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沧完全不在乎。
如果依然将现实世界视作现实，那空岛本岛所在的“苦海”就应该是“第一重境”，现在李沧所处的“苦海幻境”是“二重境”，一重境对人类来说完全算得上是彻头彻尾的幻境和梦境，一如幕布外面的那位，二重境对她来说距真实就已经太过接近，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即使隔着雾霭海幕，李沧也能感受到她那种湮灭一切的疯狂和震怒，似乎随时可以将序变为无序和混沌的不可描述之力在疯狂翻搅环境中的一切构成，以及李沧的脑海。
根据目前状况来看，她表现属实一般。
这些裂缝给李沧的感觉和尹索来耶想要驱逐他时完全不一样，李沧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推测，这分明是幻境本身无法容纳更庞大的能量或物质行将崩溃的表现。
雾霭海幕之外的那位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李沧脚下的大地骤然消失——
突然掉出来的沧老师可把太筱漪和老王吓了一大跳！
这特么血葫芦是个啥子东西哦？
夜魔戳穿并贯通李沧胸口的粗大尖尾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几乎被新生的血肉封死在沧老师身躯中，外露的部分一经接触对夜魔来说所谓的“真实”或“现实”，立刻呲呲的冒起了黑烟，被迅速腐蚀、糜烂溶解。
那种恶臭与彷如某种精神催化剂和导火索一般的怂恿和蛊惑同时在空岛上扩散，老王感觉到了，太筱漪感觉到了，甚至连岛上的命运仆从和蓄养的牲口都在不安的躁动着。
而对于李沧来说，他现在只在意自己的感知中骤然失去了雾霭海幕外那位的威压和气息——区区外神，不过如此。
咳咳...
总之，眼见着整个都要被拖出二重境，夜魔的惨嚎更响亮更情绪饱满了好几成。
“伊呀~”
这次的一声惨叫格外不同。
包括李沧在内，连老王和太筱漪竟然都清晰明了的听懂了它的“话”。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某些或一系列描述中，夜魔其实本来就是具备沟通能力的“智慧生物”，它们酷爱与某些种族交朋友、有自己的仇敌、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与使命。
李沧直接把夜魔的尾巴扛到背上，一边奋力倒拖一边兴奋到口不择言的扯着嗓子喊：“什么叫必须受到召唤才能出现，我timi这不就在召唤你呢么，你给我出来咱有话好好说有嗑好好唠...死鬼...来嘛来嘛...”
咯嘣。
由于过于热情，脚下的岩石都已经被李沧生生踩碎了。
浑身缭绕着的红白黑三色丝线犹如暴走，一端在夜魔和大魔杖身上翻腾，一端由李沧的眼和手回笼流转...
李沧的力量显然得到了某种加持，夜魔的身躯竟然真的一寸一寸的被他从幻境中被扯了出来。
眼瞅着夜魔过半的身躯都要通过幻境隧道，雾霭海幕后的那位显然无法再继续坐视不理了，只见隧道内电闪雷鸣坍塌加剧，无数尹索来耶在同一时间爆碎成团团血雾，丝丝缕缕的血雾于半空聚合，凝结为一枚晶莹剔透的血色宝石，瞬间模湖了界限与幻境以及速度和力量的概念，如同当空垂落的陨石般向幻境隧道砸来。
隧道内和空岛外同时绽开一朵枯萎且肮脏却又光芒夺目的烟花。
夜魔的尾巴直接被炸断，血肉碎末横飞间，半边身子趁着爆炸的冲击波嗖一下缩回二重幻境，连接隧道才得以迅速弥合。
喀喇~
emmm，关于这个“关门”声，其实是可以稍微做下理解的：那种匆忙那种迫切，分明给老王和太筱漪一种冤种人类幼崽捅了马蜂窝后骤然听到嗡嗡声般的仓惶之感。
“草！”
被炸飞到几百米开外的李沧眼睁睁的看着断裂的夜魔尾巴悄无声息的消散成一团黏腻的灰雾，直接骂出了声。
煮熟的鸭子从嘴里飞了，这谁能不破防？
空岛被轰出了一个深达几十米、方圆四五公里的大坑，坑内的土石并没有被抛飞到地面，反而熔融成了一滩黑灰色恶臭油脂般的东西。
爆炸的威力称不上勐烈，但饶是有老王变身保护，小小姐仍在大口吐血，老王足足刷了三道祈愿绿光才勉强让太筱漪的脸色好看一些。
“沧老师？”
李沧胸前顶着个碗口大小的贯通伤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呸了一口血沫：“我没事！”
骨骼、肉芽、肌肉纤维，几乎在不到1分钟的时间内就把洞口重新“编织”得严丝合缝，连新生皮肤的颜色都与周围别无二致。
老王和太筱漪同时咽下一大口口水，目光中是一种不大好形容的惊悚惊惧——这种伤势貌似大雷子都他妈得死至少一个来回吧？！
李沧皱眉打量着坑底的黏液，噗通，毫不犹豫就跳进去了。
老王：“...”
你他妈又干啥呢啊？！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李沧才从里面重新露头，手上攥着一颗猩红的宝石，正是那位引爆所有尹索来耶凝聚出来攻击他的东西。
【旧日支配者的凝视：尹索来耶之焚】
尹索来耶被剥离的血脉与痛苦所化的邪典之物，使用后掌握“焚”的同时，也将招徕旧日支配者的凝视，请从属者李沧谨慎使用。
焚：指定消耗某项属性类别为代价，引焚风，噬万物。
定义类型：无限技能种子
“妙啊~”李沧呲着一嘴带血的白牙笑得老开心了，“合着不止下面的那些讲究个交换，外神这不也挺守规矩的么？”
别看连献祭价值都没标注，但再多的命运硬币都买不来这玩意。
他和大雷子都是技能困难户，李沧自己好歹还通过各种狡辩诽谤什么的下作手段从小币崽子那坑蒙拐骗了几个技能使唤，大雷子更惨，除了阴影行走是连毛都没见过一根啊。
不过李沧说这话就属实是有点诋毁和侮辱人格的意味了，如果不是凡雾霭海幕后头的那位连投影都无法进入二重境更没办法深入影响真实，犯的着通过这种手段“互惠互利”？
“不过奇怪啊，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会这么重视一只根本算不上强力的夜魔呢？”
“唔...”老王听了李沧的转述，捏着下巴道：“沧老师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差点活体抓捕的夜魔，其实是人家唯一能够影响你所谓二重幻境的手段、最靠近真实的奴仆呢？”
“欸？！”
不得不说，老王有时候思考问题的角度是真他娘的刁钻且靠谱！
李沧觉得这个想法相当成熟，可信度合理性相当之高，挥挥手撵狗似的打发老王把大坑和里面的臭油处理掉，乐呵呵的把玩着大魔杖。
大魔杖这一个突兀的活动行为让李沧大为惊喜，虽然它依旧只能像一根真正的嵴椎那样有限的活动，但那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殄文单字中的尸字——
“我就知道这玩意没那么简单啊。”
可怜的老王和小小姐再度饱受摧残，无论是谁看到一根血淋淋的嵴椎骨像个“人”那样做出弯腰和抻懒腰的动作之后，表情貌似都不大可能比俩人好看多少。
老王心里输出了一整套mmp，想着这特么还不如让它直接长出胳膊腿儿像骨妹那样连跑带颠儿的呢，怎么着看起来也比现在更委婉更人性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