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移民迁到新幽州、新瀛州、新莫州已经一个月了。
秦国安置移民,到了此时已经有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当拓跋鲁迁走,新移民进来之前,元丰已经将克孜勒的三个营的水师开到了里海南岸。
此时,陀拔思单国本就在新莫州、新幽州、新瀛州设了三省,每一省都有三到四个县,每个县都有城堡,而作为省城的拉什特、萨里、戈尔甘更是里海有名的大城。
否则,以大食人的厉害,在他们拿下了阿塞拜疆、亚美尼亚后,在怛罗斯之战前也没有拿下陀拔思单。
而陀拔思单人就是从罗马帝国迁徙过来的希腊人、热那亚与波斯人以及逐渐定居下来的北高加索人的混血种,他们既有较为先进的建筑技术,又有在整个萨珊波斯时代最为先进的农耕技术。
说是大城,不过最大的萨里城也就是方圆五六里的模样,大秦国在一次性迁入二十万户移民后,这样的城池显然是不够用的。
在碎叶军拿下河中以及克孜勒港后的近十年时间,除了苦心孤诣打造了五个营的水师,更是打造了一支规模非常大的往来于里海北面的阿特劳城、克孜勒港,以及里海西岸阿塞拜疆巴库港的船队。
上文说过,碎叶军一个营的战舰有九艘,其中作为旗舰的大船有一艘,主力战舰有四艘,侦查、通报、巡逻的小快船有四艘,与上一世的大夏国完全一样。
规制差不多,不过由于此时还是唐代,波斯、欧洲还是中古时代,就没必要像明末那样建造有好几层直通甲板的大船了。
最大的旗舰长、宽、高大约是40米、10米、八米,分为三层,最下面依旧是包含了水密舱的底仓,那里主要用来装载物资,中间这一层才是作战层,有直通甲板,放置了二十门八百斤、五百斤各半的火炮,两侧各十门,首尾各一门八百斤的火炮。
首层甲板设置了四根桅杆,中间那根主桅杆挂了四面横帆,两侧的桅杆则挂着三面横帆,船首则是一面三角帆。
与此时西方船只不同的是,碎叶军的船只依旧安置了大型船舵和多具船橹,无论是船舵还是船橹,单凭两三个人是摇不动的,必须使用绞盘,这种装置对于中国来说从汉代开始一直延续到明朝,几乎没有变过。
不过到了孙秀荣手里,自然做了大量的简化设计,用滑轮组结合绞盘,两个人配合着就可以摇动那巨大的船橹、船舵,从而在无风的状态下可以驶进、驶离港口。
就这一项技术,就是当今这个世界任何一方势力都望尘莫及的,若是加上火炮,那就是逆天的存在。
实际上有一个营头的水师碎叶军就可以制霸里海了,不过对面的科萨人、大食人都有大量的奴隶船,奴隶船在火器时代虽然看起来是薄皮大馅,但在此时还是非常厉害的。
船只还是采取了尖头宽尾的设计,与此时东西方大多数两头高高翘起的船只都不同。
大船可操帆手十五名,炮手五十名,战斗兵一百五十名,医护、厨师、木匠、铁匠等辅助人员则按照战斗人员的一成来配置,为十五名。
加起来就是二百三十人,按照其体型,还可以装载五百人或者五千石的物资。
中等船只的规模是32米*8米*6米,火炮总数是十六门,同样是八百斤、五百斤各半,总人数是一百六十人,可额外装载三百人或者三千石的物资。
小船的规模是16米*4米*3米,只在首层甲板配有一些小炮,只设置一面纵帆,总人数四十一人,可额外装载五十人或者五百石物资。
另外,这几年,碎叶军船坊按照大船的样式建造了只配有六门火炮的运输船,这样的话底仓、中层甲板,加上首尾舱都可装载人员和货物,可以只需要少量战斗人员,还可额外装载一千人加上必要的物资。
于是碎叶军一个营只需要三艘这样的大船就行了,另外,考虑到碎叶军多为骑兵,还仿照大唐马船的设计建造了一些马船,既然是马船,就没有必要设置火炮了,中层甲板全部是马房,为了防止马匹摔倒受伤,实际上就是一个个将马匹固定的逼仄舱室,前面设有放置草料和淡水的马槽。
马船自然比大型战舰还要大一些,虽然也是尖头设计,但长宽比小得多,宽度达到二十米,长度也有六十米,整个中间舱室设置了四排马房,中间是过道,两侧是连在一起的两排马房,两匹马的头是相对的。
每一排有五十个马房,四排就是两百个。
也就是说,就算是这样的马船,一艘也只能装载两百匹战马,一个营至少有三千匹战马,若是加上辅助偏厢车等辅助用战马,数量就更多了,于是一艘运输人员的大船需要配置五艘这样的马船才行。
一个营的话则需要三艘大船,至少十五艘马船!
