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我说什么差了?”
正说话呢,一少妇抱着一幼童走了过来。
这少妇正是赵昂之妻王异,却见王异一身蓝衣,头戴金钗,轻施粉黛,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大族出身,而且极受赵昂的宠爱。
这也难怪,王异怀中抱着的幼童就是赵昂的独子赵月,都还未断奶。
赵昂看到王异,急忙上前接住赵月,逗弄了一下就责问道“不是让你在家待着,怎么跑城墙上来了?
要是军士看到,思念家人,岂不是要丢了士气?”
“我来自然是有我来的道理。”
说着,王异来到城头张望了起来。
“啊呀!你在看什么啊!”
“果然如此...之前你和我说韩遂增兵,几位将军却面带喜色,我便心有怀疑,故而想来看看。”
“你看到了什么?”
“韩遂军营虽然庞大,但却是各自为营,尤其是那些羌人部落和汉地豪强之间,更是隔阂颇深。
韩遂联军就像当日的讨董联军,兵虽多,将虽广,但心却不齐。
我有一计,你可献上,如能破敌,日后大将军必重用你!”
赵昂抓了抓脑袋,看向城外,他倒不是觉得王异说的有问题,而是有些不习惯一妇道人家来指导自己行军打仗。
“嫂子,你有什么好计,快和我们说说!”
王异笑了一下,将自己所思娓娓道来,赵昂和姜冏听了,都不由连说妙计,一同寻到庞德等人,将计策告知。
“离间计?”
“城中有不少俘获的贼军军士,我们大可优待韩遂等部,虐待羌人,如此羌人必有疑虑。
再露出破绽让羌人逃走,贼军必会生乱!”
庞德等人面面相觑,这主意倒是不错,而且中心思想和他们的计划是一样。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再商议一会,你们二人退下吧!”
赵昂和姜冏退出去后,姜冏奇怪的问道“兄长,庞将军到底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啊?”
赵昂也没明白,只好说道“大概是将军们本有计划吧。”
赵昂还真没猜错,庞德等人将赵昂的想法用电报发给张辽、娄圭后,二人找来曹操商议了一番后,觉得赵昂的计策可以和原来的计划融合起来。
三人当即定下新计策,然后发电各部,让各部按计行事。
——冀县
大牢中,一群群伤兵躺在里面哀嚎着。
他们都是攻城被俘的凉州联军的军士,大都有伤,即使高顺等人自觉是朝廷兵马,要行仁义,也只是将他们简单包扎一下,保证三餐,连药都没给。
药物这样珍贵的东西,汉军自己都不够用。
哗啦啦啦~哐当!
熟悉的锁链和牢门打开的声音,牢中的伤兵看了看天色,发现还没到送饭的时间,那大概就是又要来新人了。
“都起来!都起来!
想挨打是不是!都给我起来!让你装死!!”
汉初的周勃南征北战数十年,年老的时候,下狱被狱卒欺凌侮辱,都不得不感叹狱卒的厉害。
这些降军更被吓得急忙起身,然后跟着狱卒来到外面。
“这不会是要杀了我们吧?”
“不知道啊...按理说应该不会,要杀早杀了!”
来到外面,却见一队军士在等着他们,为首一将,正是赵昂。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赵昂挥手说道,边上军士立刻喝道“我问到谁,谁才许说话,违令者斩!”
说完,那军士对第一个人说道“你原来是谁的兵?”
“小人是阎行将军部下...”
“阎行?那就是韩将军的部下了,去那边站好。”
却见那军士指着的地方放了不少吃的,还有几个人等在那里,那军士怯生生的走过去,那几个人便问道“可有伤?”
“有,胸口有伤。”
“把衣服脱了吧,我们给你上点药。”
听到有药,那军士立刻松了口气,这绝对不会是要杀自己了。
“你是谁的兵?”
“我是紫祖部落的。”
“羌人?”
“对..”
“拉走,带去外边去!!”
