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还没选好动手的时间,猝不及防被萧韵给送到手上,当即不再犹豫,直接开始抢夺身体。
如今的灵儿,那灵魂已经十分虚弱了,萧遥瞬间占领了上风。
灵儿并不甘心,叫道:“你果然还没死,我告诉你,你若再与我抢,我们便一起死。如今我们的身体落水,虚弱至极,需要一齐努力才能活下去。”
萧遥没有跟她废话,灵魂直接碾压灵儿的灵魂。
灵儿的灵魂被早有准备的萧遥碾压,一下一下的越发弱了,可是她不甘心失败,一边努力反扑一边企图劝说萧遥:
“我们共同拥有这具身体好不好?你这些日子也看到了,你性子温和,弹压不住那些刁奴,而我要强,能震慑他们,若我们合作,必定所向披靡,苏姨娘与萧韵什么的,全都不足为惧。”
萧遥一言不发,继续碾压,打算直接将灵儿的灵魂之火给灭了。
只是,碾压了一会儿,她发现,灵儿虽然弱得已经没法子跟她讨价还价了,但是总是有一点灵魂火星没法被灭掉,不管被她碾压多少次,那火星仍旧存在。
萧遥担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因此在大夫医治的这段时间里,日复一日地努力扑灭灵儿那点星火。
然而或许是因为灵儿有什么大气运,又或者手里头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直到她睁开双眼,灵儿的灵魂之火还存在。
萧遥睁开双眼,便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穆氏。
穆氏见她睁开双眼,马上道:“遥遥,你终于醒了……”
萧遥点点头,不知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穆氏。
穆氏能认出灵儿不是她的女儿,想必也很快能认出,她也不是她的女儿。
穆氏见了她这样子,马上欣喜起来,伸手从丫鬟手中接过参汤,用汤匙递到萧遥嘴边,说道:“来,喝点参汤。你连续两次落水,都是寒冬腊月泡水里,身体耗损得厉害,大夫说,差点便要救不回来了。”
她记得自己的女儿便是不会撒娇的,见萧遥醒过来没有马上撒娇,便认为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萧遥一口一口地喝着参汤,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既然穆氏知道原主身体里有别人,等喝完参汤,她便跟穆氏坦白罢了。
对一位母亲,她不想隐瞒下去。
喝完了参汤,萧遥示意穆氏屏退左右,等房中只剩下她与穆氏两个了,这才道:“我不是原先的萧大姑娘,很抱歉。”
穆氏一怔,眼圈旋即红了:“你、你不是,那我的遥遥去哪儿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让我来的,我来了之后,只有她的记忆,自此之后,便再没见过她。”
穆氏捂住嘴低低地哭了起来:“我的遥遥……”她哭得难以控制自己,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
萧遥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失去了大儿子,如今又确切地知道,失去了女儿。
作为一个占据这具身体的人,她实在没有立场安慰这样一位悲伤的母亲,尽管,她是原主弄过来的。
穆氏哭了一会儿,这才看向萧遥:“你是谁?来自哪里?先前那个又是怎么回事?”
萧遥摇摇头:“我不知,我没有任何记忆。来到你女儿的身体里,拥有的,是属于你女儿的记忆。”
穆氏听了,出了一会儿神,又问:“我的遥遥让你来做什么?”
“改变一些事。”萧遥没好意思说救萧家。
穆氏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什么事?”
萧遥见她追问,想了想决定如实告知,也好让穆氏少一些天真,更少一些对萧行沛的期待:
“原先控制身体那个人,叫灵儿,她偷了萧家的布防图给了六皇子,之后六皇子将之放在太子那里。太子起兵逼宫失败,他手里被查出有萧家的布防图,萧家被诛九族,但灵儿让六皇子求情,不用诛九族,而是流放三千里……你被贬妻为妾,活活累死,你的小儿子装作平庸,好不容易长大,被你家二公子拿了做逼死民女的替罪羔羊,只得逃往京城找舅家,意外认出成为六皇子侧妃的灵儿,被灵儿放火烧死在客栈。”
穆氏一边听一边浑身发抖,几乎坐不住。
听到后来,自己的小儿子艰难长大,却还是死在了灵儿手上,又变得怨恨万分,咬牙切齿地道:“好歹毒的女人,好歹毒的女人!我萧家何曾害过她!”
骂了一会儿,她才看向萧遥:“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么?”
“这是灵儿的记忆,我告诉你的,是她告诉我的。”萧遥说到这里垂下头,不忍心看这位悲伤的母亲,可却还是道:“你的女儿遥遥,她死不瞑目,怀着怨恨回到从前,发现身体被灵儿占据了,才弄来了我。”
穆氏听完她说的话,骂的都是灵儿,对萧行沛只字不提,她不希望她还有期待。
一个贬妻为妾、即使自己的嫡长子死了也不敢得罪权贵的男人,不该得到穆氏这样的容忍。
当然,萧遥只是将事实告诉穆氏,至于穆氏会怎么做,她是不可能插手的。
穆氏听得又哭了起来:“我的遥遥啊……”
萧遥见她始终不提萧行沛,有些为难,刚想说话,就听穆氏问:“那封信可是你写的?”
