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冰冰并不期待长安的荣华富贵。
只是每次和周扬相逢之后又要匆匆分别。
终究有些沮丧和难过。
单雄信自然知道妹妹的心意。
便问道:“冰冰,如果你想去长安我不会阻拦。”
“那二哥呢?”
“天下之大,难道还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么?”
单雄信轻笑一声。
单冰冰听闻微微一愣。
她如何忍心自己去长安,让二哥在外面忍受漂泊之苦。
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只能忍痛说道:“二哥,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去哪儿,冰冰就去哪儿。”
众人见状只好看向周扬。
估计现在只有他才能劝得住单雄信。
再怎么说,也算是大家的救命恩人。
不过周扬并未强求。
人各有志,他尊重单雄信的选择。
哪怕强拖着前往长安,单雄信不过是换个地方郁闷而已。
何在瓦岗有什么区别?
又何必大费周章离开。
想着,周扬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
“二哥,你我兄弟一场,无论你是去是留,我都支持,这块腰牌是岳父给我的,只有李家直系才有,若是有一日你愿意来长安,兄弟必定十里相迎,接风洗尘。”
单雄信听得无比动容。
心中更是感叹。
若当日大哥单雄忠没死多好,或许自己也能安心前往长安。
他缓缓接过腰牌,无比触动。
“周兄弟,这份情,我单雄信记下了,他日无论周兄弟有何吩咐,只要一句话,单雄信绝对前来相助!”
“诸位兄弟,就此别过。”
单雄信说着翻身上马,带着单冰冰缓缓离去。
众人默然目送。
心中莫名惆怅。
“周兄弟,为何你不愿意劝二哥呢?若是留在长安谋个一官半职,总比漂泊在外好吧?”
秦叔宝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
他们是真的很舍不得。
都在瓦岗效力。
同生死,共患难。
生死兄弟。
那份感情远远不是旁人能够相比的。
“秦兄,若是你想回山东历城归隐田野,我也不会强求。”
周扬转过头轻轻地笑道。
“因为拿你们当兄弟,所以我并不想让你们为难。”
秦叔宝几人听闻唏嘘不已。
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有些事,有些人,终归要分道扬镳。
只是迟早而已。
直到身影渐渐模糊,他们这才收拾东西,动身朝着长安出发。
……
长安。
太极宫。
李渊负手立于宫门,望着进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萧瑀,斐寂,高士廉立于在侧。
“陛下,三月之期只剩下七天了。”
萧瑀颇为担忧地说道。
他并不担心周扬当真不回长安。
而是担心李渊会以叛国之罪重惩周扬,甚至派出大军追杀。
再怎么说,周扬都是萧家的救命恩人。
如果没有他,萧瑀根本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只怕当日洛阳破城,宇文化及的余党早就痛下杀手了。
所以并不希望周扬和李家翻脸。
那么他们之间,以后也只能是敌人。
“陛下,微臣认为周扬不可能会回来了,还请陛下尽早下旨吧。”
斐寂躬身说道。
高士廉闻言脸色微变。
“斐大人,你何出此言?如今约定之期还未到,怎能提前降罪。”
“没错,斐大人,若真要降罪,也应确定周扬确实不会长安才对啊。”
萧瑀也着急道。
他怕李渊一冲动,真的下令命长安将士通缉追杀周扬。
那对于大唐来说,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周扬,可是真正的国之重器!
“萧大人,高大人,我知道你们和周扬相识已久,可是他战功卓著,又性格乖张任性,若是被其他反王以利拉拢,那对大唐来说才是真正不可估量的威胁。”
斐寂言辞激烈。
他对于周扬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只是觉得这样的人不容易控制,无论是为李家效力,还是易主而栖,日后都是心腹大患。
不如趁着对方势单力薄之际除掉,以绝后患。
李渊面色如沉,转头质问道:“斐大人,难道你要本王对女婿痛下杀手吗?”
斐寂心中一惊。
立刻低头。
“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想防微杜渐而已。”
“周扬不会背叛李家,也不会背叛大唐,斐大人,本王说过,若是有人胆敢挑拨,严惩不贷,难道你想尝尝皮肉之苦?!”
“微臣不敢!”
斐寂有些慌。
先前和房玄龄,刘文静闲谈此事。
得知唐王李渊看重周扬,还以为只是想依仗他的实力征战天下。
如今长安拿得出手的将领已经不在少数。
李建成兄弟,李靖,柴绍等等。
仅凭这些将领,也足以保证大唐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斐寂觉得如今周扬并不再像当初李家被杨广逼着北上平疆时那么危急。
自然应该趁早削其羽翼,以免日后功高盖主,成为大唐的心腹大患。
但却遭到了房玄龄和刘文静的一直反对。
那时斐寂还不太明白为何两人如此忌讳,此刻才明白,周扬在李渊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亚于大唐任何一个人。
若非到了被逼无奈的地步,他是绝对不可能对周扬出手的。
“不敢最好,斐大人,希望你能记住,你们是大唐的脊梁,而周扬是大唐的盔甲与利刃。”
若无利刃和盔甲,哪怕脊梁再硬也抵不过敌人痛击。
这便是乱世重武,盛世在文。
只是李渊心里也同样忧心不已。
周扬真的不会回来么?
哪怕约定之日以到,他也不想动手。
毕竟李家能够走到今天,周扬功勋卓著。
李渊更不可能卸磨杀驴。
但当初双方立下军令状。
到时若不动手,只怕在朝堂上难以服众。
贤婿啊,贤婿!
无论如何,到时你可一定要返回长安。
哪怕只是露面也行!
至少能有个台阶。
李渊在心中默默感叹着。
一时间,太极宫无人说话,四人各有心事。
气氛更是沉闷到了极点。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着怎样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走,对于大唐来说,都相当于是道极其关键的选择。
就在阴郁笼罩时。
忽然有宦官快步跑来。
“陛下!陛下!”
“何事如此惊慌?”
李渊眉头微皱。
“柴将军与周元帅返回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