拉到?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那羌人吓得顿时脚都软了,瘫在地上,被军士拉到外面,接着传来一声惨叫,发生了什么,是个人都猜得到。
看到这么大差异的对比,后面那人吓得都快把衣服抖掉了。
“谁的兵?”
“我...韩遂的兵!”
“你口音怎么这么怪?是羌人吧!你敢骗我?”
“不是,小人虽然是羌人,但真的是韩遂的兵!”
“真的?”
“真的!”
“哦...那去那边吧。”
看到这么容易蒙混过关,其他人立刻都说自己是韩遂的部下了。
“既然都是韩公的兵,那就是自己人了。
你们韩公为了灭羌,颇为不易,你们在这也不会被亏待,都好生休息,等战事结束后,自可回家。”
灭羌?
在场的羌人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说...这其实是个大阴谋?
所谓的反叛朝廷,其实不过是让我们羌人走出大山?
等我们都出来了,你们这些汉人再里应外合的把我们杀光?
再一想这里是冀县,之前的东部羌人就是在这里被杀到几乎绝种,这些羌人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可是...想到了又能如何了?
现在都已经被俘了,还能有计划报信不成?
那当然是有的!
说来也就巧了,就在这些人知道了这天大的秘密的第二天,就有牢卒喝酒失火,守卫的军士急忙将牢门打开,让这些降兵出来帮忙救火。
等救完火再一清点,发现少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烧死了。
——
“小心点...快!”
“有人来了...去那边!”
“这里也有人..往那边走!”
几个黑影飞快的在夜幕下的冀县中奔跑着,他们小心的躲过一队队巡视的军士,来到城墙边,然后找到了一个狗洞,逃出了冀县。
这时,大概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城中传出了竹笛声和喊叫声,更有箭矢从城墙上落下,将两人钉死在地上,只有另外三人逃出生天。
时间倒退一个时辰。
在火灾之前,韩遂正在军帐中思索破冀县的办法。
外面军士进来说道“明公!有人自称是明公故人,特来求见!”
“又是故人?”
韩遂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曹永走了进来,韩遂一看和自己猜的一样,便问道“曹孟德让你来,有何事啊?”
“我家明公让我来问将军,可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想好是否要和我家明公联手!”
“如何联手?”
“将军现在是不是在想为何杨秋的兵马迟迟未到呢?
实话告诉将军,就凭杨秋,想连破曹仁、夏侯惇两位将军的城寨,没有三五个月,想都别想。
但只要将军和我们合作,到时候不仅仅是杨秋的兵马,连带着曹仁、夏侯惇的兵马会一同从陇西杀出,到时候别说冀县,就是关中也能拿下!”
韩遂背着手走了几圈,点头道“好,我便答应就是。”
韩遂心中想的是反正这是口头约定,即使日后反悔也无所谓,只要能拿下冀县,封锁关中进入凉州的通道就好。
曹永从怀中掏出一信封说道“空口无凭,此乃盟约,还请将军签字画押。”
韩遂可是靠背叛他人起家的,哪里会在乎什么盟约,当即接过信封,准备签字,却发现这信涂涂改改,一点也不像正文。”
“这是?”
“呀!难道是我家明公误将草稿装入信中了?这...
韩公看看,内容可有问题?”
韩遂看了一下,就现有的内容来看,倒的确像是一份草稿,草稿修订后的语句内容,和曹永刚刚说的也是一模一样。
“韩公,这盟约如此签倒是有些草率了,待我回去重取一份,再签约如何?”
韩遂乐得如此,便应了下来,让曹永离去。
曹永有韩遂军士护卫,大摇大摆的从军营中离开,正好看到冀县城中出现火光。
曹永笑了一下,从袖口中取出一蜡丸趁人不备的丢到了羌人的军寨中,然后离去。
——
“什么?汉人的诡计?”