萧遥点头:“是。”
穆氏拿帕子拭去眼泪:“谢谢你。”顿了顿抬眸看向萧遥,似乎在认真打量,嘴上说道,“即使你不是我的遥遥,也好过原先那歹毒的女子……”
萧遥看得出穆氏眸子里的言不由衷,知道穆氏对她,也不是完全信任的,这倒是常理,毕竟刚赶走了一个占据自己女儿身体的恶灵,突然又来了一个说她是好人,换了是她,她也是不信的。
当下,萧遥就道:“我不知这次太子再起兵,会不会牵涉到萧家。你还是尽量多点照顾你的小儿子罢,他资质很是不错,养大他,让他成才,你未来也算有个依靠。”
穆氏点了点头。
萧遥想了想又说道:“迟些,他会生一场大病,刁奴并不曾及时请大夫,因此他很是病了一场。”
穆氏听毕,马上担心起来,在心里琢磨,要经常看着自己小儿子。
萧遥琢磨着,要不要告诉穆氏,她的大儿子是被邱公子害死的。
她抬眸看向穆氏,问道:“萧行沛他……”
“他毕竟是我孩儿的爹爹……”穆氏苦笑起来,“便是待我不好,起码能让我有个容身之所。至于后来贬妻为妾,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萧遥当即就决定说,当下就道:“你的大儿子去无缘山寻老道,是为了驱赶先前的恶灵灵儿,邱公子知道灵儿霸占了遥遥的身体,所以下狠手害死了你的大儿子。萧行沛对此事……”
她没有说下去,让穆氏自行发挥。
穆氏顿时心神大乱,面色狰狞凄厉:“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遥点头:“遥遥的大哥,的确是邱公子所杀。”
穆氏又怨又恨,脸上又哭又笑:“死得好,死得好啊……”接着提起萧行沛,“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不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反而还怕被报复,还打了我的遥遥一巴掌!”
萧遥听出她语气里对萧行沛的恨意,便道:“你便是恨他,如今在他眼皮子讨生活,也暂时别做什么,省得叫他察觉了,你与遥遥的弟弟日子很不好过。”
若有机会和离倒是不错,可是穆氏身无恒产,娘家又败落下来了,和离了怕生活不下去。
不过,萧遥琢磨着,自己怎么也得赚些钱,届时帮一把。
虽然穆氏不信她,可她用的,毕竟是原主的身体,照顾原主的母亲与弟弟,这是必须的。
若穆氏过分,她报答完借用身体的恩情,届时再一拍两散便罢。
穆氏点头,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你且养伤,我回去歇一歇。”
骤然知道了这么多事,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且,她还得回去琢磨琢磨,寄身在自己女儿身体里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萧遥也累得厉害,吃了药便闭目养神。
等精神头足了,她便让贴身大丫鬟蓝儿倒腾原主手上的财产。
原主每月有月例,从前体弱少出门,存下不少,可惜自打灵儿来了之后,几乎都挥霍光了。
所幸灵儿管家之后,没少往自己手里倒腾银子,一去一来,她手头上的银子与原主先前积攒下来的差不多,有那么五十两。
五十两对于萧家这种人家与京中权贵来说,着实不算多,可是对贫寒人家来说,却是不少了。
萧遥命蓝儿将银子放好锁起来,又让她倒腾自己手上的首饰,见旧新的都有,旧的是原主佩戴之物,她便没打算卖,于是将目光看向萧行沛给的一根金簪以及一套首饰。
那金簪还不到一两重,重在做工精巧,若卖了,倒也能得些银子。至于那套首饰,成套新的,原本两百两买进来的,卖出去,便是压一半价,也能卖个一百两。
这般凑一凑,有个一百多两银子,想来能租个小铺子做些小本生意了。
想到这里,萧遥便决定,平日里多留意些,好知道做什么小本生意。
这时丫鬟红儿见萧遥在出神,便道:“二姑娘那日撞了姑娘落水,太太揪住不放,二姑娘便被老太太狠罚了了,管了三日祠堂,还得抄足十分佛经,且老太太说了,姑娘还未好利索,她便不许出门。”
萧遥有点好奇:“苏姨娘竟没帮忙求情么?”
她说的苏姨娘求情,自然是不是向老太太求情,而是跟萧行沛求情,由萧行沛去跟萧老太太求情。
红儿说道:“如何不求情?老爷求到老太太那处去,叫老太太骂出来了。说内宅女人家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耳根子软听狐媚子的来掺和,也不臊……”
萧遥更好奇了,萧老太太便是骂萧行沛,料想也不会骂这么难听,且叫下人听了去的罢?
这时蓝儿来解惑,说道:“苏姨娘借着老爷的手管家,拿下了老太太身边一个婆子的儿媳妇的职位,那婆子虽不受重用,可与老太太身边的梁老奶奶交情不错,这事便因此传了出来。”
萧遥这才明白过来。
萧家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很刁钻的,任你是谁,有权势的,表面便恭敬些,暗地里该下手也半点不虚的,毕竟主子们又不知到底是谁做手脚,下人们便知道,可也怕被现管的上头怪罪,故什么也不说。
第二日,穆氏又来了。
萧遥看她,见她看起来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了,神色与眼神里,多了几分坚毅,便知这个素来温和的妇人,已经开始蜕变了。
穆氏坐在一旁,盯着萧遥看了一会儿,等丫鬟下去了,这才问道:“你还要管家么?”
