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雪清六歌
一个礼貌的“请”字,最终道出的却是苏宁迫于无奈的反抗。
他不想打架,不想惹事,不想让再三叮嘱他安分守己的邵斐失望。
所以,他选择了一昧的忍让,将姿态放到最低,只愿独眼青年能见好就收。
归根究底,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也没真正的伤害谁不是?
然而对方得寸进尺的步步紧逼,傲慢无礼的嚣张态度,让苏宁大致猜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一切的一切,是独眼青年刻意而为之。
从一开始,他就识破了苏宁无尘仙宫亲传弟子的身份,且主动挑起不愿让步的事端。
醉翁之意不在酒,逼得苏宁无路可退。
正如姜家弟子姜厉涣所言,他和邵斐被人盯上了。
再则,普通的小势力根本没胆子招惹苏宁。
哪怕今天的他是真仙一品,可他身后毕竟站着一界之主真仙十七品的洛尘。
不看僧面看佛面,好端端的,谁会愚蠢到自找麻烦?
心有所悟,苏宁决定不再退让。
一手虚抬,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楼梯口。
当他再次出现时,繁华热闹的乐泱城上空悄然布下了隔绝仙力波动的防御阵法。
“来战。”
双手垂落,眼眸凝霜。
苏宁一步一剑光,层层剑气包裹自身。
计划得逞的上官鬓放肆大笑,气息澎湃。
“嗖。”
他一脚跨出,掀起酒楼大厅狂风呼啸,经久不歇。
“轰轰轰。”
夜下惊雷起,银蛇乱舞。
上官鬓从容入阵,紫袍烈烈道:“不错,比我想象中有骨气。”
“怪谁呢?”
“要怪就怪你头上顶着的光环实在太过耀眼,而你本身的实力又与之大不匹配。”
“击败你,所能获得的不仅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个人荣誉,更能借此名扬八百仙界。”
“这等风光无限的大诱惑,你说谁能忍受的了啊?”
笑容邪魅,他大言不惭的说道:“念你境界低我一层,我暂且让你十招。”
“当然,你若打算动用洛尘赐予你的底牌,那就是两码事了。”
“我是瞧不起你,但还不至于傻到正面硬扛真仙十七品的全力一击。”
说完,他双臂环绕胸前,摆出一副你尽管放马过来的样子。
苏宁嗤之以鼻,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无冤无仇的,这便是你雪清仙宫的待客之道?”
“又或者,这是你师尊雪清帝后的意思?”
“明明境界上高我一层,有以强欺弱的嫌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极其公平公正的一战?”
“睁着眼睛说瞎话,厚颜无耻,这也是雪清帝后教你的?”
故作懵懂,苏宁一连四问。
声音经过仙力扩散,犹如洪钟激荡般在乐泱城内响起。
加上他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的迷茫表情,当即引得被两人吸引而来的修行者们哄堂大笑。
“这家伙,不提境界修为,单说他这张利嘴,真是够损的。”
有人肩膀颤动,笑的乐不可支道。
“损吗?
我怎么觉得苏宁说的是实话呀?”
“想从他身上夺得名扬八百仙界的好处,那就得势均力敌的斗一场。”
“凭借修为压制算什么?”
“胜之不武,颜面无光。”
有人反驳道:“你懂个屁,苏宁身怀龙凰神念,配合修为施展,完全能跃境杀敌。”
“他此刻是真仙五品大圆满,对上真仙六品中期的上官鬓,两人的确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想来,让上官鬓出手迎战苏宁是雪清仙宫一众亲传弟子商量好的。”
“不想遭人非议,更不想落人话柄。
“啧,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附和,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观望。
“教训你,也需要我师尊的授意?”
“苏宁,你未免自视过高了。”
上官鬓面色阴寒,眼窝凸鼓道:“有本事继承姜临安的衣钵,就得随时做好面对各方势力挑战的准备。”
“口舌上的争锋证明不了你的实力,只会被人当做笑话戏说。”
“记住,今日打败你的叫上官鬓,雪清仙界亲传六弟子。”
曲腿朝前,残影浮掠。
上官鬓仍在原地,看似不曾出手。
但那无形中的夜空中,有密密麻麻的白色霜点蓦然降临,围绕着苏宁结成一块块巨大的冰雪光幕。
前,后,左,右。
短短的三四秒,四面八方竟被彻底封锁。
“收。”
上官鬓冷眼相观,一滴舌尖精血被他从口中吐出。
“嗡嗡嗡。”
猩红的血滴在他身前转动,又诡异的化作稀薄血雾应声炸裂。
“哗啦啦。”
冰雪光幕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那肉眼难辨具体数量的黑色琴弦。
刻有晦涩符号与文字的琴弦,通体漆黑如墨,纵横交错在防御阵法内,仿佛凭空拉扯出的蛛网,硬生生的将苏宁笼罩其中。
“说了让你十招,这只是第一招。”
“但如果你不还手的话,就再也没机会还手了。
。”
上官鬓傲然站立,环绕在胸前的双臂依旧不曾落下。
“咚。”
右脚前移,冥冥中有人拨动了琴弦。
先是第一根琴弦上下跳动,琴鸣浑厚。
没过多久,似所有的琴弦被人大力触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尖锐轰鸣。
“是雪清六歌的第一歌,琴歌。”
下方观战的人群中,有识货之人满心忌惮道:“这是雪清帝后自创的上品仙术,共有六层。”
“每一层相对应一种乐器,杀伤力极大。”
“以上官鬓真仙六品中期的修为,他顶多能将此术修炼到第二歌的“埙歌”。”
“琴歌乱心智,使人精神恍惚的同时五脏俱裂。”
“埙歌动神魂,意在毁人修行根基。”
“果然,这家伙连初次交锋试探的想法都没有,一心只为击败苏宁。”
“大伙退远点,别被琴声影响……”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那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几位修行者突然抱头惨叫,七孔流血。
“噔噔噔。”
他们踉踉跄跄的倒退,时而癫狂疯笑,时而歇斯底里的长吼。
最后,齐齐无力倒地,蜷缩着身子目光涣散。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真仙一品也敢站在前头?”
先前为众人解释“雪清六歌”有多厉害的儒雅青年斜眼蔑视,尽显幸灾乐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