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汴京篇第六十五章会师汴京
“你们仔细看着点,有没有死透,没死透的给老夫补上一刀,要狠点。”高达兴奋得象个孩子,红光满脸,兴奋劲都传递到胡子上去了,一部白胡子无风自动,对着打扫战场的兵卒吆喝道:“不要留一个活的,活的也把他弄死。”
这一仗在杜大用的神机妙算之下,郭侃这个拥有神人称号的人也是钻进了圈套,在宋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郭保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不得不撤退。杜大用最善于把握战机,毫不犹豫地命令宋军随后跟进,追亡逐北,一连突破郭侃五道阵地。
由于大量丢失阵地,郭侃大军给围=猪=猪=岛==困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其被歼灭已是指日可待了,要想高达不高兴都行。
蒙宋战争打了四十多年,高达参与了其中的大多数战役,昔日的宋军在蒙古军队面前不堪一击,往往是一触即溃,不要说象现在这样的大胜,就是连象样的胜利都难找出几个,老将军想起往事,新仇旧恨齐上心头,那些蒙古军卒自然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蒙古军卒在中原干的坏事不少,宋军士卒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全部做掉,就是高达不说,他也会找机会下手,有了高达的命令,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干了,无不是齐声叫好,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宝刀对着蒙古军卒捅下去。
高达真的是太高兴了,扭头对杜大用道:“杜将军。你说这主意可好?”也不容杜大用回答,就自己说出答案:“不如此,不足以泄老夫心头之恨!”
杜大用是何等聪明之人,给高达来了个锦上添花,道::“要是有郭侃就完美了!”
他这话立即得到高达和张世杰的赞同,道:“是啊,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郭侃这狗汉奸逃了。”
“上次他逃掉。是因为朝廷地兵力不足,封锁得不够严密。这次不同了。我们把各个路口全面封锁了,他想逃,除非他长出翅膀来,会飞。”张世杰信心十足地道:“最后攻击之前,先给郭侃这狗汉奸一通狠的,把他的翅膀炸断了再说。”
高达马上表示赞同道:“郭侃这狗汉奸的残部给压缩在这么一小块地方,太密集了。我们就好人做到底,多送点礼炮过去,把鞑子送去见他们的成吉思汗。依老夫说,这炮就打他个三天三夜再说。”
“对,打长点,让郭侃这狗汉奸在死之前多受点折磨,好好煎迫他一下,那才叫痛快。”张世杰也是赞成。
无疑。郭侃拥有过人的才智,本该得到人们尊敬。然而,他的才具却是为异族所用,没少做有损南宋地事,高达和张世杰哪会不恨他入骨的道理,才会想到如此折磨他地办法。这只能不怪高达和张世杰狠。只能怪郭侃做下的不利于南宋的事情太多了。
杜大用再次表现出了他非凡的才智,道:“我们这炮要打得很讲究,不能象以往那样一味的猛打,那样的话,我们的消耗太大,我们当然是解了气,可皇上筹银子地难处我们做臣子的还是要理解。”
“怎么个打法?”高达素知杜大用足智多谋,他如此说必然是成竹在胸,有奇谋妙计,忍不住问道。
张世杰也是给杜大用的话勾起了兴趣。看着杜大用道:“杜将军。你快说。”
杜大用笑着道:“我们打一阵子,停一阵子。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时间一长了,郭侃这狗汉奸还有不给我们折磨成神经病的道理。”
“既折磨了郭侃这狗汉奸,又节约省了银子,妙妙妙!”张世杰和高达大拇指一竖,齐声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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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万岁!杀光鞑子!”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响起,一道流畅的水线出现在视野里,优美自然之极。等到水线清晰后,这道水线变成了一支铁血雄师,正是解晋统率下的骑兵部队,高举着宝刀,呐喊着控马飞驰,好象一把尖刀直向蒙古军阵地插去,无情地楔入了蒙古阵地。
这支铁血雄师有着惊人的战绩,曾经从扬州打到江汉平原,再打到四川,打到汉中,奇袭洛阳。他地出现就意味着死亡,是敌人成片成片地倒下。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好象汹涌的海潮一样漫过了蒙古阵地,等到海潮退却,留下的是满地的尸体、破碎的肢体、飞溅的鲜血。
来不及浸入土里地鲜血在地面上涌动,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成堆成堆的尸体不过是大海的点缀,而大海的色彩是鲜艳的红色!