萧遥摇摇头:“我不想管。”若有时间与精力,她还不如自己做小本生意赚些钱,也好过为萧家劳心劳力还捞不着什么好处。
穆氏点点头:“那我便继续管罢。”
萧遥道:“你分一些出来,交给苏姨娘管,若老太太问起,你便道是老爷提的。”
反正苏姨娘借着萧行沛的手一直掺和管家一事,还不如光明正大让她管,叫老太太出马管辖她呢。
穆氏说道:“没了管家权,我便护不住你们姐弟了。”
萧遥道:“老太太必不会叫苏姨娘管家的,你怕什么?”
穆氏想到萧老太太无视苏姨娘的事,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她也有自己的考量的,若自己全心管家,被苏姨娘插手,便有顾此失彼的后果,届时顾不上自己的小儿子。
若分了,叫老太太弹压苏姨娘,自己倒能腾出手来看顾小儿子。
萧遥养了好些天,还是畏寒得厉害,本来这身体便不好,一年内两次落水,便更差了。
苏姨娘光明正大管家,果然被发飙的萧老太太嫌弃了,据说直接指着苏姨娘的鼻子大骂:“你想管家,也不难,只叫老婆子一蹬腿去了,你怎么管都成!”
又骂萧行沛:“你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东西,只管在屋里宠去,叫她出来碍老太婆的眼,你还不如找根绳子叫老太婆一气吊死了事!”
萧老太太家是勋贵,嫁的是武将,这些年来,没少被清贵人家暗地里嫌弃粗俗,因此格外重视规矩的,苏姨娘与萧行沛这作为,可以说是触她逆鳞了。
苏姨娘被骂了一顿之后,便不敢插手管家权了。
萧遥不出屋,萧韵也不能出来,故此,穆氏的日子格外轻松。
过了年,萧遥养得好些了,便在上元节能光明正大出门那天到街上去,一方面是放花灯猜灯谜,一方面是想看看做什么小本生意比较合适。
刚下了一场小雪,可街上还是热闹非凡。
萧遥裹着厚厚的狐裘,与萧家四姐妹一块在街上闲逛。
走出不远,便有才俊上前来见礼,正是灵儿从前结交的那些人。
萧遥笑笑跟他们打招呼,便想离开,却不想萧韵却邀请他们一块儿闲逛。
萧遥不得已只得和他们一起走,目光却总打量着四周。
猜了灯谜,萧遥手里拿着一个花灯,便被跟着的婆子们催着回去了。
萧遥溜了一圈,做什么生意却没有任何进展,也知道急不得,当即便点头同意回去。
萧韵还舍不得走,可萧遥是大姐,她提出要回去,萧韵不敢不从,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去了。
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雪,婆子们更急,于是越发催起来。
萧韵舍不得回去,忽然指着街角一个混沌档口说道:“既出来了,我们便去吃混沌罢。”
“二姑娘,若想吃混沌,回头叫大厨房做便罢,如今下雪了,又没处坐的地方,早早回去罢。”婆子连忙说道。
萧韵却始终坚持:“雪下得不大,便在此吃混沌罢。”说着径自走过去了。
婆子便马上看向萧遥。
如今苏姨娘被老太太骂得没法子出来,萧家是穆氏管家,故萧遥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且她是大姐,本就应该管着妹妹的。
萧遥见那混沌小摊子便是下雪,仍有人在吃混沌,一些不肯留下来吃的,也撑着伞出来买混沌,便知这混沌好吃,心里有了想法,便也想过去瞧瞧,当下便说道:
“既二妹妹着实要吃,便由着她吃罢,下雪也不打紧,你们回头拿伞出来遮一下。”
众婆子们听了,没奈何,便只得差两个人回去拿伞,余者与大丫鬟们跟着姑娘们,怕被拥挤推搡出了事。
混沌确实很不错,但萧遥吃在嘴里,仍觉得有改进空间,但见四周都是婆子,怕没有与卖混沌的老妪说话的功夫,索性拿钱请婆子丫鬟们全都吃。
这下位置便不够了,萧遥便借口说吃好了站起身,让婆子们吃,自己在邻近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便走到卖混沌的老妪跟前。
婆子们以为她是好奇混沌怎么做,也不在意,反正人在眼前便够了。
萧韵倒是好奇,但走近了见萧遥看着卖混沌的老妪怎么煮混沌,顿觉无趣,马上到一旁玩耍去了。
萧遥见只有丫鬟蓝儿在身边,余者便是能看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上前跟卖混沌的老妪攀谈:“老婆婆,你怎么下雪天还在这里卖混沌,怎地不开个铺子。”
老妪满脸愁苦,皱纹如同皲裂的大地,闻言说道:“开个铺子可不容易,得有钱盘铺子,还得打点官差。我这小本生意,如何拿得出这许多银子来?”
