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杰尼斯后,卢格安和夏洛特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到庄园门口。
卢格安伸手拦了辆车,回头对夏洛特说道:“好了,小姑娘,就到这。我去费舍大街,而你回家去!”
说罢,不等夏洛特反应过来,卢格安快速上车扬长而去。
反应过来的夏洛特拎着箱子,孤零零地站在道路旁,看着已经远去的出租车,气鼓鼓地一跺脚。
她回头看看海因里希家偌大的庄园,长叹了口气,拎着箱子独自朝市区走去……
另一边,卢格安乘车一路返回到费舍大街217号。
对于夏洛特,卢格安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好出此下策,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海因里希庄园。按照卢格安的设想,那个聪明的姑娘一定已经回家了吧!
花了点时间收拾好新房间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晚餐虽然比不上家里丰盛,但是也还算可口,卢格安对此很满意。
值得一提的是,直到晚饭的时候,泡利也没有回来。
按照恩德尔太太的说法,泡利这个人每天凌晨出发,深夜归来,和间谍一样。这让卢格安对泡利愈加欣赏。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未见亮,卢格安就早早地起床。
在战犯监狱里规律的作息,被他一直保留了下来。
洗漱一番后,卢格安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推开房门。
刚巧不巧,对面的门也同时打开。
卢格安礼貌地点点头:“早安,泡利先生。”
“早安,海因里希先生。”手里抱着两本书的泡利也点点头。
“一起?”
“好。”
两人默契地悄悄走下楼梯,恩德尔太太此时还在睡眠,不能吵醒她。直到走出房门,两人这才不再蹑手蹑脚。
你见过慕尼黑凌晨5年的天空吗?
没见过?很好,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浪费笔墨。
卢格安一瘸一拐地走着,身旁的泡利为了照顾卢格安,也故意放慢了速度。
“抽烟吗?”
卢格安拿出烟盒,递给泡利。
“不,谢谢。”泡利摇摇头拒绝。
卢格安耸耸肩,自顾自地点上一根,边走边抽。
“海因里希先生,您多大年纪?”这次,是泡利率先打破沉默。
“18。”
“不抽烟你可以活到81。”泡利认真地说道。
卢格安笑着摇摇头:“如果我三十岁时回归上帝的怀抱,那我会尽我所能享受人间。”
“这是诡辩。”泡利皱起眉头反驳道。
“不。”卢格安一弹手中的烟灰,诚实地说道:“这是自我蒙骗。”
泡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果然,您很幽默,海因里希先生。”
两人一路聊天,很快便到达了慕尼黑大学。
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卢格安和泡利随便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海因里希先生,索墨菲尔德教授已经讲你的情况告诉我了,虽然教授对你的天赋赞不绝口,但是您终归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物理学。这是我手写的笔记,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回到学术上,泡利仅有的情商瞬间蒸发,毫不留情地指出卢格安的“短板”。
而卢格安则认真地将笔记接了过来。
虽然在他看来,这些知识已经被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根本不存在根基不稳的问题。
但是现在不是21世纪,卢格安需要时间去适应现在的学术进度,一味的创新并不总被人接受,卢格安需要站在时代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什么是应该被提出的,什么是现在不应该被提出的。
Tobeornottobe。
莎士比亚老爷子的名言果然万金油。
早上的自习时间眨眼飞逝,教室里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等到8点钟时,索墨菲尔德随着钟楼的钟鸣声一同进入室内。
“同学们,拿上你们的课本,我们去草坪!”
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教室内回响,学生们同时欢呼一声,拿着自己的课本,跟随索墨菲尔德走出教室。
队伍的最末尾,卢格安疑惑地小声问道:“我们要去哪?”
“草坪。”泡利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们今天去那里上课。”
“为什么要去草坪上课?”
“因为今天难得的好天气,不是吗?”
泡利罕见地冲卢格安咧嘴一笑,显然心情不错。
众人一路来到宽阔的草坪上,众人席地而坐,索墨菲尔德教授站在正中间为学生们授课。
今天讲的是电动力学,也就是电磁学的升级版,以麦克斯韦方程组为中心,主要求解静电场,静磁场系统的定解问题。
关于这部分内容,已经和21世纪时所讲的东西没什么区别了。
1905年时爱因斯坦提出的狭义相对论,已经被主流学术界所接受,在电动力学有相当的应用,包括电磁场的洛伦兹变换等。
虽然索墨菲尔德讲授的内容对于卢格安来说很简单,但他还是认真地听讲。
教授风趣的讲课方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卢格安想要看看,索墨菲尔德对于电磁学有没有不同的观点。
科学这种东西,说到底就是自然规律在人脑中的映像。
人们根据脑海中的映像,创造了一种可以描述自然的语言,这种语言就叫做科学。
学习多个不同角度,有利于更客观地认识自然。
卢格安没有半点穿越者的自傲,虚心地聆听着索墨菲尔德的讲授。
一天的时光在学习中匆匆而逝,卢格安感觉自己受益匪浅,记忆中模糊的知识点更加清晰,对于电动力学的了解更加深入。
课后,索墨菲尔德留下来卢格安。
“怎么样,海因里希先生?能跟上教学进度吗?”
“可以的,教授。”卢格安真心实意地说道:“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很好,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向我提问。”
索墨菲尔德十分看好地拍拍卢格安肩膀,对这个天才的学生视如己出。
两人又聊了两句后,索墨菲尔德便匆匆离去,卢格安则独自回到教室。
放学后的教室空空荡荡,教室里只有一个人还在埋头学习。
看着埋头苦思的泡利,卢格安没有打扰他,而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好奇地看了眼泡利正在撰写的论文。
这是一篇有关引力场中能量分量问题的文章。
论文全篇充斥着泡利式的严谨,每一个论证都有理有条,严密地符合逻辑,看得卢格安不禁一阵点头。
但是看到最后,卢格安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里不是这么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