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子,咱们叫了半天也没人应,里面是不是没有人啊!咱们闯进去看看?”有人嚷道。
“你不要命了,等!”嘎子瞪了那人一眼说道。
“等什么等?给我闯进去。”
一道声音传来,校场上顿时一片肃静。
“石将军,你回来了。”有人说道。
“将军!”嘎子赶忙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问道。
石挡风白了嘎子一眼,怒气冲冲地抬起脚就向门上踹去。谁知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他一脚蹬了个空,再瞧着面前笑烨生辉的锦衣人,双目一瞪忍不住就欲发火。耳边已经响起了锦衣人笑吟吟的声音。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粮食呢?”石挡风气不打一处来。
“想必石将军已经探得敌情,那么请当着将士们的面说来听听,也好对你这一趟深入虎穴有个交代。”
“我和兄弟们出生入死,有什么好交代的,也没有必要交代。估计倭兵定有阴谋,我已让兄弟们时刻紧盯。因为不放心粮草,特地赶回来的。你身为副将能展现出一点用处吗?”
“这么说石将军出去了两天,一无所获。你该不会钻到哪个山洞里,钻了两天吧!”李秉成盯着石挡风问道。
“你胡说什么,”
石挡风一下子脸色红了起来。他扫视过众兄弟,瞧着那疑惑的眼神急地跳了起来嚷道。但是瞥见李秉成的目光,他感到浑身发冷,心里好像空落落的不堪一击。他向李秉成身后扫去,照亮的室内空无一人。他明白了定是李兴在跟踪他。人呢,他没有看到。为什么路上没有再仔细些呢。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你要是再向前走一段距离,就会有所发现。”李秉成狠狠瞪着石挡风。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到处都有斥候,有情况的话,自有回音!”石挡风感到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得脸上火辣辣的。
“你的回音呢?做梦吧。”
“你,”石挡风这才发现好像好几天都没有收到探子的消息了。嗨,这几天真他妈的焦头烂额的,都是给这粮食闹得。他低下了头,又猛然抬起,打量着李秉成。
“不要去埋怨粮食。”李秉成说完抬起一只雪白的手。手掌上一只洁白的鸽子扑腾腾地窜向天际。“去吧,派几个人去山脚下把粮食和货物搬上来!应该到了。”
石挡风被不断飙升的血气弄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片刻,他吹着胡须半信半疑地挥了挥手,让手下带人一看究竟。玩味地瞪着平静的李秉成,他心里五味杂陈,无以平复。他刚张了张嘴正要发问,却看到远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周边的鸟儿也黑压压的飞上了天际,好像世界末日,让大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怎么了,怎么了!”
周围平静的将士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目光盯着远处,须臾火山爆发一样尖叫了起来,“看,是虎跃涧!”
“有情况,”石挡风脸色大变,“快!守好阵地!”
一声令下,将士们很快抽出刀,受惊的鸟儿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到城墙上严阵以待。
“现在急了,”李秉成说,“你懈怠的代价就是将士们的命,甚至还有成千上万的百姓会无辜的枉死。”
“你不要再说了。”石挡风心里很震动,“原来你在给李兴发号命令。”
这时,一个明亮的信号也从远处的丛林里冲天响起。他凝视着熟悉的信号,把拳头紧紧地攥起。
“你手下的示警信号,这下该相信了吧!”李秉成轻轻地说道。
石挡风没有说话,握着刀发出咯咯的响声,扭头向城头上大步流星地奔去。他不想也不愿听任何人的指责。因为在战场上抵御敌寇,可靠的只有手中的刀。
李秉成吸了一口气,听着传到耳旁的喊杀声,精光四射的目光仰视着城头上。
一排排士兵举着火器趴在墙垛上,盯着山下的情况。没有火器的士兵靠着墙握着刀,时刻准备着冲杀的时刻。因为从山下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喊杀声。那声音汇合在一起,好像惊天的涛浪,汹涌澎湃的让人感觉站在浪头般神情激昂。
李秉成不由自主的把身体绷紧,心中不免有一丝缕缕的跳动。这里是战场。战斗马上要打响了。要击退倭寇,守住边关。一定能守住,不,我要干掉这些不知天高地厚倭人,竟敢犯我天朝,让我大顺陷于腹背受敌中数百年,死了那么多人。这笔血债怎可不了了之,如果那样的话就对不起列祖列宗,还有那么多无辜死去的百姓。该偿还了,要在我的手里,只有铁和血才能洗刷耻辱。
他双眼放着光,伸出手整了整身上洁白的衣装,拿了一把剑,风度翩翩地缓缓地顺着台阶向城墙上走去。
苍白的天幕里,朦胧的月色上窜过一团一团的黑云,好似万马奔腾,又如十面埋伏。城墙下,山坳里,一个个火光犹如万点星辰,在喊杀声中向山顶上杀了上来。到处弥漫着杀气,连天上盘旋的乌鸦也发出了凄厉的哀鸣。
哼,狗急跳墙了,看你们能窜多久。李秉成站在射孔旁发出一阵儿冷笑。整洁的白色衣衫随风摆动,铮铮作响亦如摇旗呐喊。人再多,又有何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不信干不掉你们。
“将军!”旁边的士兵恭敬地叫道。声音略有些紧张。
“放心,我们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定能取胜。待会儿,你们尽管给我狠狠地杀,不许留活口。敢犯我大顺者,格杀勿论。等打完了,我好酒好菜给你们请功。这一战我们必胜!”李秉成平静的口气中游弋着必胜的情绪。
“是,将军!
话音未落,前方高处的砲台砰的一声吐出了一根火舍,卷向了来犯之敌。
刹那间,脚下的山坡上咚的一声,在迷蒙中闪出了一个大火球,裹着血肉之躯腾空而起。一道道嗷嗷的叫声比哭丧还要惨。那是身体本能的痛苦。
转眼之间,整个镇北堡的砲台一马当先,争前恐后地向山下连环射了过去。不计其数的炮弹携带着雷霆之力向敌人愤怒地炸去。整个山坳里好似火山口喷出的岩浆,一片片火光,好像红花遍地盛开,鬼哭狼嚎相伴。
“快,神机手,给我开火!”
李秉成俯视着地狱中钻出的魔鬼凶猛地窜来,拉出宝剑喊道。
火光的暴雨砸了下去,整个天际笼罩在烟雾弥漫的爆裂中,一切疯狂了。惊恐,惨叫,濒死的野兽般,没有了理智,只有一片杀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弓箭在头上嗖嗖作响,子弹在耳畔砰砰呼啸,连黑色的震天雷和猛火油瓶也从疯狂的野兽中飞了上来,直逼洁白的李秉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