萧遥闻言便点头,又道:“老太太,若我盘了铺子打点好官差,请你来我铺子卖混沌,挣下的钱我们七三分账,你七我三,你看如何?”
老妪摇摇头:“姑娘别与我说笑了,老太婆卖的这些小本生意,根本赚不下多少钱,你与我开铺子,只怕折了钱。”
萧遥叹了口气说道:“我如何是与你开玩笑?只我家里不大好,想赚些嚼用罢了。正好瞧见老婆婆你也需要个铺子,便想与你合作。”
老妪听了沉默下来,将好了的混沌端起给客人。
萧遥并不急,仍站在旁等着。
老妪脸上的愁苦,让她觉得老妪或许会愿意与自己合作。
老妪送了混沌去给客人,回来继续煮馄饨,一边忙碌一边看向萧遥,说道:“老太婆瞧着姑娘,怎么看也是正派人,倒也不疑姑娘,只是,老太婆可是提前说好,老太婆不签卖身契的。”
萧遥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们只是一道合伙做生意,哪里能让你签卖身契?老婆婆你若愿意,我便尽快物色铺子,打点官差,等好了,便寻你。”
老妪点点头,说了自己居住的地址。
萧遥办妥了这事,很快便提出要回去了。
因雪下得越发大了,街上人越来越少,萧韵找不着好玩的,也就不提继续玩,跟着回去了。
之后几日,萧遥便找穆氏要个能干的小厮,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
因着铺子是给穆氏与原主的小弟充作后路的,萧遥便不怕让穆氏知道。
穆氏听了,便让她出嫁时的大丫鬟的汉子赵忠听萧遥的差遣。
赵忠常年在外头走动办事,见多识广,很快便按萧遥的要求找好了一个铺子。
铺子位于京城比较偏僻的地段,故租金并不贵,一个月八两银子,先交半年租子,若要买下,便得五百两银子。
萧遥没有五百两,便让赵忠以他的名义先把铺子租下,且办齐各种手续,又将铺子重新装点过,且买了各种食材备用,这才找了个理由出门去找先前那老妪。
老妪居住在京城南边的贫民窟里,车子进不去,赵忠让萧遥在路上等着,又让车把式看着点,自己就按照地址进去了。
没一会儿,他很快跟着几个流氓地痞出来,嘴上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了,那赵老太是我的亲戚,你们往后再来,我必饶不了你们。这是二两银子,你们拿去吃茶,当是给我面子,往后与赵老太家的恩怨一笔勾销。”
二两银子其实不算多,可赵忠背后有萧家支持,流氓地痞自然不敢惹。
萧遥从车帘子的缝隙看到这一幕,也没说话,很快便听赵忠来报,说赵老太家惹了人,他先前去是,人正在赵老太家闹。
萧遥听了,便道:“你进去,带他们到铺子里去罢,那里头后面可住人,正好叫他们住下了。”
赵忠听了便转身往回走。
萧遥让车把式把车子赶往铺子里,自己在铺子中等着。
车把式也是穆氏的人,很得穆氏信任,据萧遥观察,也是个忠心可靠的,故不怕他泄露了消息。
赵老太很快领着儿媳妇以及两个小孩子过来了,见了萧遥千恩万谢,又主动提出,为报救命之恩,到时收入她三萧遥七。
萧遥与她掰扯了好一会儿,最终说好,她六,赵老太四,谁也不许多说了。
赵老太马上点头。
萧遥看了看外头日光,便叫赵老太包混沌。
赵老太也不推辞,当即就忙碌起来,她的孙女儿珊儿在旁打下手,异常勤快。
萧遥便笑道:“珊儿,你还小,看着就好。”
“我会的。”小姑娘认真地说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萧遥见她小大人似的,便笑着说道:“不用客气。”说完见赵老太开始剁馅,忙上前说了几点改进意见,叫赵老太试试。
赵老太对此有些不满,在心里嘀咕,但想着这姑娘救了自己一家,也不好不听她的,做几个出来,叫她尝了味道,想必就能让她不再掺和做混沌,当即手脚麻利地按萧遥说的改了。
不想混沌出来,赵老太自己一尝,竟更鲜美,且混沌里有浓香的汤汁,吃起来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珊儿吃了一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佩服地看向萧遥:“姐姐真有本事!”
赵老太也笑开了花,对萧遥说道:“想不到姑娘也懂烹调,日后卖这混沌,怕是要出名了。”
萧遥笑道:“那我们往后,便单卖混沌罢。若客人多,我到时买几个丫鬟伙计帮忙,先经营好混沌铺子。”
“哪里用得着买丫鬟伙计了?我儿媳妇便能帮忙。每日里给她几个大钱也就罢了。”赵老太笑道,“我家两个小的,也能帮上忙。”
萧遥点点头:“也好,便请赵嫂子帮忙好了。只是你们都是妇孺,若遇上流氓地痞怕不好应付,我让我娘把赵忠夫妇调到这铺子里来,你看如何?”
