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少爷!”老者陈玉亭惊恐地叫了起来。
“风大哥,风大哥,你头怎么又开始痛了。”金灵嚷了起来。
这时,白衣男装女子把脸微微望向了陈风,瞧了一眼他痛苦的表情。那娇嫩的脸色不断变幻,陷入了痛苦地挣扎中。
“少爷?你别吓唬我。老奴是管家陈玉亭啊?”陈玉亭吓得脸色苍白,连声音也提到了嗓子眼。
陈风抱着头,啊啊地叫着。突然,他睁开了双眼,狠狠盯着老者。脑海里浮现出了和老者相似的一个年轻面容,也好像见到了他父亲,还有他的母亲。只是环境是陌生的,脸庞是熟悉的。
“少爷,你想起老奴了吗?少爷,”陈玉亭瞧着陈风逐渐安静下来的眼神,激动地在胸前舞着双手,“我是管家陈玉亭啊,少爷。快,快去救救老爷。”
“老爷?”陈风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顺着陈玉亭手指的方向眯了起来。他举起了双刀,人影晃动,挟着雷霆之钧没入了山上的密林。
陈风光一般的速度腾挪在密林里。他耳朵上下抖动,捕捉着这山上微弱的动静。
“老东西,找死!”
一刀刀噗嗤噗嗤刺进肉体里。接着,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呻吟。
声音虽小,陈风心里却咯噔一下,怒火有如龙卷风一般旋起,把血液燃烧的好似万马奔腾,狂飙而出。他全身弥漫着滔天的火焰。
光煞一样划过,他凌空而出,瞧着一个短须的中年汉子正侧着身仰天哈哈大笑。而另一个人则弓着身,甩着挽起的长发,握着刀正向地上的老者捅去。
那老者口里溢出的血,把胡须也黏在了一起,虽然衣装不同,又有胡须遮掩,但是那熟悉的面容,他甚至能数出那脸上细小的皱纹。
怒火夺眶而出,烧红了眼球。他挥起双刀,有如大鹏展翅。手一甩,寒光闪过。大笑的壮汉还没反应过来,一颗头颅脱肩飞了出去,那还带着痛苦笑意的面容。鲜血洒满天空,有如天上这最后时刻的一抹斜阳。
陈风大喝一声,悲痛欲绝。刀已经从仇人的后背斜砍过去,快的好像没出手。
那人手里握着刀,上半身却身不由己地从胸膛上滑落了下去,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惊叫。
陈风痛苦的面容快速走上去,伸手扶住了躺在石上的老者。他浑身颤抖,张着嘴巴,面容悲怆。泪水立刻间从眼里涌了出来,飕飕的滚落在了老者的手上。
老者双手抓住胸膛上的刀,痛苦地瞧着来者。一霎那,他容光焕发,眼睛里饱含笑意,缓缓伸出手抚摸着陈风的脸庞,“风儿,是你吗?”
“父亲,是我,我是陈风!”陈风微微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
老者高兴地动了动身体,引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吓得陈风连忙用手去擦拭着老者的下巴。
老者用颤抖的血手紧紧抓住陈风的手掌,“风儿,风儿,死之前……能见到你真好……真好……你……你不要怪我!”
“你说什么呢?”陈风怆然泪下,“我怎会怪你?”
“真……真好……照顾好絮儿……和你弟弟……”老者艰难地说完,手一松,脸歪在了一边。晶莹的泪珠从闭上的眼帘里滚落了下来。
“啊……为什么!”
陈风扬起脸透过松树林瞧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了抢天呼地的哀鸣。哀鸣声像冲击波一样在山林里荡漾了出去,扫荡着整个天地。
他放下父亲的尸体,捡起地上的双刀向冲过来的盗匪纵身砍了过去。仇恨之火让他化身为万兽之王,挥起利刃席卷山林。窄窄的刀身成了复仇的元神,吞噬着一个个杀戮的灵魂。他要让这些盗匪为他们的滥杀的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天经地义。
此时的陈风,双目赤红,头脑一片空白。如同猛虎出山,他在扫荡这片天地。一步一人,刀过夺命,快若奔雷。唯一的知觉就是杀了这些盗匪。因为,他只记得这些盗匪杀了自己的父亲。
弹指间,他的眼前只有树木,难觅人迹。
身后僵硬的尸体一个个,渐渐倒了下去,还在痛苦地抽搐。
四顾无人,啊的一声,他双手举起了双刀,仰天吼叫:“为什么?天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生离死别才刚刚离开,却再次光临,像风吹过,像水流来,匆匆地没有痕迹,冷冷地又刻骨噬心,只存在于那短短的一瞬,又留下了蚀骨的销魂。
“为什么?”
陈风仰天自问,又没有回音。他黯然伤神,踉踉跄跄地来到了父亲的身旁。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留下的只有冰冷的尸体。瞧着熟悉的苍老容颜,那是曾经照顾他日日夜夜的父亲,或许来自不同的时空,但是同样的舐犊之情,尚未报答。他哭,泪如雨下,伤心欲绝。
“风兄,这是?”
无名和冷月窜入了丛林,瞧着憔悴的陈风扶尸悲怆。无名好奇地问。
然而,陈风好似木雕,没有了三魂六魄,只剩下了一缕哀伤的幽魂。
“这是……他父亲。”
冷月瞧着老者的面容,又瞧了瞧陈风下了断语。她瞧着满山的尸体,倒吸了一口凉气。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为什么他叫夺命判官。
“人死不能复生,风兄节哀!”无名说道。
但是,陈风亦是心如死灰。
“老爷,啊……”从山下爬上来的陈玉亭嚎啕大哭了起来,“少爷,老爷他走了……”
“爹……”
白衣男装女子也赶了过来,凝视着逝去的老者大声叫着,脸色苍白的一下子晕了过去,被身后的金灵给扶住了。
“少爷,老爷死得那么惨,你要为他报仇啊!”陈玉亭抓住了陈风的胳膊哀痛地吼着。
陈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死在了面前,他却无能为力,连自己的亲人也保护不了。而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命运之神好像特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把自己从一个深渊抛向了另一个深渊,黑洞洞地看不到底,没有光明,也没有希望,笼罩的只有死亡和悲惨。
“风兄,振作起来。”无名凝视着陈风的这番模样,不忍地说道。
但是他依然充耳不闻。
“风兄,恐怕,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无名想了想低声说道。
“你想说……什么?”陈风缓缓睁开眼,死死盯着无名,冰冷如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