就算是家大业大,技术先进,也舍得砸钱的碎叶军,在这几年也只勉强凑够了两个营的运输船——就是这样,与科萨人贸易所得几乎都砸在上面了。
按照孙秀荣的想法,以碎叶军的战力,若是能快速将一个正规营快速运到某地,比如如今属于科萨汗国的杰尔宾特港,海路大约是千里,按照科萨人的奴隶船的速度以及只能在白天航行的现实,每日只能行走八十里。
而配备了指南针、星盘、大量船帆的碎叶军可按照相对容易掌握的夹角直航到对面巴库港附近,然后再贴着里海西海岸北上,可以昼夜行驶,时速更是高达二十里以上,两三日也就到了。
这才是碎叶军的货物极有价格优势的秘密所在,一船就是三千石,如果用骆驼的话,那需要至少三千匹骆驼,成本自然高得离谱,就算用奴隶船,航程高达十二日,还需要大量的奴隶以及船员,成本也是碎叶军的好几倍。
这才是孙秀荣想尽了办法要贴近里海的唯一原因,他不是为了炫耀武力,而是为了搭建这个世界上比武力更为厉害的贸易通道!
抵近里海后,就能利用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最窄处那几乎贴在一起,只有二十多里的便利挖掘运河,利用里海-伏尔加河-顿河进入黑海。
进入黑海后,以碎叶军的海上实力,进入地中海就不是梦想了。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在里海附近有一个牢固的基地。
由于与本土之间隔着上千里的荒漠,阿特劳这个基地实际上还是十分单薄的,周围都是荒芜一片的克孜勒更是如此了。
只有陀拔思单,既能聚集大量的人口,又可设置大型工坊业,还可成为经略黑海、亚速海的前哨。
二十万户,就是百万丁口,按照碎叶军一贯的做法,在移民进入河中时,昭武州的州牧兼镇守使马璘便组织了大约一万人,加上招募的陀拔思单当地的民夫五千人,按照一百户为一个村,设置村落,三百户为一个乡,三千户为一个县的做法,在三个新瀛州、新幽州、新莫州三个郡设置了两千个左右的村落。
以前的陀拔思单人自然也有村落,此时,碎叶军基层官员的强迫症便犯了,多出来的要迁走,少的就补上。
最后,这一万五千人依旧新建了全部由土坯墙垒成的村舍,以一千五百人为一组,以极高的效率在新移民抵达之前完成了村舍的修建。
当移民抵达时,他们也只能住进空荡荡的房子,不过此时在河中,碎叶军的木器作坊已经将制作家私的木板运到克孜勒港了,用大船运到陀拔思单后,移民在碎叶军的指导下自行拼装就行了。
于是,在冬季之前,让移民住进新房,在冬季的时候进行开荒就成了可能,不过在整个冬季,这二十万户依旧需要碎叶军供给粮食,到秋收之前还需要八个月,按照一个人八个月需要两石粮食计算,一家就需要十石,二十万户就需要两百万石!
如果是此时的罗马帝国、大食帝国,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科萨汗国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碎叶军,屁股虽然还在八世纪,但他们领袖的大脑却来自十七世纪的碎叶军能够按照常备三年的储藏来完成这一任务,在之前,利用阿姆河的航道将粮草运到克孜勒港,然后再运到陀拔思单才有可能,如果还是利用牲畜,这同样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仅从这一点,你就会为隋炀帝开通南到杭州,北到幽州的大运河竖起一个大拇指,此人如果在开通大运河后继续休养生息,而不是一下向辽东方向投入几百万人力,那肯定没有大唐什么事了。
船运,在此时就是王道!
如果没有船运,就连孙秀荣也不敢将这二十万户人家一下投放到陌生的异域。
但无论如何,现在他成功了。
但只成功了一半。
想要实现它的下一步计划,除了开荒,在陀拔思单设置大量的工坊乃是重中之重。
后一步带着一万户匠户抵达这里的工部郎中,出身于天山大学实验室,工部尚书席元礼的堂弟、如今贵为工部工坊司郎中的席元敬也是这么想的。
“陀拔思单没有煤,只能先烧柴了,等海北州的煤炭可以方便地运到这里后再按照工部的操作指引重新布置”
“拿下柘折城后,其附近的天然硫磺就可以利用起来了,通过奇尔奇科河-药杀水-咸海的航道运到克孜勒,途中还要通过大约千里的荒漠,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要比从硫铁矿里蒸馏硫磺划算”
“此地没有硝石,只能重新建设硝田堆肥了,而硝田又离不开城堡,只有聚集大量的人口,其产生的秽物才有大量利用的可能,按照三千户设置一县的规划,至少还需要设置五十个县”
“五十个县,就需要五十个县城......”
一想到自己在海南州有大量紧迫的事要做,一向沉稳的的席元礼也不禁挠起头来。
而若是孙秀荣在此,自然会为像席元礼这样的人现在也能用“天道教”的思维进行思考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财物粮食固然重要,但最关键的还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