赵老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也好。只是这么一来,我那儿媳妇便得避避嫌了。”
萧遥想这也是无奈之举,便点点头,很快带人回去了。
一开始,赵忠家的来汇报生意时,很有些忐忑地表示生意不是很好,怕每月赚的银子还不够铺租以及铺子里人一个月的嚼用。
穆氏得知,也有些担忧,便劝萧遥换一个营生。
萧遥道:“这才刚开始做,便有些不好也是正常的,且再看看罢。”起码得等口碑发散出去啊。
没过几天,赵忠家的便兴奋地跟着穆氏进来,让萧遥屏退了下人,激动地说道:“姑娘,生意好起来了,每日里来吃混沌的坐满了铺子,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特地来买包好的混沌回去自己煮的!”
萧遥微微一笑:“既如此,赵二嫂子可放了心了罢?”
“放心了。”赵忠家的很是高兴,“这人手不够,赵老太让我来问姑娘,是买丫鬟帮忙,还是从府里派一个出去。”
萧遥便说道:“另外买人罢。让赵老太或者赵忠拿铺子里的银子买,记在账上,我便不插手了。”如今萧韵见赵忠家的常来找她,已经起疑了,若她再插手太多,只怕要被萧韵察觉了。
萧韵一旦察觉,萧行沛与萧老太太便知道了。
如今这世道,不分家,便不能有自己的财产,更不要说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自己做生意了,所以若萧家发现了这铺子,最大的可能是斥责她一顿,然后将铺子收回去。
萧遥可不愿意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萧家直接拿了,因此又叮嘱赵忠家的,“你三个月进来一趟,其他时候少些进来。我若要了解情况,会派丫鬟出去问你。”
赵忠家的听了,马上应了,点点头出去。
穆氏便看向萧遥:“这种事,只怕没法子瞒得太久。”
萧遥道:“你不说我不说,便无人知道。且便是他们知道,你也可以推说是赵忠做的生意,与我们没有相干。”
若真被苏姨娘察觉了,大不了就互相揭老底罢。她是怕麻烦,打算小心些瞒着,但断没有因此就不做的道理。
穆氏也知道,只能这般了,当下点点头。
春天渐渐来了时,京城有一家特别美味的混沌铺子一下子便出名了,据说不仅权贵们喜欢差人去买这家的混沌,便是宫里,也来要方子。
对于权贵和宫里要方子的,萧遥让赵老太全都给。
穆氏对此很担心:“若他们有了方子,也做混沌卖,我们岂不是没有生意了?”
萧遥道:“京中但凡要点脸的人家都不会这么做的,至于不要脸的,也管不了。且那些权贵得了方子,好歹也会有点想火情的。至今没有大酒楼欺压我们,或许便是哪位暗中照拂也说不定。”
且太子举兵就在眼前了,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呢?还是先自保,尽量多挣钱比较实际。
穆氏听毕,还是担心,但想到这混沌铺子开了不过三个月,平均下来,每月都有两百两银子,且要方子之人也送了金子或者银子过来,加在一块,如今这铺子便挣下了快一千两了,便是从此不做,也不算太亏,便不管这事了。
萧遥想了想,让穆氏把特别忠心的丫鬟仆从的卖身契拿来,去消了他们的奴籍。
穆氏听了萧遥这提议,便想起太子起兵逼宫一事,她自己没法子,且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观察萧遥,见她着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对自己还算尊敬,出门去总会给自己的小儿子选可心的礼物,是个好人,便听她的,马上处理这件事。无广告网am~w~w.
没几天,萧遥一觉醒来,听到丫鬟讨论说街上戒严,许多人家被围住了不许进出,便知道,太子起兵逼宫事发了。
已经一夜过去,只怕太子已经被拿下了。
至于六皇子,他得到的布防图是假的,只怕也不像上辈子那般得意。
只是,她乃闺阁女子,根本没法子打听这种事。
不过萧遥知道,萧行沛昨夜被急召进宫,到如今都还没回来。
当天夜里,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正当萧家人心惶惶之际,萧行沛回来了。
萧遥与穆氏伴着萧老太太坐在正堂里等着,见萧行沛回来,马上坐直了身体,等待萧老太太开口问。
萧老太太马上问道:“行沛,到底出了何事?怎地街上到处戒严?”
萧行沛道:“太子昨天夜里逼宫,我当即被传召带兵救援,所幸去得及时,与七皇子一道,抵挡住了大批叛军。”
萧老太太顿时大喜:“这么说来,你立下救驾之功了?”
萧行沛摇摇头,但眼角眉梢带着喜意与春色:“救驾说不上,但还算不负皇上所托,小有功劳。”顿了顿又解释,“救驾的是五皇子,我随着七皇子与六皇子差不多同时赶到的。当然,还有王尚书……”
萧老太太笑道:“这便很好,这便很好。”
这时萧行沛看了一眼穆氏,对萧老太太说道:“母亲,让其他人回去,儿子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萧遥看到萧行沛看穆氏那一刹那略显冰冷的眼神,一颗心马上提了起来。
见萧老太太命大家出去,便起身出去,并示意穆氏去她那里。
回到自己的院子,萧遥马上问穆氏:“你最近可曾与外祖父一家联系,可知他们与什么人有联系?”
