矛盾的要求,几乎没人能做到这般。
他想到这里,忽然一闪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李莺的小院里。
李莺正换好了衣裳,坐到石桌旁坐下,看到他出现,执壶斟酒,将碧玉杯斟满。
法空会下来,接过酒杯轻啜一口,打量着她绝美的瓜子脸:“何事?”
他是感应到李莺的呼唤,才赶过来,原本今晚不想过来,想要专心研究四象驮天诀。
李莺道:“你准备何时见端王爷?”
法空摇头:“最好不要见,……你呀,真能给我揽美差!”
李莺笑了笑:“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她隐隐猜到法空的心思,想要操纵下一任的皇帝,外表看上去云淡风轻而已。
法空道:“他不适合练四海皇极经,也练不成,没必要自讨苦吃。”
李莺道:“真要练不成,走火入魔了就死心,也能安安心心做一个富贵王爷。”
法空眉头一挑,没想到她这般看得开。
她投靠端王,不正指望着改变魔宗六道的命运,依从龙之功而逆天改命。
没想到这么快就放弃了。
李莺道:“我现在看明白了,不管谁做皇帝,即使端王爷做皇帝,六道的命运也一样的。”
她明眸闪动:“神武府要动手了吧?”
法空看看她,露出笑容:“害怕了?”
李莺哼道:“孙先生觉得皇上要杀我,是真是假?”
她对其他人没什么畏惧,但对皇帝楚雄是心存敬畏的,楚雄的修为太强,真要杀自己,恐怕挡不住。
法空摇头。
李莺舒一口气。
法空打量着她,摇摇头。
李莺蹙眉:“我这想法有问题?”
法空叹一口气:“你现在是绿衣司的副司正,皇上真要杀你,先会夺了你的职,再降罪,再投入大狱,审问之后再明刑正典。”
李莺明眸闪动,若有所思。
法空道:“你现在虽然做了朝廷的官员,可是你的观念与想法还是武林中人的,没能彻底的转变过来。”
李莺轻哼一声,却没反驳。
被法空这么轻轻一点拨,她顿时省悟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凭自己如今的观念,想猜测皇帝的想法,确实是笑话。
法空道:“皇上行事,固然有阴谋用手段,可是对待正式的官员,那他就会以官场的规则行事,否则,他这个皇帝都不遵行规则,置规则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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