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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权力更迭

    处理类似的使徒觉醒事件,是各国官方超凡机构的主要业务。

    憎恶作为能级三中阶使徒,本身小有名气,其死讯在坐好几人都有耳闻。

    但就是这样一件小事,竟让集会所的气氛艰深起来。

    使徒对于自己的天赋,是能够估计的。

    当同化率的年自然增长降低到百分之一以下时,就说明融合抵达了天赋上限。

    能级的停滞,对使徒来说,就像提前敲响的丧钟。

    无声,却震耳欲聋。

    九人之中,以库库尔坎和宙斯的面色尤为阴沉。

    片刻后,宙斯终于受不了阿斯塔罗斯在他脸上游移的目光。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桩即将自动完成的任务。

    “月蚀,说话。”

    他低喝道。

    “啊,对不起,忘了我是最后一位。”

    阿斯塔罗斯欠身道歉。

    “我的礼物关于神目岛之王。”

    她眨巴着美丽的眼眸。

    “旅者阁下,听闻您近日回到了东华?”

    此话一出,除了蚩尤,众人皆是一惊。

    这件事对里世界的影响,不会比印迪斯与僧伽罗开战来得小。

    “夫子果然耳目灵通。”

    黄怀玉笑道,不以为意。

    他知道,噬神者大概率是在卜依依身边布设了眼线。

    但他不认为会有人对卜依依动歪心思。

    旅者这些年表现出的性格,完全不是会受人拿捏的样子。

    以爱人要挟,不仅什么也得不到,反而多了个不死不休的敌人。

    九位旧日交换完礼物,各自回归现世。

    ······

    3524年10月1日。

    卜依依回到了大学生活。

    在她身周百米内,便装大汉的数量更多了。

    但少女不以为意。

    学习课业之余,她开始与剧团同学们考虑请哪一位南乌歌剧大师过来带团。

    大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甚至就各位大师的各方面能力作了六边形战力图。

    所有方面中,众人唯独没有考虑的,就是大师们的个人意愿。

    昨日,白疤离开了太昊。

    执火者最近有太多生意上门,人手有些不够。

    他披着月色徒步进入公海,乘坐水上飞机回到了辛梅里亚岛链。

    旅者身边,只有菲儿一人作为随从。

    下午三点,阳光明媚。

    太昊长海公园。

    菲儿坐在湖边长椅上,指尖挽着发丝。

    她侧过脸,一边舔着冰激凌,一边刻意用鄙夷神色,刺伤那些被她美色俘获的路人。

    做些小坏事,能够让坏女人心情愉悦。

    公园湖面上,各式卡通船四处徜徉。

    湖心处,小黄鸭样式的两人脚踏船里,两位大男人正慵懒对坐。

    “他们怀念王室和弗兰吗?”

    黄怀玉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高大外国男子。

    此人鼻梁高挺,双目有神,正是前多摩王室高级密探、现埃特纳复国党党魁——拜尔斯。

    “有些人怀念,他们大多是原本的中产阶级。”

    拜尔斯对答如流。

    “但他们不是怀念王室,而是怀念那时候的生活。”

    “两年半了,埃特纳人现在过得怎样?”

    黄怀玉想起了在莱瑞安时流连过的滨海街道。

    一尘不染的石砖路、羞涩有礼的少女、还有精致的沿街店铺……

    经典、古朴、ssitage。

    然后,全在地狱火中粉碎。

    “很不好。”

    拜尔斯回道。

    “埃特纳的工业本就不行,从前的繁荣经济大部分落在三产上。”

    “我们没有能力生产足够的消费品,而治安的恶化,则抹去了整个旅游业。”

    拜尔斯的声音中满是沉痛。

    “国家极度缺乏外汇。”

    “蔚蓝控制区发行的新法纳尔汇率三天一变。”

    “做进出口生意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财务计算上——利润测算和预算修改,每个礼拜都要来一遍……”

    “至于东华托管的莱瑞安区,干脆已经半公开化使用东华元了。”

    黄怀玉闻言略有触动。

    “莱瑞安。”

    他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如今,残存的西区已经没落——它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在里世界,只有提到旅者的时候,超凡者们会偶尔带出这三个字。

    “我记得你是多兰·多摩的爱徒,你有报复那些参与政变的人吗?”

    黄怀玉又问道。

    “当然没有,他们不需要我们报复。”

    拜尔斯摇头道。

    “底层者原本一无所有,能在乱世中活着,便是幸运。”

    “富人的生活也能维持——他们早早把资产换成了东华元或者蔚蓝元,这两年换回新法纳尔,还能吃一波剪刀差。”

    “最惨的是政变前叫嚷着不公平,积极支持运动的中产阶级。他们中大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整天抱怨,一心想着移民东华或蔚蓝。”

    拜尔斯的话语很冷静,没有夹杂任何个人爱恨。

    “这些人有后悔吗?”

    黄怀玉问道。

    他对埃特纳人的最深印象,是刹地狱黑雾弥散时,命运觉里铺天盖地的嗡鸣。

    “旅者阁下,赌徒怎么会后悔上桌呢?”

    拜尔斯摇头笑道,像磨去锈色后的铁一般洒脱坚硬。

    “他们只会后悔押错了宝啊……”

    小黄鸭上,一阵无言。

    秋风吹皱湖水,孩子飘扬笑声。

    埃特纳和东华相隔万里,四季颠倒;南风再吹,也送不来彼处萧瑟。

    “我刚刚没有在抱怨,旅者阁下,我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拜尔斯打破静谧。

    “我也不觉得多摩和埃特纳的现状都是东华或者蔚蓝的错。”

    他缓缓蹬动脚踏,让小黄鸭移动起来。

    “一个真正强盛的国家,不会因为外力崩溃。”

    船速艰难地提了上来。

    “那些被蔚蓝招募的人,如果当初王室能给他们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也不会跋涉千百里,要占领莱瑞安了。”

    “我们埃特纳传承三千年,也曾经攻占过奥斯迪亚王都,称霸西冈瓦纳。”

    “请别把我们当做只会自怨自艾的国家。”

    拜尔斯直视着黄怀玉,恳切道。

    “埃特纳只是暂时倒下了,当我们剔除腐肉,重新团结后,世界将会再次听到我们的声音。”

    此刻,他身上带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与王室机场上被黄怀玉用枪指着、浑身冷汗的密探,判若两人。

    黄怀玉想起上个月收到的情报。

    埃特纳复国党在控制区内宣布废除所有贵族称号,原有勋贵阶级不再享有任何特权。

    “真正脱胎换骨的革命,都是自下及上的。”

    黄怀玉突然说道。

    “当然,阁下。”

    拜尔斯肃然颔首。

    “复国党不会依赖一股旧势力,去击败另一股旧势力。”

    “那不是‘革命’,那是‘权力更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