穆氏摇摇头:“我并不知,可是出事了?你先前不是说过,只是萧家出事么?”
萧遥道:“我只是猜测,先前萧行沛让我们离开时,特地看了你一眼,我见他眼神冰冷,担心是外祖父家出了什么问题,故才有这一问。”顿了顿又解释,
“且,万事都是变化的,灵儿被你我合力赶出去了,布防图被我换了,一切便大不相同了。”
另外邱公子死了,邱尚书要找|人|报|仇,一直对萧行沛下手,只是萧行沛滑不留手,虽然被压制,但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打击,这么一来,邱尚书调转方向找穆氏娘家人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穆氏听了,回忆起萧行沛那个眼神,心中一阵苦涩与绝望:“他总不至于太过薄情罢?”
可是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是不信的。
萧遥说道:“别担心,大不了,便是休妻。我们有个混沌铺子,总不至于饿死的。”
穆氏苦涩地摇摇头:“萧家便是休了我,你与瑾哥儿也不能跟我走的,我如何舍得?”
萧遥听毕,沉默了下来。
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她有点惋惜,自己修改了布防图,竟让萧行沛立下大功,真是苍天无眼啊。
不过,也算帮原主还了生恩以及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第二天,萧遥去萧老太太那里请安后,就见穆氏被留下了。
她有些心急,但没有安插人在萧老太太这里,只得回去慢慢等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穆氏便来了。
她脸色苍白,满目茫然,一看到萧遥便握住萧遥的手:“穆家与太子的一个属官有过联系,故这次被当场党羽问罪,合家都要被打下大牢。”
萧遥猜到最坏的结局就是这个,听毕就问:“老太太需要你做什么?”
穆氏说道:“老太太说,萧家愿意为穆家求情,尽量请轻判,但我需自请下堂去。我、我答应了……”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萧遥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等她终于平静了些,这才有问:“那我与瑾哥儿呢?”
穆氏说道:“我求老太太让我带瑾哥儿与你一块离开,老太太不许。”
萧遥认真想了想,想到萧行沛昨日脸上的笑意与春色,还有他特意提起王尚书,据她所知,王尚书有一个年过二十三,守孝生生守老了的姑娘,当下说道:
“你回去,找老太太,说若不许你带我和瑾哥儿走,你便死活不肯和离。当日老太爷过世,你是守过孝的,萧家不能休你。”
穆氏抹着眼泪问:“若老太太不答应呢?”
萧遥道:“若老太太不答应,你便说生是萧家人,死是萧家鬼,便是死在萧家也不会去的。”
穆氏怔然,看了看萧遥,见她神色认真,又没有半点恶意,想了想,一咬牙去了。
过了半日她回来,脸上带着怔愣:“老太太同意了,着我即刻收拾东西带你们一块儿走,且要求我在外头说,是我不忍连累夫家,这才自请下堂的。”
萧遥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穆氏若答应了,必会照做的,她便是不同意,也没用了。
萧韵得了消息过来,神色有些怅然,又有些欢喜,半晌说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萧家大小姐了。你以后见了我,可莫要与我认亲。”
萧遥淡淡地道:“放心,我必不会与你认亲的。”
萧行沛那么心急着要穆氏自请下堂,本就有不妥,再加上她让穆氏对萧家提那么过分的要求试探,萧老太太也答应,那么她的猜测没错,萧行沛得了王尚书的赏识,准备做王尚书的乘龙快婿了——他甚至等不及杀死穆氏守孝!
可是攀上王尚书又如何?还有个邱尚书在旁虎视眈眈呢。
萧韵满以为萧遥落魄了,说话会低眉顺眼些,不想她还是那般高傲,甚至还顶撞自己,当下很不快,倨傲地抬起下巴,说道:
“也是,届时普通的小家碧玉,哪里有资格跟我这样的将军府小姐认亲。大姐姐还算识时务,不会上来自找不痛快!我看啊,大姐姐也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萧遥微微一笑:“将军府很快便要办喜事了,你与其有空在此跟我废话,不如回去好生想想如何与将来进门的嫡母相处。”
萧韵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胡说什么?”她爹那么爱她娘,如今没了穆氏这个碍眼的,怎么会再娶一个回来让自己娘受委屈?
萧遥懒得理会她,埋头开始收拾东西。
萧韵见了,就嘲讽道:“这些可都是将军府的东西,你最好不要拿走,别到时出门口被搜出来彼此没脸。”
萧遥道:“放心,我不会拿不属于我的东西的。”
萧韵还想找萧遥的不痛快,可是想到萧遥刚才说的,她爹要办喜事了,心里终究记挂,因此急急忙忙地离开,去找苏姨娘了。
萧遥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很快就与穆氏并瑾哥儿一块离开了。
穆氏也有骨气,只拿了自己用月例置办下来的东西,旁的一概没带走。
只是踏出将军府时,她心中还是十分茫然,看向萧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萧遥让她跟萧老太太闹,结果竟闹成事了,所以她下意识就认为萧遥有办法。
萧遥道:“去混沌铺子里,休整一会儿,找个地方住下来,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穆氏点点头,满目凄然地抱住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瑾哥儿。
萧遥忽然想起一事,问穆氏:“这次和离,可是交割清楚了?”
