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蕾亚·亨莉叶塔是个聪明的女孩,很聪明。但正因为她聪明,才造就了她骨子里的高傲。
高傲如她不屑于对他人笑脸相迎,高傲如她不屑于去与人做难看的争斗。
这也正是伊蕾亚主动离开德国,回到俄罗斯的原因。
不是她对自己的魅力多有自信,只是她不想自己像悍妇一样去和别的女人争男人,那样太难看了。
面对母亲关心的询问,伊蕾亚抚摸着自己小腹,沉默了很久。
“我有这孩子就够了。”
伊蕾亚摘下了那只金丝眼镜,在自己母亲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眼神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无奈。
如果能让我早几个月碰到那个男人该多好?
拉依莎伸出手,轻轻将伊蕾亚揽在怀里,抚摸着女孩淡金色的长发,希望借此可以给女儿疲惫的心带来一些温暖。
她没有对伊蕾亚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家女儿比自己聪明的多,也比自己坚强的多。
既然伊蕾亚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旁人就没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而拉依莎唯一能帮到她的,就只有无声的陪伴。
静静的顿河缓缓流淌,携着少女略带伤感愁丝一路向东,离开罗斯托夫,离开俄罗斯,却始终无法到达那遥远的西欧平原。
太远了。
莱茵河畔的苹果树无法得到来自遥远东方河水的惠泽,当苹果成熟时,没人注意到那位斯拉夫果农的离开,只有鸟儿在枝头婉转歌唱,歌词中的艾丽卡静静坐在河畔的果树下,和心上人谈笑着生虫的苹果以及……
再次空军的钓鱼吧老哥!
“该死的!”
看着眼前这只破烂的旧靴子,卢格安实在没忍住,直接把手里的海钓杆扔到甲板上,破口大骂!
玻尔安慰地拍拍卢格安的肩膀:“钓了三天鱼,除了鱼以外什么都能钓到,或许这也是一种卓越的天赋,海因里希。”
7月初,广阔的波罗的海平面上,一只不大的帆船从北方的哥本哈根港口出发,顺着洋流一路南下,向着古老的梅克伦堡前进。
波罗的海上的阳光正盛,身穿连体泳衣的夏洛特端着两杯香槟酒从船舱里走出,看到卢格安手中的破靴子,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没禁住笑出声来。
“卢格安又钓上来奇怪的东西了?”
“显而易见。”抱着孩子晒太阳的玛格丽特耸耸肩,故意调侃着问道:“话说海因里希上次钓上来那条小海蛇去哪了?被吃掉了吗?”
说到“小海蛇”,卢格安的脸色就不由得一黑:“都说了那是带鱼!带鱼!”
玛格丽特绕有深意呵呵一笑:“某位迈耶先生不再坚持那是海蛇了?”
卢格安脸色一垮,接过夏洛特手中的香槟,仰头猛灌一口,重新抓起地上的钓竿,眼神中再次燃起熊熊战火。
“再来一次,如果这次再钓不到鱼,我就重新姓回海因里希!”
话音刚落,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西洋鲱鱼猛然冲出水面,直接飞到甲板上,正好不偏不倚地落到卢格安脚边。
卢格安:“……”
“噗哈哈哈~~~”
玛格丽特被这奇妙的巧合笑得花枝乱颤,看着卢格安愈发变黑的脸色,忍不住笑道:“不是挺好的嘛,海因里希先生,还是这个叫着顺口,哈哈哈……”
虽然是有鱼,但这不是期望中被钓上来那种啊!
万念俱灰的卢格安放下钓竿,挎着个脸,一屁股坐到甲板上。
算了,空军就空军吧,够了,累了,毁灭吧……
海风好冷,冷冰冰的,冷得就像卢格安凉透的心。
夏洛特抿着嘴,想笑,但是不敢笑出声,怕刺伤卢格安那颗脆弱的心灵。于是走到玻尔身边,将剩下那杯香槟递给玻尔,转移话题问道:“玻尔先生,还有多久到德国?”
玻尔接过香槟,像个正儿八经的水手一般抬头看看太阳,又看看手中的航海罗盘,稍微计算一下后,严谨地说道:“如果不遇到逆向洋流或者大风暴,大约今晚7点以前,我们就可以坐在Hansahft港的酒馆里,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猪血肠了。”
在见识过了玻尔那堪比职业的帆船水平后,夏洛特对玻尔的推测毫不怀疑,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需要在船上解决一下午饭了。”
“太好了。”玛格丽特高兴地一拍手:“正好我们有一条新鲜的鲱鱼,不是吗?”