“大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被俘的人只要自称羌人,皆被问斩,只要说是韩遂的部下,不但有吃有喝,还可以用伤药。
大王你看,我们诈称是韩遂部下,就上了药。”
三个逃出冀县的羌人踉踉跄跄的跑到了烧当羌的营地中,对烧当羌的酋长那奴哭诉道。
“大王,他们的伤口的确上了药,而且还是上好的汉药!”
“啊!这...这该死的韩遂!”
“大王,汉人本就不可信韩遂昔日就背叛了北宫伯玉,今日背叛我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王!我们的人发现有汉人从韩遂军中离开往冀县去了!还在他经过的地方发现了这个!”
一个羌人军士捧着一个蜡丸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大王,我知道,这是汉人用来传递密信的蜡丸,只要捏碎就可以看里面的内容!”
那奴立刻一把捏碎了蜡丸,里面果然有一份信,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盟约。
内容却是韩遂表示愿意帮助朝廷剿灭羌人,只希望事后朝廷可以将金城郡封赏给他,并且拜其为侯,而朝廷也以曹操为代表宣布答应了韩遂的请求,同时双方进行盟约。
而下面更有韩遂和曹操的亲笔签名。
“这是韩遂的字,我认得!
好哇!韩遂这小人!我找他去!!”
那奴气急败坏,边上的羌将连忙劝他道“大王不可,不要忘了昔日北宫伯玉是如何死的!
此事我们可以先告知各位大王,再联合对韩遂发难。
否则韩遂不认,大王反而不利!”
“嗯...你言之有理,立刻去请其他几位大王来我这议事!
记住,一定要保密,不可让韩遂等人知晓!”
“大王放心!”
次日,已经联合好其他羌人部落的那奴立刻找上了韩遂。
那奴也不敢进韩遂的军营,只是带人在营外叫着韩遂出来说话。
韩遂不解的带人出营,连带着其他西凉豪强也都跑来看热闹。
“韩遂!你说,昨日是不是有汉人到你军中密议了?”
韩遂这才明白是曹永的事情被羌人发现了,但他虽然问心无愧,但也担心军中有朝廷耳目,怕走漏风声,便道“不过是一故人罢了,那奴大王何必紧张呢?”
“故人?呵呵!
恐怕不仅仅是故人那么简单吧!
我且问你,那人是不是曹操的人!”
韩遂见那奴知道了这么多,明白这事必须说清楚了,便道“确实是曹操部下,此事事关机密,此处人太多,不如入大帐说话。”
“我再问你!他可有书信给你?你可敢交给众人看!”
...
韩遂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就算你知道了一些,也不该知道这么多事啊。
这事有问题!
韩遂一下也没想通其中关键,只能继续说道“却有书信,但内容机密,如大王要看,可私下给予大王观看,但不可宣传。”
“那好,你拿给我们看看!”
韩遂便将贴身的书信取出,这书信机密,他也不敢放在别的地方。
那奴接过一看,顿时笑了起来。
“曹孟德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岂有以草稿送与人耶?必是韩公怕吾等知了详细,先改抹了。”
“原书如此,不知何故。”
“韩遂,莫要再演戏了,吾等都知道了!
你串通朝廷,蒙骗我等,想将我等羌人斩尽杀绝,我这里有你签的盟约,诸位请看!”
那奴将书信递给众人传阅,韩遂现在总算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自己居然中了反间计了!
“诸位,此乃计也!勿要上当!
那奴大王,我且问你,这书信你是从哪里来的?
此书如此机密,总不能是朝廷送错到你这的吧?”
“呵呵,这是上天不想绝我羌人,是昨日那人遗落在草中的!
这书信和你给我们看的书信内容几乎一样,只是在关键之处涂抹,必然原先就是一样的内容,你还在此狡辩!”
韩遂差点气晕,自己天天用计算人,没想到今日却被他人算计了。
这书信和你给我们看的书信内容几乎一样,只是在关键之处涂抹,必然原先就是一样的内容,你还在此狡辩!”
韩遂差点气晕,自己天天用计算人,没想到今日却被他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