穆氏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和离书:“上头写了是我自请和离的,萧家怜我孑然一身,将你与瑾哥儿与我,你与瑾哥儿自此与萧家再无干系。”
萧遥接过那张和离书看了看,见上头果然这般写着,且有萧行沛亲手所书的名字以及盖了他的印章,是断无伪造可能的,便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萧行沛可曾说过,何时为穆家求情?”
穆氏听了这话,垂泪说道:“他说最多能减轻罪名,若想无罪是必不能的了。”
这时瑾哥儿终于明白发生了何事,便问:“娘,爹是不要我了么?”
萧行沛素来疼爱嫡长子以及苏姨娘所出的二公子三公子,对瑾哥儿这个小儿子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瑾哥儿与他,也没有什么感情。
穆氏一边垂泪一边点头。
萧遥看向瑾哥儿,直接将这次的事以及萧行沛做的选择告诉瑾哥儿,末了道:“从今天起,你便只有母亲与姐姐,没有爹爹了。你爹爹热衷于荣华富贵,我们帮不了他,便没用了。”
原本,对这样年纪小的孩子,是不该说这些的。
可是萧遥发现,这时代的小孩子都格外早熟,让他早点儿知道,他便会更发奋。
瑾哥儿的眼眶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爹爹真坏,从前疼大哥二哥三哥不疼瑾哥儿,如今更是不要瑾哥儿了。”
萧遥安慰他:“有我和娘亲疼爱你呢。且你爹爹也不是不疼爱你,只是他更爱荣华富贵。若为了荣华富贵需要抛弃你二哥三哥,他也是愿意的。”
穆氏听着,没有说话。
瑾哥儿眼泪汪汪,闻言便擦去眼泪:“那我不喜欢他了。”
三人很快到了混沌铺子里,并安顿下来。
穆氏让赵忠去打听自己娘家的事,得知一家老小都被关在大牢,不许探望,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大受打击。
大牢里关的人太多,有些关不下了,又加上穆家说来也无甚大错,只是与太子的一个幕僚有些关系而已,所以经过一个多月的查核,穆家很快被放了出来。
萧遥其实怀疑,萧行沛根本就没有出力。
不过这事无法证实,她也不好跟穆氏说什么。
这一个月里,混沌铺子的生意受了些打击——太子逼宫一事,牵连了许多人,京中的盘查接连一个月都很严格,所以出来吃混沌的不多。
穆氏因为娘家受牵连,怕连累萧家,故自请下堂一事,引起的水花不算大,但也得到了许多赞誉——这段日子,京中出事的人家不少,休妻的便不少,所以穆氏的事不怎么起眼。
不过作为唯一一例自请下堂的人,她被很多老百姓称赞。
至于京中富贵人家,那是门儿清的,都暗骂萧行沛狡猾——这种灾祸,向来不祸及出嫁女的,穆氏根本就不会受牵连,也不会因此连累萧家,所以穆氏自请下堂,绝对是萧家见人家娘家出事了特意逼迫。
再得知穆氏带着自己所出的一子一女离开,富贵人家心中更肯定了这一点。
不过纵使知道,大多数人并没有因此而鄙视萧行沛,纵观那么多休妻的人家,萧行沛在这件事上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只有少数那些为人正直的,对萧行沛的行为很是不齿。
还有不少人提起萧遥,因为灵儿常去运来客栈,所以很多人都知道,她生得极好,且颇有才华。
对她从富贵繁华堆叠出来的将军府大姑娘变成一个没有家世的小家碧玉,许多人很是感慨,当然,也不乏有人起了心思,希望抬她回来做贵妾。
然而萧遥深居简出,也不让穆氏抛头露面,一应事都让赵忠并其他忠仆去办,故无人知道她在何处。
在穆大人被革了官职,抄没家产之后,萧遥与穆氏三人悄悄去了穆家。
经此打击,穆大人显得更苍老了,失去了精气神,见了穆氏就道:“大姐儿,爹经此祸事,已没了进取之心,过两日便卖掉宅子回乡做个夫子了,你有何打算?”
