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恐怖的鬼哭狼嚎席卷而来,让人胆颤心惊。然而惊魂尚未尘埃落定。一道毛骨悚然的哎吆声接踵而来。骇然的人群涛浪一样向后摆动着。凄厉的惨叫声声入耳,让人惶恐不安。
“这里干嘛呢?”陈风愁云惨淡的话刚刚脱口而出就已经意识到了原因。
“大人,这里是闹市。他们在围观行刑!”多平低着头说道。
“几个年轻的女子被五马分尸了!太吓人了。”
“两个孩子被斩首了,多可怜啊!都是大人连累的。”
“造孽呀……”
“孩子是无辜的!”
一道道低沉的哀叹声雷声般传了过来。
陈风遥望着唏嘘的人群,扫视着热浪下一个个满脸的恐惧,愤怒,同情,麻木还有吃瓜的表情。他感到胸腔好像凝固了,透不出一丝的气息。
“大人,要……”白多平看着陈风有些发白的面容就识趣的把口里的话咽了下去,“咱们可以从小路绕过去!”
陈风站在那里脸色悲戚,心里闹腾的很不舒服。良久,他才从口里蹦出了几个字:“这些人人太没有人性!”
“嘘,大人慎言!”白多平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说道。
陈风思绪纷飞。女子车裂,孩子斩首,骇人听闻。这场景,是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也能感受得到,虽然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但也不能够如此的惨无人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感到自己身上也笼罩了同样命运的阴影。一条命朝不保夕,太可悲,更遑论生存艰难。
“咱们走吧!”陈风怒视着围观的一堆人不爽地说道。
“大人,这边请!”白多平带着陈风走进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
陈风乍看两边是高耸的墙壁,炙热的阳光一丝也照射不进来,里面幽暗,压抑,悠长。他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巷道,脚步有些踌躇。
瞧着白多平坦然而入,陈风轻轻地抬起脚步跨了进去。一阵阴凉吞噬而来,沁人心脾,又好像走入了深山老林,他全身的毛发都舒张开来,也竖了起来。手紧紧攥着,目光在四处游动。
“大人,你好像不喜欢行刑的场面。”白多平问道。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从小都是在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一个人四处流浪,地边,路口,坟头,荒山野岭上到处都是死尸。大家见得多了,都感觉不到奇怪了。”白多平走在深深的巷子里说道。
“世道不好,不幸反倒成了阅历。太荒唐。如此凄惨的景象,每个人都见得太多,但是对女子孩童施以酷刑,毫无道义,更让人愤慨。不是奇怪,而是束以待毙,让人无法忍受。”陈风惨然说道。
“大人说的是。一路走来,不知道要死多少回,我也是靠着想活下去的念头才走到了现在。直到遇到了堂主,才有了今天。其实能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运。”白多平听着陈风的话,茫然的神情一闪而过,笑着说道。
“生存是人的本性,也是人的权利,更要有价值。孟子说,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舍生取义,方显男儿本色!”
陈风听着白多平的话,能够想象得到他的成长经历了什么,也能够明白那是如何的残酷。成长环境没有对与错,对一个人的来说绝对就是一把双刃剑。他斟酌了一番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像我们堂主这样吗?”白多平在前面问道。
“青月堂主是一个仗义敢担当的人。人很漂亮,也非常令人可敬!”陈风答道。
“大人说的是,堂主长得像天仙似的,而且很有本事,跟着她我很快活!我愿意一直守在他身边。只要有她在,我什么都不怕。”白多平神采飞扬地说道。
“你爱上她了。”望着眼前激动的背影,听着洋溢着情感的话语,陈风明白了,笑着直接说道。
“爱,没有,没有!她是我们的堂主。我对她只有敬重,更是打心眼里佩服,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白多平好像突然中电了,一下子僵在那里了,有些尴尬,有些忐忑,有些自卑地。他搓着衣衫,头也不敢回,不知所措地说道。
“爱一个人没有错,更不需要理由,也不会有身份的限制。你只要全心全意地去爱她,她一定会感受得到。你只有理解她,支持她,才会走进她的心里。爱,是一种比喜欢更亲近的情感。你看到她,就会无比的快活,看不到她,就会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如影随形。虽然苦,却甘之如饴。你爱她,就要拿出你的诚意,更不要躲躲闪闪。”陈风瞧着白多平孩子似的害羞情绪,笑着说道。
“陈大人,我可以吗?”白多平转过身望着陈风,恭恭敬敬地问道。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无比的渴望。
“答案不在我这儿。它在你的心里,更在你的行动上。青月能不能成功,我想没人知道,做了才知道。如果她能做成功,你也没有理由做不成?”陈风笑着拍了拍白多平的肩膀说道。
白多平好像燃烧了小宇宙一样,脸色有些滚烫,浑身散发着热情。心里只有一个懵懵懂懂的憧憬。人类最美好的欲望,像云,看得见,摸不着,充满力量又能塑造各种各样无穷的美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快速走出了这条狭窄的巷道。敲打金属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振聋发聩。一股炙热烘烤着扑面而来,街道上热浪翻滚。两旁一间一间的铁匠铺里,五大三粗的壮汉光着膀子灰头土脸得挥舞着沉重的大锤子狠狠敲打着铁砧上烙红的铁块。豆大的汗水从黝黑粗壮的肌肉上络绎不绝地滚落了下来,依然阻挡不住舞动着铁锤的节奏。
陈风跟着白多平来到一家锦鞍铁匠铺,几个鎏金大字挂在低矮的屋檐下金光闪闪。伸展开的敞篷下,几个胡子拉碴,浑身汗淋淋的铁匠瞧着走过来的陈风两人,微微点点头就继续敲打着手里的红通通的铁块。
陈风随着白多平穿过前厅,走进后院,瞧了一眼走廊下到处堆积的黑乎乎的马鞍,马辔和马掌钉,就走入了正堂。十来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端庄地坐在那里,聊得很热乎,见到两人慌忙起身打过招呼。经过白多平的介绍,这些人才对陈风恭恭敬敬,虚耳以待。
陈风坐在椅子上巡视了一遍,突然伸出双手从腰间拔出两把短枪。骇得十几个人连连后退。
陈风看在眼里笑了笑把双枪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对着众人笑着说道:“请各位师傅过来就是让各位过过目,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增加射程和载弹量,同时加快退壳。这可是关系着各位的命运,大家要用心哦。”
一个满脸胡须的长者走上前来拿起桌子上的短枪说道:“大人的这把多管随发式手枪十分精巧,国字号火器作的精品。想改进,难!”
“我想把这把手枪改为单管,射程六十米,弹容量六发,自动清除弹壳,还可以加上一柄短小的刺刀!”陈风望着面前众人马首是瞻的长者,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不可能。”那名长者回答的很干脆。他还以为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