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魏难陀双眉一皱,正要大声呵斥,而两侧的官兵也横起手中的刀枪,想要拦住小七爷的去路。
却见这位小七爷忽然手一抬,高高地向上举起。
在他的手上,赫然握着一块黄澄澄的牌子!“本官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马驰!”
只见小七爷手举着腰牌,一边龙行虎步地向前走,一边高声喝道:“奉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太子太傅、后军都督府左都督骆思恭大人之命……”“啊?
锦衣卫?”
在这一刻,点将台上所有的官员身上,都是齐刷刷地一震!竟然是一位锦衣卫千户到此!而且据他说,还是奉了锦衣亲军都指挥使骆思恭的命令!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甚至连赵宏图在内,后背上都是“唰”地冒出了一层冷汗!锦衣卫是什么人?
那可是天子亲军!人家是专门负责缉拿反贼要犯,监察文武官员的。
别说是在扬州这个地方,哪怕是在京师里,一说到有锦衣卫奉旨办事,哪个官员听到了不吓得直哆嗦?
飞鱼服,绣春刀,除了皇帝谁的面子都不给,人家自己有监禁、刑罚、甚至是审判的权利。
这些锦衣卫,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群狠人!更何况来的这位千户大人面色沉凝,气度十足,他喊出来的话在城墙上回荡着,一阵嗡嗡作响!此刻点将台上的官员全都是脸上色变,而那些冲上来的卫兵,又有哪个胆敢上前阻拦?
就见小七把腰牌往怀里一揣,顺着点将台的台阶,就是昂然而上。
他步伐沉稳,一边走一边冷冷地看着魏难陀,从他眼神中射出的光芒,就像刀锋一样锐利而寒冷。
在这一刻,连魏难陀在内的所有都司官员,都被小七爷的目光所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而此刻的蓝姑娘,看着小七爷虎行鹰视一路走到了点将台上。
她惊讶万分地抓着旁边苏小棠的手,不知不觉又多用了几分力气。
“小七爷……他是锦衣卫千户?”
蓝姑娘惊讶地问道。
其实她倒不是在问苏小棠,而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让人惊掉下巴的事实!“肯定不是!”
反倒这时的苏小棠目光中异光闪动,苏姑娘低头小声向着蓝姑娘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肯定不是锦衣卫!”
“你咋知道?”
蓝姑娘听到这话,立刻回头惊讶地向苏小棠看去。
“我可是练过暗器的。”
苏小棠姑娘耸了耸肩,朝着蓝姑娘说道:“别人看不清楚,我还能看不见?”
“刚才那大废物手里举着的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锦衣卫腰牌,咱们都吃过……那是一蟹壳黄!”
“啊?”
听到苏小棠的话,蓝姑娘立刻就呆住了。
原本她还以为小七爷原本是一位锦衣卫千户,因为各种原因被沈少爷给拽到了自己家里。
可是她却没想到这家伙,压根儿就是唬人的!那蟹壳黄根本就是淮扬一带的小吃,上边带着喜人的明黄色,口感类似于烧饼。
……话说这蟹壳黄,单从外形和颜色上来看,确实和象牙雕成的锦衣卫千户腰牌十分相似!可是关键不在于这东西长得有多像锦衣卫腰牌,而是冒充锦衣卫千户这样的事,可万万不是有胆子就能做成的。
最起码这位小七爷现在看来官威十足,气焰滔天,他一张口报出来的一连串官职名号,普通人也是难以知晓。
也就是说即使这小七爷不是什么千户大人,他对锦衣卫这方面的官场人头也是非常熟悉。
这说明沈郎君的目光没错,这家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这时台上那位魏难陀大人,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位锦衣卫千户马驰,继续走上点将台。
这时候出现一位锦衣卫千户,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别说他了,就连那位赵宏图巡抚还糊涂着呢!只见这位马千户走到他们俩面前,沉着脸说道:“在下奉命调查反贼行迹,现今查到了重大军情,将要向扬州卫报告……哪位是都司衙门都指挥使魏难陀大人?”
“本官便是!”
这时的魏难陀一听有重要军情,连忙起身答应,这一下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锦衣卫除了充当天子亲军,监察文武百官之外,还有刺探敌军军情的职能。
在十几年前,大明派兵远征高丽倭寇之际,就有锦衣卫为朝廷官兵侦查倭寇敌情,因此还立下过大功。
因此这次东南大叛乱,有锦衣卫官兵暗地里深入敌营,化妆成反贼侦察敌军部署,也是实属正常。
这位马千户一身便装,看来是刚刚从反贼控制的地方回到扬州的……想到这里,魏难陀立刻出言问道:“不知马千户查到了敌军的什么底细?
您一路辛苦!”
“不敢当!”
就见这位马驰千户把手伸入怀中,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说道:“倒是魏难陀大人您……可真是辛苦了!”
听到他这话,指挥使魏难陀就是立刻一愣!随即他就看到马驰千户从怀里掏出来的,压根儿不是什么纸张和本子,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这一刹那,就见这位马千户一上步,“噗”的一刀,便刺进了魏难陀的肋下!脏污不堪的刀锋,直没至柄!这一刀下去,正中魏难陀的肝脏,把他疼得“嗷”地惨嚎了一声!“拿东南匪患之地的人命……不当回事儿是吧?”
当他目瞪口呆地抬起头,就见他面前那位锦衣卫千户马驰退后了一步,冷笑着向他说道:“这次你死了,罪名是私通叛匪!”
“连你身后的名声都会臭大街,官员私通悍匪形同谋反,连你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这回怎么样?”
“你觉得你身后那个主人,会不会在你死后替你挽回名声?”
“啊!”
在这一刻,魏难陀知道自己完了。
他大声惨叫着向后一闪,“扑通”一声坐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
他用手扶着那把油腻脏污的刀柄,满脸悲愤与痛苦,面上须发皆张,已经是怒发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