穆氏垂泪道:“我亦不知。”说着便看向萧遥。
自打离开将军府后,一应事情都是萧遥一手打理的,所以穆氏下意识看萧遥的意思。
当然,她心里头对萧遥的怀疑,也全然去了。
一个人是好还是不好,通过日日相处,是骗不了人的。
萧遥道:“我们现在京城盘桓一些日子,找着地方了再搬迁。”
穆大人听了,点点头,也没有多劝,只是叮嘱萧遥等人一定要小心。
回去后,穆氏找到萧遥:“遥遥,你看我们一道随你外祖父回故里如何?我小时,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日子,如今天下之大,也没个去处,还不如回去。”
萧遥理解穆氏的考量,天下之大,她已经没有去处了。
唯一熟悉且有感情的,就是故乡了。
想了想,她点点头说道:“也好,便收拾东西,到时与外祖父他们一道离开罢。”
她留在京城,也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只是怕穆家嫌弃穆氏,才没有提出跟穆家一道离开而已。
如今穆氏自己开口,她便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穆氏得了萧遥的允许,很快便命赵忠给穆家传口信。
穆家的传信很快便到来,说三天后动身,让穆氏提前做好准备,届时在城外十里亭见面。
萧遥知道了,便问赵老太:“你可愿混沌铺子开遍天下?若愿意,便将手艺教予一个人,我们带着到别处开混沌铺子。”
赵老太已经见识过混沌有多受欢迎,及时之后收入有所回落,但挣下的钱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所以她是愿意的,直接将才十二岁的孙女儿珊儿推出来:“便让珊儿跟着姑娘罢。”
萧遥看向小姑娘,怕她思念家人,便问她:“你愿意么?”
珊儿点头:“我愿意的。我要成为天下最有钱的人,让人再也不敢欺负我。”
“好,有志向!”萧遥笑着赞小姑娘,便让她收拾东西,三天后出发。
三天后萧遥一行人与穆家汇合,准备远离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回到故乡蓉城去。
刚离开京城不远,便有一行不像普通人,又不十分像江湖子弟的男女出现,而且直奔萧遥。
穆氏见来者不善,还有外男,忙挡在萧遥跟前,惊惶地问:“敢问几位这是做什么?可是认错了人了?她是我女儿,素来极少出门。”
几名男女没理会穆氏,站在稍后方一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一个奇怪的东西,说道:“便是她了,灵儿小师妹转世的灵魂在她的身体内部。”
萧遥与穆氏听到“灵儿”二字,心中俱是一惊。
萧遥纵使早知道灵儿灵魂总磨不灭,迟早是个祸害,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祸害这么快便招人来了,且一开口就提及转世,也不知是什么人。
当先一名男子冷若冰霜地道:“既如此,便将她带回去罢。”又叮嘱道,“小心些,闲之师弟便是死在她手上的。”
萧遥心中骇然。
他们居然还知道邱公子是被她杀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便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捆绑了起来。
穆氏听到来人说“邱闲之”是被萧遥所杀,顿时大惊,此时见萧遥被捆绑住,忙伸手去拉:“你们干什么?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绑人?邱闲之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害我长子,我女儿才对她下手的!”
手上拿着一物之人听了,便道:“这几个凡人知道这些事,不如杀了罢。”
领头那冷若冰霜之人听毕,犹豫了起来。
萧遥开口:“你们若敢杀他们,我便与我脑海里的灵儿同归于尽,我说到做到,她魂魄如今弱得好似火星一般,我要同归于尽,你们谁也不能阻止。”
她说这话,有豪赌的成分。
虽然根据这些人不是直接击杀她,而是绑了她回去来猜测,他们并不能立时要她的性命。但是她并不知道,他们忌惮到何种地步。
故此时出言威胁,一来是没有法子可想,二来也存了试探之心。
领头那凌弱冰霜的男子点头:“虽说是凡人,但多杀无益,料想他们也不敢说出去,走罢。”
手上拿着个奇怪东西的男子听了,便看向穆氏与瑾哥儿:“不许对任何人提起我们,否则便是在千里之外,我们也会来取你们人头。”
穆氏揪住萧遥不放,红着眼睛叫道:“遥遥,遥遥……”
萧遥看向她:“你好好养大瑾哥儿罢,远离萧行沛,他是个伪君子。至于银子,若混沌铺子生意好,便多花些,若生意不好,便拮据些,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话音未落,人就被带走了。
临走时,萧遥还能听到瑾哥儿与穆氏带着哭腔的呼唤。
她心里也有点难过,但想到穆氏与瑾哥儿不管如何,总能平安过日子,又觉得欣慰。
总算,她没有负了原主所托。
之后几日,萧遥被带着快速赶路。
这些人不知用的是轻功还是什么功夫,走得飞快,几日功夫,不知道远离了京城多远了。
这日一行人在一个偏僻的小城投宿。
萧遥只有双脚能动,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小饭馆。
刚踏入门口,她便被一人撞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差点便跌倒了。
手里拿个奇怪东西,能知道灵儿在萧遥身体里的男子叫道:“瞎了眼么,乱冲乱撞!”说着就要追出去出手。
先前那人不仅撞了萧遥,也撞了其他所有人。
“林师弟,回来。”冷若冰霜的领头人喝止了这人。
林师弟愤愤不平,说道:“大师兄,他着实过分。”人却还是回来了。
萧遥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这些日子,或许是因为她的威胁之故,这些人都没有为难她。
当然,也不会厚待她就是了。
这时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一人出现在萧遥跟前,一把将萧遥拽到一边,握住萧遥的手不放,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大师兄见状,看向握住萧遥手的老妪,问道:“这位前辈,这是我们的人,还请放开。”
老妪紧紧握住萧遥的手:“什么叫你们的人?分明是被你们绑来的。她是个好苗子,身上毫无因果,很是适合我们无因门,我要定了。不过我也不白要她,你们要什么补偿,尽管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