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山间的白带上,倭兵整整齐齐地驻足在那里,既没有后退,一步也不前进。周围很静,除了林海的啸叫,还是啸叫。
李兴眯起了眼睛。难道是被发现了吗?不该啊。不管你们发现,还是没有发现,来了就别想走。他缓缓拔出了宝剑,目光犹如寒刃。见到信号的那一刻就是你们见阎王的时候。
正在这时,关隘里隐隐约约飘来一阵儿嘈杂的喊杀声,打斗声时大时小,若有若无,飘飘渺渺,几乎让人抓狂。
怎么会有打斗声?李兴很诧异,转念间又释然了,嘿嘿笑了笑就安静的耐心等待着。
一道火光从城墙上冲天而起,刹那间衬亮了半个天际。剧烈的爆炸声如影随形。密集的炮火,还有枪声也接踵而至。喊杀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既强烈又急迫。
山脚下倭兵修长的队伍开始快速地向前蠕动。动作十分迅捷。
终于肯走了,李兴看着已到脚下的倭兵,把剑握的紧紧的,瞧着漆黑的夜色依然如故,虽然不免有些着急,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怎么还没有信号。再看看从矮到高的倭兵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三,又看了看天,还是那么平静。行,够沉着。李兴长出了一口气,松了松脖颈,又盯着倭兵。
倭兵已经即将穿过埋伏圈。这时,一根响箭发出了闪亮的冲锋号角。
“哈哈,终于动手了。兄弟们,给我狠狠打!”李兴叫道。
话音刚落,枪口的火舌已从黑暗的树林里窜了出来,扑向了猝不及防的倭兵。
顿时,山道上一片混乱,鬼哭狼嚎。但是,转眼间倭兵又安静了下来,回击着以首为尾开始向谷口外撤退。
“呵呵,还想跑,给我冲,狠狠打,干掉他们!”李兴啸叫了起来。
不仅火器,连箭镞也黑压压的蝗虫般覆盖了这片天幕,向山谷的底端吞噬而来。还有火炮也从城墙上飞来,添一把毁灭之火。
那一刻,整片山谷的上空飞满了火力,密不透风,发出了尖锐的呐喊,好似打开了地狱之门,挥起了招魂幡。
火力之上,一只白鸽凝视着杀戮,发出惊恐的哀鸣震动着有力的羽翼向更高的天空飞翔,越过战场,又向关隘猛烈地俯冲下去。
关隘的城墙上,一道飒爽的身影站在望楼上,衣衫随风飘动。他手里落着一只白鸽。取下信,白鸽扑棱棱地斜飞向天际。凝视着手上的纸条,他目光沉重,脸色严肃。居高临下俯视着厮杀在一起的战场,他发出了命令。
“来人,带人冲下去,给我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
“是,将军!”
接到命令,一队人马凶猛地俯冲下去,也投入了战斗。
“来人,传令。所有能参加战斗的将士守好关隘,必须严阵以待!”他又发出了命令。
发布完命令,他骑着马,带着几名随从也向山下冲去。
战场上很快归于寂静。扫过到处是冰冷的尸体和扑鼻而来的血腥。没有了激烈的厮杀,有的只是将士们的欢呼和兴奋。他脸上也洋溢着光彩,感到心里十分的惬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撮尔小国一时得利便无比猖狂,不教训教训绝不会摆正位置。他目视远方,看到天际一片通红,好像日出,仔细听过空中传来一缕极其细微的爆炸声。这声音他感到熟悉,好像飞击震天雷。原来大哥在黄城,真是天助我也。
“少爷,”李兴走过来说,“按照你说的,一个都没跑掉,全干掉了!”
“嗯,非常好,干得不错。回头我给将士们请功!”李秉成扭头笑着说,“但是,此刻我要再出奇兵!”
“奇兵?少爷又要打哪里啊?”李兴问道。
“直捣黄城。”李秉成说的斩钉截铁。
“少爷,黄城固若金汤,打了几百年了,损兵折将从未得手。将士们接连打了两场仗,已是疲倦不堪,倘若再长途奔袭,恐怕体力不支啊?”李兴说。
“是啊,少爷,李兴说道有道理。攻打黄城,太难,风险太大。弄不好是死罪。”李忠听着也劝道。
“不,千载难逢的战机稍纵即逝,绝不能错失。”李秉成沉吟道,“冒一点风险在所难免。”
“可,将士们受得了吗?”李兴问道。
“不能强攻就智取。传我军令,让骑兵换上倭兵的衣服佯装土河堡驰援的守军。步兵在后面跟上。兵不厌诈,即刻行动!”李秉成说道。
“反正我是少爷的兵,少爷让打哪儿,我就打哪儿!”李兴说完就整顿人马去了。
李忠皱了皱眉,也不再说什么,埋头整理好骑兵,带着将士们跟着李秉成向黄城急速奔去。幽暗的山道上,一匹匹战马嘶鸣而过,掀起漫天的灰尘,撵起成群栖息的鸟儿四处逃窜。
沉重的马蹄声传向了远方,震的山间的野兽瑟瑟发抖,蛰伏不出,更不敢发出吼鸣。直到马蹄来到黄城的脚下,在瓮城高耸的城墙上,一排士兵打着哈欠举着火把十分恼火地大声讯问了起来。
这时,李秉成事先安排好的士兵早已一马当先赚开了城门。身后的士兵潮水般嘚嘚地一拥而进。
李秉成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见状一个眼色,李忠和关山月等一干人马纵身摸上城墙,解决掉了守卫的倭兵,立即换上了自己的人马。
如法炮制,很顺利地又进了一座瓮城。
李秉成一下子精神倍增,命令将士们加快速度。眼见第三道大门缓缓打开了,将士们瞧着进入的十分顺利,也顿时来了精神,迅速涌了进去。
然而,厚重的大门刚打开了一半。门洞里就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引起了倭兵警觉性的恐慌。大门开始缓缓合上,却被冲进来的人群阻挡。
“不好!被发现了,给我杀进去!”李秉成吼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