解晋的骑兵出现不久,又一支军队出现在视线里,这次出现的不是骑兵,而是一支步兵,他们排着整齐的战斗队伍,好象密集的麻秆一样对着蒙古阵地涌去。走在头里地正是著名地步兵统帅黄汉,他的脸上仍是一脸地坚毅,仿佛给挤压成团的蒙古军卒是待宰的羊羔似的。
没错,现在的蒙古军卒的确是待宰的羊羔,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黄汉手里的宝刀一举,一声呐喊“杀光鞑子!”冲霄而上。步兵好象一堵无坚不摧的墙壁,他们面前的蒙古军队给无情地碾倒在地上,给碾成碎片。
一面张字大旗出现在原野上,迎风招展,舒展如画,正是张珏到了。紧接着,一面柳字大旗出现,足智多谋的柳河子高大的身躯出现在旗下。
陈字大旗出现,陈兴道率领的越南军队也出现了。
每一面旗帜的出现,都会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和无边地杀声。然而,最后出现的一面旗帜却没有引发呐喊。更没有惊天的喊杀声,只有一声道号“无量天尊!”正是清风子出现在宋字大旗下,他依然是一袭洁净的道袍,大袖飘飘,一派飘然出尘之姿,给弥漫着浓烈血腥气的战场送来一阵清风。
按理说,清风子如此穿着。足以引发任何人的好感,走投无路的蒙古军卒应该向他跑去。求得他地慈悲,网开一面,可以俘虏他们,不用杀他们。可是,实际情况远远不是这样,蒙古军卒却是趋而避之,好象清风子是瘟神似的。谁都不敢向他那面跑去,反倒是呼啦一下,对着其他方向跑去。
当然,他们得到地结果都是一样,立时成了宋军的刀下鬼。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清风子收拾蒙古人的手段可高明了,让蒙古人受不了,在蒙古军队中流传着一句话“宁遇阎罗。莫逢一道”。
清风子的推进没有丝毫的阻力,连几个逃命的散兵都没有遇上,可以说是这几路军队中最不费力的一路。而其他几路,比如最让蒙古人害怕地解晋,也是要经过搏杀,要把蒙古军队杀死才能前进。这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当这几支军队在尸山血海中聚首时,西线战事已经结束了,忽必烈投在西线的军队不复存在了。
“道长真安娴,羡煞我了。”解晋吐口气,一边用布片擦拭宝刀,一边对清风子说道。
他这话正说到众人心里去了,齐皆道:“是啊,解将军说得很对。我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踩着鞑子的尸体才能前进,而道长却可以一边推进一边欣赏秀丽风光。”
“道长世外高人。神仙中人。就连鞑子都得敬七分,要不然等他们死后。只要道长发一句话,还有不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张珏笑着开起了玩笑:“道长可否传授我们几手仙术,到时我们就不用辛辛苦苦去搏杀,法术一施,让鞑子自杀算了。”
张珏这句玩笑话立即引来一片大笑声。
清风子笑道:“好你个张将军,说话也这么风趣。你这不是寒碜贫道吗?贫道虽入空门,可不信仙佛之事,世上本无神仙。所谓神仙之说,不过是骗人之伎。对鞑子,你们只要多变点花样,让鞑子知道知道厉害就不会找你们了。”
“这叫以毒攻毒,以杀止杀!”柳河子点头,道:“对鞑子就不能客气,不给他点狠的,他还真以为你好欺。”
正当他们说笑之时,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响起“胜利了!我们胜利了!”众人望去,只见将士们相拥相抱,欢呼雀跃,高兴得好象孩子。
张珏他们这些带兵的人完全能够理解将士们的心声,也是很高兴。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为地就是“胜利”两字。自从一百年前,女真入主中原,朝廷仓促南遁,中原就再也没有回到朝廷的手里。至于在中原打的胜仗,不是没有,而是很大很有影响,这就要数岳飞指挥的郾城大捷和朱仙镇大战了。这两战后,金兀术的主力损失得七七八八,无力与岳飞相抗,金兀术已经从汴京北撤五十里,准备好只要岳飞一入汴京,立时逃走。
然而好运气没有眷顾南宋,就是在这种只要进兵不用打仗的大好形势面前,岳飞却接到了班师地命令,把将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大好形势拱手让给了女真人,成就了中国历史上最让人遗憾、最让人气愤的历史大悲剧之一。
现在不同了,在李隽的统帅下,南宋北伐必然要进行到底。百年前那让无数人咬断钢齿的历史悲剧不可能重现,将士们用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胜利必然不会丧失,中原一定会光复。想着中原的悲欢故事,听着将士们的欢呼声,张珏他们的眼睛湿润了,只能一个劲地喃喃道:“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就是清风子也是眼含热泪,脱口吟道:“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洲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顿了顿,道:“放翁,你听到了吗?这是将士们的欢呼声。我们胜利了,鞑子在西线地军队全军覆没了。中原马上就要光复了。”