说着,玛格丽特还戏谑地看了眼独坐在甲板尽头吹海风的卢格安。
卢格安.Angler.exe>>无响应
心死了,旁人说什么也便无用了。
卢格安呆呆地看着远方的海天一色,独自默默承受着来自这片海的恶意……
“好了,海因里希。”玻尔无奈地冲卢格安喊道:“赶紧过来吃饭了,要是你再不过来,我就把你的那份猪肉三明治喂鱼了!”
“……”
空军归空军,饭还是要吃的。
没有骨气的卢格安利索地站起身来,模仿着英国水手的语气,拖长调大声道:“Aye,Aye,Capt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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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逐渐沉没在远方的海平面下,德国梅克伦堡靠着波罗的海的Hansahft港内,卢格安重新换上熟悉的西装,和玻尔夫妇做着最后的告别。
“我亲爱的小夏洛特,真的不在哥本哈根多住一段时间了吗?”玛格丽特不舍地看着夏洛特。
经过接近一年时间的相处,玛格丽特和夏洛特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猛地分别,让玛格丽特有些不舍。
“以后会有时间的,玛格丽特。”夏洛特温柔地笑笑,走上前将玛格丽特凌乱的发梢捋顺,直视着玛格丽特的眼睛:“以后会有时间的,毕竟丹麦和德国并不远。”
“那我们说好了?”
“下次一定。”
相比于女人们的依依不舍,男人们这边的画风则略显异常……
“海因里希,等到我的物理研究所建好了,你别忘了来挂个名。”
穿着水手服的玻尔勾住卢格安的肩膀,感慨道:“波动力学以后,你的身价可就不是我、甚至是丹麦政府能请得起的了,到时候别管我要钱就行。”
卢格安开玩笑地反问道:“那我总不能白跑一趟吧?”
“唔……”玻尔肉疼地考虑一会,试探着开出价码:“酒管够?”
“成交!”
短暂的p(朋)y(友)交易后,远方传来了悠扬的汽笛声。
“好了,玻尔。”卢格安拍拍玻尔的肩膀,笑着说道:“是时候该分别了,否则我和夏洛特就赶不上回慕尼黑的火车了。”
“那好。”玻尔也拍拍卢格安的肩膀:“再见,海因里希。”
“再见,玻尔。”
列车缓缓驶出站台。
车厢里,夏洛特打开车窗,向玻尔夫妇挥手告别,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的黑雾中。
夏洛特擤了擤鼻子,眼角有些泛红。
即使这个姑娘刚才一直在假装坚强,但真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的不舍与悲伤。
卢格安无奈地摇摇头,将自己的小未婚妻轻轻揽在怀里,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
“以后还有机会的。”
看着好像小花猫一般伏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卢格安突然泛出一点恶趣味,伸手轻轻捏住了夏洛特鼻子,调侃道:“你还是多想想回慕尼黑以后,即将到来的申克教授的考试吧。”
夏洛特不满地扒拉下卢格安乱动的手,轻哼一声:“我的功课才没有落下呢,那几本教材都可以背下来了!”
“要是申克教授来找我告状,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
“哼,谁要你管?”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会让人们忘记一切痛苦。或者说,人类压根就不是一种能生活在过去的生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的生活又经常是得不可得,最终,人们还是会将目光放在未曾视线的未来。
果不其然,当卢格安和夏洛特两人抵达慕尼黑时,夏洛特与玻尔夫妇分别时的不舍,已经完全化为了对下一次相遇的期待。
夏洛特.元气满满限定版.exe>>运行成功!
两人返回到熟悉的费舍大街,稍微收拾下行李后,便开始了各自的忙碌。
夏洛特翘了一年的课,申克教授对她的考察必定格外严格;而卢格安则没有第一时间回去海因里希府邸,而是先来到了慕尼黑大学。
对于那个间接被自己“坑”了一把的小学弟,卢格安还是很在意他现在究竟混成什么惨样的。
嗯,最好拿个照相机拍下来……
谁让海森堡在之前的信件里疯狂嘴嗨呢?卢格安·海因里希实人可是相当“小肚鸡肠”呢?详情请见被传遍慕尼黑大学的粉帽子变态教授希尔伯特……
走在曾经熟悉的校园里,卢格安心情放松的同时,又感觉有一些奇怪。
来自一名退役西线老兵的第六感和一个普通人正常的视野,卢格安发现:自从自己走进大学校门,就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而且还不只一个。
这种视线并不恶意,但当周围人都在盯着自己看时,总有种毛骨悚然的惊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