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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生死与共

    “骑士绝不徒手而亡,你们可以死,要死在人民的欢呼声中,要死在鲜花的簇拥下,死亡的尽头是荣光,天国的主会为你们拭去鲜血和眼泪,你们不会再哭泣、哀嚎、疼痛,主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米歇尔靠在另一辆被炸翻的卡车上,他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

    有几根雷枪在他的身边爆炸,备用件组成的机甲本就有些瑕疵,他被爆炸的冲击波及了,现在的米歇尔身体的体温在慢慢下降。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米歇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捡起了一把骑士枪,掂了掂重量。

    “还是熟悉的重量啊,不过我已经老了。”

    “我已经老了,但是我不想死在这,骑士绝不徒手而亡!”米歇尔看着冲锋而来的联军骑士,嘶吼着、咆哮着。

    “我是!所罗门王!”

    米歇尔挥舞着骑士枪,他站在人潮的中心。

    他想起自己20岁的时候,他穿上了名为所罗门王的机甲,他在瓦尔兰纳万人的高呼声中,教皇给他戴上了勋章,授予了他头衔,赐给了他骑士剑。

    米歇尔穿着教廷机甲,骑士枪精准的刺穿了联军骑士的喉咙,粘稠的鲜血喷涌而出。

    他是老了,已经快要40岁的米歇尔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年轻人,但是这条老狗还有几颗牙,即使是死,他也要死在战场上。

    但是,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力不从心,联军的重剑砍在了他的肩头,巨大的重量让他半跪在了地上,鲜血的温度和疼痛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了不少伤了,骑士枪被夺走,越来越多的人靠了过来。

    骑士枪和锯齿剑切开了他的机甲,刀锋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枪尖在它身上捅出一个又一个血洞。

    他的身上满是伤口,鲜血顺着皮肤滴落,他的机甲被从外部暴力拆解,那些骑士想要活捉他,想要他脑中惊世骇俗的技术。

    “阿加莎,我要去找你了。”米歇尔的脸上带着谁都没见过的笑容,是那么温柔和深情。

    米歇尔好像看到了绿色的嫩芽,天空放晴,地上的血液消失,丰沃的泥土中长出了金黄的麦穗,周围的树上结满了果实,秋天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

    他好像看到了年轻的自己,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他穿着黑色的军装,胸前带满了金灿灿的勋章,金黄色的长发被烫成了波浪。

    米歇尔的面前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她不是那么漂亮,脸上还有小小的雀斑,面对着米歇尔她笑得柔情似水,不长的头发被梳成了两条马尾,在肩上跳跃着。

    女孩穿着暖黄色蓝色的裙子,上面是繁复的花纹,散发着光芒,那是瓦尔兰纳最顶级的裁缝用金线制作出来的,女孩纤细的脖颈上带着一串珍珠的项链,还有一颗巨大的钻石,底座是黄金,周围嵌满了闪耀的水钻。

    米歇尔看着她,此刻的她是那么的耀眼,仿佛太阳一样温暖着他有些麻木的内心。

    米歇尔伸出了手,手中是自己做的一个首饰盒,密码是女孩的生日,里面放着的是求婚用的戒指,女孩看着那个盒子笑的更灿烂了,脸色酡红的宛如秋天的枫叶。

    “阿加莎。”米歇尔伸出了手,但是在一刹那,梦境破碎了,像是玻璃摔在地上那样,玻璃中里是女孩的画像,上面撒着一泼鲜血,女孩的脸已经分辨不清。

    米歇尔醒了过来,他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身体,他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联军骑士,夜空黑暗的像是无底的深渊,暴雨重刷着自己虚弱的身躯。

    鲜血、疼痛、暴雨、硝烟。

    在米歇尔觉得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米歇尔的眼前一道身影闪过,他带来的压力像是大海一样磅礴,无边无际。

    联军骑士不由得望向了那身影的位置,剑光闪过,骑士们的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状态,几颗头颅飞向了空中,连同着骑士枪的枪尖。

    脖颈处喷涌出鲜血,头颅落地,那些站着的躯体才倒在了地上。

    那是幽灵一样的身影,他穿破了雨幕和特洛伊联军的包围,外围的联军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斩首。

    机体的表面散发出淡绿色的微光,背后的能源仓溢出大量的蓝色的雾气。

    他手中拿着朴实的骑士剑,在米歇尔生命垂危的最后时刻,米迦勒带着寂夜,赶来了。

    “米歇尔,别死了。”米迦勒控制着自己的力度,把米歇尔像是麻袋一样扛在肩上飞速脱离了包围。

    “米迦勒,轻一点,我要被颠吐了。”米歇尔的声音有气无力,他已经失血太多了。

    米迦勒并没有搭话,他在战场中穿行,要把米歇尔送到一个安全的位置,他活着的意义太重要了。

    只要他还活着,即使米迦勒不在,他所带来的威慑就不亚于任何一位骑士王。

    “把这个喝了,我还在这,所有人都会回去。”苍穹之翼锋利的手甲划破了米歇尔的衣物。

    一个密封的玻璃瓶滚落到地上,里面承载的深紫色液体粘稠的像是胶水。

    米迦勒轻柔的扶住米歇尔,把颜色有些诡异的药水给他灌进了嘴里。

    “我呸,这玩意的口感和发霉的果酱一样。”米歇尔艰难的把药水吞进肚里,那些身体表面还在流血的伤口开始缓缓结疤,血也止住了,米歇尔的脸色也不再苍白。

    他们的位置是米迦勒最初隐藏的村庄处,他用铁爪暴力的拆开了一户人家的门锁,把米歇尔放在了客厅的藤条椅上,给他盖上了厚实的毯子。

    在前行的路上米迦勒关闭了苍穹之翼所有的光源,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么多了,只能把米歇尔藏在此处,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几百人的联军骑士。

    “好好活着,你不应该死在这,你该死在瓦尔兰纳,死在民众之中,我会给你送葬。”米迦勒走出了农户家中,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他们呐喊着,响声震天。”

    “如疾飞的雁鸟和鹳鹤,鸣声直冲云霄。”

    “试图躲避狂风暴雨展翅飞往俄开阿诺斯长河的支流,给普革迈亚人带出屠杀和死亡。”

    “它们将在清晨发起这一场恶战。”

    “阿开奥斯人却默默地进行,带着腾腾杀气。”

    “他们下定决心,生死与共。”

    米歇尔有些沙哑的声音哼唱着一首诗歌,这是《荷马史诗》的第三卷,阿勒珊德罗斯同墨涅拉奥斯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