他这种与古人对话地说法,要是换个场景,必然会给人当作神经病。但是,在现在这种场合下,张珏他们连一点念头都没有,齐皆吟道:“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洲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很是动情地道:“放翁,王师已定中原!你九泉有知。可以瞑目了。”
众人激动一阵后,冷静下来,柳河子道:“张将军,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你下令。”柳河子并非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该如何做,而是因为他表现了一个军人良好的品质,西线张珏是主将。他是副将,他不喧宾夺主。
张珏望着清风子道:“这事还请道长来分派。”
“张将军是主将,自然是张将军分派地好。”清风子忙着谦逊。
张珏笑道:“道长智慧若海,非张珏所能比。道长请讲,道长但有所命,张珏无不乐从。”
“张将军言重了。”清风子知道张珏是想听听他的意见,一者固然是清风子算无遗策,再者张珏也是个谦逊的人。在做出决定前想广泛听取众人的意见,也就不推辞了,道:“贫道以为,我们要做三件事,一是马上向东推进,直去汴京。与廖将军他们会师。二是派出一支军队,追击残部。三是采取措施,安定这里地老百姓。”
张珏抚掌称妙,道:“皇上曾言道长是当今的太公,果是不凡。道长之言让张珏茅塞顿开,就这么办。”
清风子地三策,的确是现在最紧要之事,众人也是无异言,道:“张将军下令吧。”
张珏知道这三件事一刻也担搁不得,也不客套。道:“请解晋军马上出发。直去汴京。”
“遵令!”解晋领命。
柳河子请命道:“这追击残部一事,还是让我去吧。”
现在。汴京光复在即,这是一件历史性的大事件,谁都想去汴京,去参与这一历史性的盛会,而柳河子却请命追击残部,这就不仅仅是公忠体国之心所能说明的了,还要有很高尚的道德品质才能做到,张珏很是感动,道:“柳将军高义,张珏感佩。可这事……”
柳河子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话头,道:“张将军请放心,为国尽忠,在哪里都一样,不一定只有汴京。能去汴京固然,能参与汴京光复地盛会是人生一大乐事,可追击一事也要人去做,我愿意去,张将军不用多虑。”
“柳将军高义!”众人齐声赞叹。
张珏点头道:“既如此,追击残部之事就有劳柳将军了。这安定民心一事,非道长莫属了。我们都是粗人,领兵打仗还凑合,可说到安定百姓,就有点不顺手了,这事还请道长多费心力了。”
他这话可是大实话:一员良将往往不是一位治国之才,这点已经为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
象李廷芝那样既懂得军事,又有治国之才的文武双全之人不是没有,是不多。人要有自知之明,可好多人却没有自知之明,以为老子能打仗,自然会治国,其实大谬不然。正是从这点考虑,实现光武中兴的光武帝刘秀在完成国家的统一后,采取措施“退功臣,进文吏”,意思就是把那些武将的兵权给解除了,要他们从重要职位上退下来,启用一大批具有治国之才的人来治理国家,没多久就成就了“光武中兴”这一难得的盛世。
当然,他并不是把所有地武将都退下来了,“云台二十八将”只有四个留下来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吴汉了。吴汉兢兢业业,“吴汉不离公门”的故事传为千古佳话。
后人多有讥评者,说光武帝如此做是因为他无情。有高见的人却认为光武帝这是为了“全君臣之义”,因为把将领的兵权解除了,他们不会侍功而骄,从而违法乱纪,最终导致不得不杀,如此一来就有乖君臣之义。
其实不然,光武帝刘秀之所以如此做,正是考虑到文武难并具,有军事才干的人不一定具有治国之才,有治国之才地人不一定有军事才干,只是根据不同时期的需要,采取不同的措施而已。对于全君臣之义,只不过是副产品。
光武帝刘秀虽然把功臣退下来,却没有忘记他们,而是把他们的功劳记在心里。每当外国有所贡献,有好东西送来,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功臣,而不是文吏,会把好东西赏赐给这些功臣。他的做法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大异数,颇有可称道处。
张珏能直言若此,说明他不仅有自知之明,还有宽广的胸怀,清风子很是赞叹道:“张将军坦荡荡,贫道感佩。张将军尽管放心,贫道自会处理。”
清风子如此说,当然是答应下来了。在他们这些人中,只有清风子是文武全才,能文能武,有他处理民事,问题就不复存在了,众人无不是大喜,道:“有劳道长了。”
“我们就一起向东推进,准备与廖将军会师汴京。”张珏很是憧憬地道。
清风子点头道:“嗯,不错,是该会师汴京的时候了。以贫道想来,杜将军他们也快到了。我们的行动要快点,不然就落到他们后面去了。”